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樓蘭城再也不復往昔燈火。

這個有著獨特風情的小城此刻敞開了城門,浩浩蕩蕩的人群在城門穿梭。如果仔細去看,會發現是盜匪押解著平民。

廝殺的聲音早就停了,在狂風的猛烈進攻中,樓蘭並沒有堅持多長時間。

這一切的起因該說是護城大陣被開啟的緣故,失去了那層屏障,樓蘭的軍心也在那一刻垮塌。當狂風的盜匪們手持著利刃蜂擁而入的時候,樓蘭的士兵們並沒有做太多的抵抗,便繳械投降了。

樓蘭的士卒共有一千,而入侵的狂風足有四千。四倍的差距,加上高階戰力上的差距,這場仗幾乎沒什麼可打的。

此刻狂風將樓蘭所有的人都帶到了城外的空地上。

樓蘭總共兩萬居民,現在全部圍聚在一起,男女老幼都在此處。至於樓蘭的降兵則是看押在別處。

原本的城主府,此刻已經成了狂風的大本營。在城主府裡,狂萬雄坐於大堂的正中。即便是在大勝之際也沒有脫下一身的鎧甲。

在狂風裡曾有個傳言,相傳狂萬雄從青年時起,就一直身披盔甲,即便睡覺都不曾脫下,常年累月下來,盔甲已經和狂萬雄的皮肉長於一體,已經人甲合一。

當然,這僅僅只是一個傳聞,當不了真。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狂萬雄確實很少脫下他的鎧甲,隨時隨地都像是一副備戰的樣子。至少在狂風裡,幾乎沒人見過他不穿鎧甲的樣子。

狂萬雄位於正中,而在下方,則是幾十人圍聚一堂。這些人無疑都是狂風的支柱,實力最強的幾人足有地階修為,而其餘的都是玄階七八層的人。這樣一群人,若是拿出去,不管放在什麼地方,都是一股不菲的戰力。

有了這種實力,已經具備了和天聖帝國叫板的資格。

眾人圍在臺下,推杯換盞。今天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他們用最小的代價攻下了一座城,這種事值得好好慶賀。狂風打過幾次大仗,唯獨這次是最輕鬆的,護城大陣就不說了,最關鍵是樓蘭的士卒們根本沒有抵抗的心思,拿下樓蘭比拿下塞安城還簡單。此刻滿場都洋溢著喜悅的氣氛。

在場的人當中,有一黃衣男子,男子個頭偏矮,兩顆大齙牙。這人是狂風的第二把交椅,名為黃二,實力僅次於狂萬雄,達到了地階兩層的程度。

此刻他已喝得滿臉通紅,邊塞的烈酒一杯就能醉倒一名大漢,他趁著今晚這歡愉的勁頭一口氣連幹了十幾壇,要不是有雄厚的底蘊,根本扛不住這股蠻橫的酒勁兒。

他醉醺醺地朝臺上邊笑邊拱手:“恭喜大哥,賀喜大哥,今日又拿下一座城。有了兩座城的資源,我們狂風就有了發展壯大的資本,照這種勢頭下去,我們佔領邊塞,也已經指日可待了。”

那旁邊立馬有人接過話頭:“二哥此言差矣呀,什麼叫佔領邊塞,我們狂風,早晚要打下整個天聖帝國,區區邊塞,那根本不在話下。”

說話這人長得甚是英俊,一身黑色獸皮的衣服,領口豎著某種鳥類的尾羽。此人名叫胡飛鷹,是這狂風的第三把交椅,實力已經達到了地階一層的程度。

狂萬雄本人好武,黃二好賭,而這胡飛鷹則是好女色。此人性情陰狠,被他看上的目標從來逃不掉。至今為止,已經不知道

有多少女子的清白毀於他的手中。要說狂風的幾位當家的當中,誰最招人記恨,毫無疑問是此人。

狂萬雄看著他們在下面吵鬧不休,也不管他們,只是自顧自地閉目養神。

沒過一陣,門外突然進來一人。

“稟首領,已經找到樓蘭的領主了。”那人道。

狂萬雄睜開眼睛:“帶上來。”

隨後便見到一人被押解了進來。

那人頭束高冠,錦衣玉佩,一副儒雅的打扮。年紀不大,長得也相貌堂堂。

他雙手被捆於背後,但是走進來時卻絲毫不顯驚慌,僅僅只是環視了周圍一圈。

“你便是樓蘭的城主?”狂萬雄問。

“稟大人,城主是家父,只是家父受了些傷,沒辦法來面見大人,便由在下來代勞。”夏淵彬彬有禮地回應。

看他這樣子,一點被人脅迫的樣子都沒有,反而是那麼雲淡風輕。

狂萬雄一雙深凹的眼睛微微凝視,淡淡的道:“鬆綁。”

後面立馬有人來為他鬆開了手上的束縛。

夏淵這才盈盈行了一禮:“謝過大人。”

一屋子人此刻都注視著夏淵,對他的表現津津樂道。

黃二醉醺醺地打了個酒嗝:“這臭小子,明明只是城主的龜兒子,為何見到我們一點都不懼?”

夏淵朝他的方向也拱了拱手:“大人們皆是儀表堂堂,又非吃人厲鬼,我為何要怕?”

