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酒山莊,一處樓臺上,安俊風和紅塵刀分坐兩側。安俊風背後站著三人,修為都不弱於紅塵刀。

雙方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無形之中,總給人一種連呼吸都不暢快的感覺。

樓臺下簇擁著不少人,除了來自皇城的侍衛以外,更多的是來湊熱鬧的人。

紅塵刀和天聖太子安俊風打賭的事早就已經傳開了,不少人都是慕名而來。特別是最近兩日,前來劍酒山莊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單是這兩天來的人,就已經把劍酒山莊內的客房都給擠得滿滿當當。

單純的一場賭約,之所以會有這麼多人來圍觀,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安俊風的推波助瀾。

當日與紅塵刀的賭約,紅塵刀口頭上是答應了,但安俊風當然不會傻到只是聽信他的一面之詞。引來眾人圍觀,也是為了給紅塵刀施加壓力。

紅塵刀端坐飲酒,面色有些陰沉。就算是劍酒山莊的美酒,喝到嘴裡也覺得索然無味。

他當初的確只是隨口敷衍安俊風一句,夢雪一直被他視為親身骨肉,自然不會嫁給這種人。不過安俊風手上有火靈髓和魔羅果,這就讓他不得不慎重考慮。本來是打算先假裝答應,等他們把丹藥煉出來,再暴起發難,奪丹救人。可現在看來,這個計劃顯然有些行不通了。

安俊風這個兔崽子,年紀不大,但心腸著實歹毒。他把訊息宣揚出去,並不是隨便宣揚,而是特地宣揚給紅塵刀的那些仇家。

紅塵刀以前樹敵眾多,他的仇家滿大陸都是。此刻趕赴劍酒山莊的那些人中,十有八九都是來找紅塵刀麻煩的。其中就有好幾個地階巔峰的高手,普通的地階也不少,玄階那就更是數不勝數。

如果只是對付那三個尊者,紅塵刀還有些自信,可若是同時對付這麼多人,就算是他心裡也沒底。

他端著酒杯,沉沉不語。

安俊風淡淡一笑:隔著老遠朝紅塵刀虛敬了一杯:“紅老,安某敬你一杯。”

“敬個屁,你有什麼資格敬我。”紅塵刀向來就這臭脾氣,把酒杯往桌上一拍,酒水四濺。

“哈哈,看樣子是這圍觀的人太多了,擾了紅老的雅興了。”安俊風不以為意,自顧自地飲下一小杯。

“小兔崽子,你不要以為自己耍點花招就能奈何得了我。”

“那是自然。”安俊風淡淡一笑,“紅老大可不必顧慮。等今日過後,您就是我的岳父,若是岳父有難,安某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待三位尊者和紅老聯手,諒那些前來找麻煩的人也不敢動手,紅老儘管安心便是。”

安俊風說的倒是輕巧,好像飯後閒談,可這話傳到紅塵刀耳中,卻是一句威脅。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無非就是說,若是紅塵刀認同安俊風,願意嫁女與他,那他們兩家就是親家,四大地階巔峰聯手,就不懼在場的任何人。可若是紅塵刀不同意,或者有什麼小動作,那他不光得不到這三大尊者的幫助,反而平白多三個勁敵。

那前來尋仇的人裡面,地階戴峰的少說也有兩三個,若再加上這三個,即便紅塵刀再強,也會難以招架。

如今紅塵刀和安俊風的關係不明,那些人暫時靜觀其變,但這關係不是一成不變的,一旦確定下來,就是真正開戰之時。到時候,紅塵刀是全身而退,還是插翅難逃,這全部都只是在於他一念之間。

紅塵刀心裡忿忿不平,他是真的小看這安俊風的歹毒

了。自己只是稍微一大意,就中了這傢伙的圈套,等反應過來,想逃脫都已經辦不到。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期盼葉小子早點回來。

“紅老,今日已是最後一日,再過半個時辰就已是正午,我想那個廢物怕是回不來了吧。與其繼續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宣佈結果,然後你我同去將雪妹尋回來。”

“你急什麼急,不是還有半個時辰嗎!”紅塵刀鼻孔裡噴著粗氣,冷喝道。

安俊風臉皮抽了抽,不再多言。這兩天他主動和紅塵刀說過幾次話,都是像現在這樣熱臉貼冷屁股,就算他心裡再能隱忍,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現在還不是鬧翻的時候,還有半個時辰,只要半個時辰那小子回不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那小子絕對不可能回得來,這點安俊風敢拍著胸脯保證。不說那小子能不能找回那兩樣東西,就算找回了,也過不了天靈城那一關。

他離開時候不過黃階九層,回來時又能有多少提升,頂破大天不過玄階,這還是在他是個修煉天才的前提下。可安插在天靈城的守衛,至少都是玄階。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休想過了那一關。

想到這裡,安俊風心裡就莫名的興奮。若是有朝一日能再見到那小子,定要將他踩在腳下,讓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時間一分一秒推移,半個時辰只是眨眼就要過去了。紅塵刀心裡說不出的焦慮,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額頭都已經開始冒汗。

