第一百零七章 天下共望張使君七

郭之奇所言,的確是對的。

在客棧之中,白日的幾十個人,都在一件客房之中團團圍坐。正在談論今日張軒的表現。

“毅宗皇帝,如有當今之明,天下也不會到了這個地步。”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在座諸位有的點頭,有的嘆息,種種情緒,複雜難明,似乎這個時候房間之中,只剩下燈燭在跳動,除此之外,盡皆無言。

在座大部分都是進士出身,即便沒有當過京官,但也去過北京,對當初那位崇禎皇帝,大家都有各自的感嘆,隨著這位皇帝在道德之上,似乎沒有什麼缺點。

但是治國理政,並非要求一個道德上的完人。

崇禎急躁輕浮,動則殺人,更換首輔重臣,猶如走馬燈一般。他的心思幾乎擺在明面上的,每每為臣下所動。想要有所作為,卻不敢承擔責任。只是這些話,作為臣子都不好說出來。

畢竟人死為大。再加上而今之計,他們改換門庭,已經對不起崇禎皇帝了,不願意再加以惡言了。

只是沉默而已。

張軒並沒有注意到他在表現,如果這是一場面試的話,張軒在這一場面試之中,表現的寡言少語。沉默如水,但是每一發言,一句即中,有所不知,似乎不覺得不對,立即發問。並有所決斷,一點不耽擱嗎,採納了郭之奇與李雲龍的計策,幾乎不等明日,今夜就徹夜相商,幾乎要秉燭夜談。

再加上行軍用兵之道,不用他們試探,天下早有公識。張軒用兵或許有缺,但是練兵之道,天下無雙。

以至於如今的局面之下,想要天下不被東虜所佔據,張軒是他們不可替代的人選,縱然他們內心之中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這都是他們不可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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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之中未必沒有與義軍有仇的。但是比如黃宗羲等人與瞿式耜,其實交情不錯,劉宗周,黃道周,更是他們以師禮待之。

這些人或直接或間接,死在曹營手中。

如果不是清軍在江南無惡不作,他們也不會走到這裡。真是世事如潮,天不假人願。

“諸位先生都在,”一個略帶女聲的聲音說道。一個人推門而入,不是別人,正是李國輔。李國輔微微屈身,就算是給這些人行禮了說道:“奉陛下之口喻。”

此言一出,這些人紛紛起身,就要下跪。

這些人都是儒

生出身。一個個一輩子都沉浸在禮儀之中,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李國輔前進一步,將文安之攙扶住,說道:“陛下說 ,諸位先生無須行禮。”他安撫好這些人之後,緩緩的在上首站定,說道:“陛下有令,賞賜諸位現實,筆墨紙硯,錢糧衣帛。”

隨即他一擺手,就有幾十個小太監,抬著不少東西走了進來,以至於這個房間都放不下來。

這些東西,自然不是張軒所選的,張軒所言僅僅是賞賜而已,這些東西都是李國輔定下來的,該賞賜什麼,賞賜多少,明代都有規矩。這些道道,李國輔最為明白不過了。

這就是張軒要任用他的原因所在。

李輔國沒有管分發的事情,這些士大夫也不用管,他們大部分出身富豪,即便家境差一點的,也算殷實,出門在外,或許沒有太多的僕人,但是一個書童還是有的,這些雜事根本不用他們插手。

李輔國隨即問道:“那位是張家玉,張大人。”

“是我。”張家玉應答道。

李輔國躬身行禮說道:“張大人,陛下傳見。”

張家玉抬頭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些詫異,但沒有拒絕,說道:“臣遵命。”

張家玉入宮什麼的不用細說,在宮中卻見數次燈火輝煌,李輔國笑著給張家玉指點道:“這裡是內閣值房,那邊是樞密院值房。”

大戰在即,不管是軍餉軍費的籌措,還是各地賦稅的徵收。各路兵馬的補充,都讓內閣與樞密院忙得四腳朝天。更不要說,他們的人手也不是太足,僅僅是搭了一架子而已。

在張軒張質以身作則之下,這些官員不少都不著家,餓了,這裡有工作餐。累了,直接在值房休息。自然是晝夜不熄。

這兩處值房,也不是正式的官衙,不過是臨時拔了楚王宮之中兩處宮殿而已,不過隨著樞密院與內閣六部人數越來越多,他們所佔據的房子越來越多,甚至擠壓到後宮的地步。

中國宮殿的佈置從來是,前朝後寢的格局。

只是而今張軒不得不讓出不少後宮的宮殿,也幸好張軒後宮人口簡單,才有這麼大空地方,即便如此如果時間長了,這裡也待不下來。一般來說,一個中央朝廷,各級官員小吏,最少在一萬人以上,絕非一個宮殿能夠支撐的。

在張軒的眼中,武昌並非定都所在。只是行在而已。臨時將就,在張軒心中理想的首都,只有一個地方,就是南

京。

等張家玉來到張軒的宮殿處,他就聽見張軒的聲音不遠不近的傳過來,卻是張軒正在與李雲龍談話。張家玉行禮過後,與郭之奇等在階下,一邊作為筆記的鄭廉也向張家玉默不作聲的行了一禮。

所謂的皇帝待遇,至少有除卻行房之外,都少不了的起居注了。

張軒聲音傳來:“李先生此去,僅記三點,第一,保全自身為要,而今大軍以東進為首要大事,北方無力支援,李先生到了北方,只要好生經營,做長久功夫,朕不希冀一時的功勞,將來自有先生的時候。”

“第二,無須探查機密情報,只需將東虜,政令,開支,民生,等情報送過來便是來了,軍機大事,能探聽到,就探聽,不能探聽就算了。先生一身之重,勝過細許情報。只要先生保全,建功立業之時,有的是。”

“第三,就是有一件事情,先生可以做主抓,做大事,首在得人。只要有心向漢家,願意與東虜為敵,盡可送往南下。我得一人才,敵即少一人才,此事為最重,不可寒了北地豪傑之心。”

在張軒的心中,李雲龍北上,不過是閒棋伏手而已。至於能不能成,就要看今後事態發展了。

可以說,張軒從羅玉龍手中接過大夏的旗幟以來,這樣的事情做得不要太多了。這樣的棋子不知道放了多少,李雲龍僅僅是重要一枚而已。不是張軒不想親自下身,一是分身乏術,張軒面對數個戰略方面,哪裡能一一應對。二是相隔千里,即便在正確的命令,到了前線也變成了錯招,漏招了。

用人信人準備後備人選,恐怕就是張軒今後工作的日常了。

“是。”李雲龍說道。

李雲龍心中對張軒這樣佈置,有些不以為人。

李雲龍豪氣尚在,但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老了。他風華正茂的時候為袁崇煥的幕僚,一心擊虜。而今壯志未酬身先老。他不想認輸,但不得不承認,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故而此請命北上,一心在老去之前,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對於有些人來說,比死更可怕的是,籍籍無名於青史之上,他怎麼肯寂寞耕耘,為後人做嫁。在他心中,功名之重,要勝過對張軒的忠心。只是而今他正要張軒的支援,自然不會在張軒的面前坦露心聲。只是說“是”而已。

張軒讓李國輔拿來一面令牌,這一面令牌呈金色,卻是黃銅所作,有猛虎吞口的圖案,正面有一“軒”字。後面雲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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