那黃二長得賊眉鼠眼,特別是兩顆齙牙,甚是難看,夏淵一句相貌堂堂,便是將他說的心花怒放。

夏淵又繼續道:“既然諸位大人叫我到此,便是有事要我去做,如此說來,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性命之憂,自然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哈哈,你們看,這小子居然這麼能說會道。”那黃二頓時就樂了,笑著笑著,突然一轉兇惡,“小子,我們叫你來此,就是要讓你開啟樓蘭寶庫,等開了寶庫,你就沒用了,該殺你還是要殺你。你若是有妹妹姐姐,女兒老媽子什麼的,統統可以獻上來,也許我們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周圍人鬨堂大笑。

原以為這夏淵會發怒,可哪知道,夏淵非但不怒,還一臉溫和的笑意:“大人說笑了,樓蘭還有不少人能開啟寶庫,若要開寶庫的話,何須找我來,大人們定然還有其他事吧。”

黃二聞言,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不知為何,這夏淵總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和其他那些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們完全不是一個樣。都這麼侮辱他了,他臉上居然一點怒色都看不到,城府之深,讓人心中隱隱發毛。

狂萬雄這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低沉而雄渾,像是某種野獸在嘶吼:“你可願降?”

夏淵微微一笑:“我已走至此般境地,已經沒有第二個選擇了吧。”

“我要樓蘭的兵勇。”狂萬雄目視夏淵的眼睛。

“我明白了,所以大人才會留下我的命,原來是想讓我說服樓蘭的兵卒一起效忠大人。”

“你可能辦到?”狂萬雄平靜地說。

語氣雖然波瀾不驚,但可以想到,此刻夏淵若是說一個“不”字,那結果必然血濺當場。

“我願意一試。”夏淵回應。

到他的回答,狂萬雄點了點頭,示意下人帶他下去。

下人領命,帶著夏淵離開,當夏淵退出大廳的時候,又有人被帶了上來。

那人剛一出現,立馬吸引了全場的目光,特別是胡飛鷹。胡飛鷹的一雙眼睛像是生了根似的,死死地黏在那人身上。

“稟首領,此女為‘樓蘭雙美’之一,城破之時被擒,特來獻給大人。”

那被帶上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詩蝶。

當樓蘭城破之際,她與南宮耘都被當做戰俘擒獲,之前跟其他平民關於一處,此刻便是被帶到了狂萬雄跟前。

狂萬雄盯著詩蝶看了一陣,開口道:“開啟護城大陣的是你?”

詩蝶開啟護城大陣也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已經知曉。只是很難讓人相信,做出這種事的,居然是個看上去嬌滴滴的人。這種柔弱女子,居然能做出這種鐵石心腸之事,當真讓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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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蝶閉嘴不答,仿若沒有聽到,雙眼一點神采都沒有。

狂萬雄見她不答,加大聲音又問了一遍:“開啟護城大陣的人,可是你?”

“是。”詩蝶微微低著頭,吐出一個字,語氣中不夾帶絲毫的感情。曾經那個溫柔而靈動的女子,此刻卻像是被冰給封住了。

開啟大陣的事在她口中得到證實,滿場皆驚。那黃二更是調笑道:“姑娘還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像你這等女子,何必去圖那個什麼狗屁虛名,要我看,你不如加入我們狂風得了,哈哈哈哈。”

一連串的笑聲,引得周圍的人也鬨堂大笑。

詩蝶完全不予理會,只是低垂著頭顱。

狂萬雄沉吟一聲,揮揮手:“百雄曾提及過這個女子,傳聞此女是高品階的煉丹師,手上更是有一套奇異的煉丹法訣。將此女帶去百雄的房間,讓百雄自行處理。”

下人應了一聲,帶著詩蝶退下了。

直到詩蝶消失在門邊,旁邊的胡飛鷹才念念不捨地收回視線。

自從詩蝶進門,他就被這女子迷得神魂顛倒,他見過不少美麗女子,可從沒見過如此國色天香的,只是看了一眼,就好像被勾走了魂似的。

此女本是要拿來獻給狂萬雄的,根本沒人敢動,胡飛鷹隔得遠遠的就能聞見那女子身上的處子體香,他閱女無數,敢肯定這女子還是完璧之身,如此完美的一個女子,居然要給狂百雄那個臭小子,這讓他實在有些氣不過。

狂百雄作為狂萬雄的獨苗,在狂風裡也向來囂張跋涉,胡飛鷹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眼珠子轉了轉,他拍了拍黃二的肩膀:“二哥,你們先喝著,我去方便一下。”

“才喝了幾壇就不行了,你怕不是虛了吧。”

“哈哈,二哥說笑了。”胡飛鷹打了個哈哈,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大廳。等走到沒人的地方,朝周圍瞅了一眼,便加快腳步徑直向著狂百雄的房間走去。

秘境裡,一直持續的風暴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那扇被灰塵掩埋的大門下,一人端坐王座之上,一條手臂粗細的黑蛇盤繞王座旁邊,滿地都是褪下的蛇皮。

這份沉寂不知持續了多久,那端坐王座之人悠悠地睜開了雙眼,眼瞳中,似有兩團紫色的焰火被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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