連酒都不飲了,手裡捏著酒杯,眉頭緊皺著。

已經等了十來天了,要說在半個時辰之內把人等到,確實有些不太現實。可是他心裡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葉凌宇能在這關鍵時刻及時趕回來。

旁邊有小廝打扮的人上前幫紅塵刀斟酒,紅塵刀卻揮手將他斥退。現在哪是喝酒的時候,美酒進了嘴裡也喝之乏味。

鐘塔之上,正午的鐘聲被人敲響,那沉重而悠長的聲音響徹整個劍酒山莊。

周圍的人一直等著這一刻,當鐘聲響起,人群也隨之變得躁動起來。時辰已到,人卻未至,看這個樣子,終究還是讓安俊風得逞了。

現在紅塵刀即便想反悔都來不及了,他若現在反悔,就表示和安俊風撕破臉皮,到時候這四周群雄群起而攻,他今日就算有三頭六臂,恐怕也凶多吉少。

於情於理,都是安俊風佔據了絕對的主動。

不少人都搖頭輕嘆,面露悲悸。安俊風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們這是在為那女子感到不公平。

紅塵刀緩緩閉上雙眼,手中白玉酒杯咔嚓一聲捏得粉碎。

他期盼了這麼久,到頭來那小子還是沒能趕回來。

安俊風也長長呼出一口氣,心裡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下了。雖然他做足了準備,但要說一點都不擔心那是假的,如今那小子沒有回來,終於可以安心了。

他緩緩站起身,拱了拱手:“紅老,看樣子這賭局是我勝了。”

紅塵刀微嘆一聲,閉目不語。

“哈哈,紅老何必悶悶不樂,應該開心才是啊。今後雪妹就是我的妻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紅老你可別忘了祝福我們。”他說著,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激動,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刻他可是等了好久了,從第一次在擂臺上見到夢雪開始,就一直在等著這一天。那賤人之前不是對自己愛搭不理嗎,等過幾天落

到自己手上,看她還會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雪妹也是你能叫的嗎,哪來的癩蛤蟆。”就在安俊風自鳴得意的手,一個突兀的聲音傳到了他耳中。

那聲音來自紅塵刀的方向,但並不是紅塵刀說的。

安俊風的笑聲戛然而止,微微抬起頭,看向那站在紅塵刀背後的小廝。

那小廝之前給紅塵刀斟酒,紅塵刀揮手讓他退下,他卻沒有離開,一直就站在紅塵刀背後。

紅塵刀也猛地回過頭,目光驚愕地望向身後那人。

小廝朝他莞爾一笑:“一個多月不見,紅老看居然連酒都戒了,佩服佩服。不過……現在不喝,等你那寶貝閨女醒了,你怕是再沒機會喝咯。”

小廝朝他挑挑眉,自顧自地仰起頭,往嘴裡倒了一口酒。

“嘖嘖,果然還是劍酒山莊的酒好喝。”他點頭讚歎了一聲。

紅塵刀盯著那小廝猛瞧,眼睛一刻也不願離開,片刻之後終於化失落為興奮,一把將那酒壺搶了過來:“小兔崽子給我拿來,誰說老夫不喝了。”

他邊說邊笑,一口就把酒壺裡的酒給喝得一滴不剩。

之前他心裡鬱悶,沒有注意到,現在再看,那小廝臉上分明是帶著易容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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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具他太熟悉了,分明就是百面嘛,能有百面的還能有誰,除了那臭小子,還能有旁人嗎?

樓臺周圍一片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小廝的身上。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所有人都愣了神。

直到那小廝把面具一撕,露出葉凌宇的臉來。

“紅老,久違了。”

“臭小子,我閨女可還安好?東西找到沒有?”

“夢雪一切安好,幸不辱命。”

那賭注之人原來早就來了,只怪他一直做了偽裝,旁人都沒發覺。當他撕下面具袒露身份,那震驚直擊所有人內心。

安俊風臉色的笑容逐漸僵硬,嘴角緩緩下沉,他之前笑得有多開心,此刻臉色就有多難看。

他敢肯定,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他早就到了,刻意在最後才表明身份,顯然是想看自己笑話。

當初在擂臺上就是他攪了自己的局,如今給自己難堪的,居然還是他。

他怎麼回來了?他怎麼會回來?安俊風真不知道自己的那幫手下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沒能堵住他。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只見柳星辰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來到紅塵刀背後。

“柳星辰!”安俊風咬著牙冠發出聲音,額頭上青筋暴起。

柳星辰,柳星辰,自己怎麼就忽略了一個柳星辰呢。當初柳星辰一去未歸,安俊風還當他是死了呢,原來他是投靠了紅塵刀呀。有他這個地階去接引葉凌宇,誰能攔得住。

安俊風覺得一股熱血湧上心頭,險些氣血攻心。

他捂著胸口,目眥欲裂,充滿惡毒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葉凌宇和柳星辰。

柳星辰害怕地往後縮著脖子,反倒是葉凌宇朝他挑了挑眉。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安太子呀,失敬失敬。”他雙手抱在懷裡,哪有半分敬意,“哎呀,安太子怎麼愁眉苦臉的?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這可不行呀,你可是堂堂太子,哪能這麼悶悶不樂呢,來,笑一個,笑一笑十年少,苦著臉小心長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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