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琦也不必到跟前去,站在門口行禮:“是。”隨後又朝著銀蓮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先走了。

一時間原本還不算難耐的午後也顯得稍稍有些漫長。銀蓮站在門口不知進退,但又看著沈翊坐在那個對自己說話的男人跟前也不說幫下自己。只好賭氣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副掌門好。”銀蓮極不情願的拜了萬福,隨後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幅子聽候差遣的樣子,季夏見此便向銀蓮指了一旁的矮凳:“銀蓮姑娘,先坐下吧。你不必怕我,我與長春子先生是故交。”

季夏見銀蓮疑惑的盯著自己看,便繼而溫和的說:“我與你的父親少年時曾一起相處過一段時間,忙了一些事情,算起來也是多年的好友了。”

“那你是沈哥哥的師傅嗎?”銀蓮歪著頭問。季夏便也不遮攔著:“是的,我以前是他的師傅。”

“以前?”銀蓮又問。她對於滄瀾閣的事情並不瞭解,甚至這個組織都沒進過她的腦子。要真說起來也不過是在自己耳朵邊溜達了一圈便愛去誰腦子裡便去誰腦子裡了,她是從來也沒有挽留過的。更別說聽說“滄瀾閣”將季夏打殘至武功盡失這種事情了。因此當季夏明確表示自己現在身上已經沒有一點功力的時候,銀蓮的目光從季夏便轉移到了沈翊身上。她想起了救沈翊回去的時候,也是滿身是傷,現在回想起來也是觸目驚心啊……

想及此不由的皺住了眉頭:“那……副掌門可是因為爹爹的事情找我?”

季夏搖搖頭:“也不全是。你父親既然知道沈翊的身份,必然是能想到你會來見我。”

“嗯,大概吧。”銀蓮當然不確定這些事情,不過聽著倒是沒什麼破綻。就當做,算是真的吧。

“嗯,你父親現在可還好?”

“算是還不錯吧。雖然頭髮都白完了,卻也不見身體上有什麼問題。”

要銀蓮跟一個陌生人談自己的爹爹,當真是太為難人了。一直尬聊了不少東西,卻一直又感覺兩個人兜兜繞繞的不到正題上去。聊得人口乾舌燥、頭暈腦脹的。

見著沈翊在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起了身,還以為是要帶自己出去。誰知沈翊對著季夏說到:“師傅,我去幫師孃照顧師姐去。師孃一個人在那兒我有些不放心。”

“欸!”銀蓮剛抬起手出了一個音,沈翊便帶著門出去了。當真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的狠心男人,哼!銀蓮在心裡給沈翊扎著小人,面上也是十分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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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了嗎?”季夏見著銀蓮有些不高興便只好找了個實用點的話題。

“沒……”

“姑娘來雲門也是一路奔波。在我這兒見過了便算是拜見過掌門了,其他的事情我會給各位師兄說的。姑娘下去找朱明就是,他會幫姑娘安排好事情的。”

“哦,好。”眼見自己馬上就要走了,銀蓮當然是喜不自勝。不過,“去哪找那個,朱明?”

“呵呵,說起來我也是許久沒有出過門了。我跟著姑娘出去轉轉吧。”季夏由著銀蓮幫他推開了門,自己氣定神閒在後面一點點走著。倒也是沒什麼急事,又是難見故人的孩子,季夏一時心神所向,便想帶著銀蓮多轉了轉。

……

屋子裡充斥著濃厚的藥香,就像沈翊在醫莊裡日日聞到的那樣。他不喜歡這些味道,可松墨和師孃卻從不覺得厭煩似的。永遠跟這些味道糾纏不清,就好像這藥香味兒聞一聞也是錯不了的。

眼看著蘭秋的針緊快著去了幾個地方的時候,松墨的眉頭也帶著都皺了皺。惹的沈翊不由握緊了松墨的手,終於等蘭秋施完了針才敢緊忙著問:“師孃,師姐好些了嗎?”

“你覺得呢?怎麼會好。”蘭秋的臉色難得的嚴肅,就連語氣也不受控制似的沉了不少。語氣裡滿是責備,“你是怎麼待松墨的,怎麼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翊忙跪在蘭秋面前,低著頭一言不發。這一下反倒也讓蘭秋有些不忍,轉過身去不再看他。“你這是做什麼?你覺得我原諒你了又能怎麼樣?難道你還能忘了這件事……”

“還請師孃恕了我的罪。”沈翊的聲音飄乎乎的好像從遠方而來,讓蘭秋覺得有了些陌生,“我又是何曾不愧疚過?在我被孔陽關進那個吃人的屋子裡時,我便是切實的感覺到了師姐受的那些苦。我何曾不想出去了結了所有人?”

“呵,了結所有人?你未免嘴上說的太自狂了些。”蘭秋轉過身來看著依舊在地上跪的穩穩當當的沈翊,面上有的盡是“孺子不可教也”的痛恨,“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那樣做你便安心了,便算是為了松墨好了?你若是……”

“我自然會待師姐好,也自然是千百萬個不願意讓師姐受這些委屈。更是……更是從來沒有懷疑過師姐。”

蘭秋望著地上跪著的沈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這完全便是個孽障,如今哪怕身上穿著的是通白的衣裳,也不過是個假象罷了。她當真應該在一開始就不該讓二人走的越來越近,如今傷及體膚,才覺著為時已晚。

“你先回去吧,松墨這邊我會管著。沒我的允許,你就不用再過來了。”蘭秋說著話便走到床邊坐下了,松墨身上、頭上都扎著針,睡相卻還算是安詳。蘭秋看著松墨的睡顏不覺溫柔的笑了笑,可到底眼跟前跪著這麼大一個人,她不可能看不到。

“怎麼?我的話都不聽了,難道還要我去讓你師傅親自來跟你說嗎?”

沈翊倔強著:“師孃,恕徒兒多嘴。就是師傅的話我也是不會聽的。我要在這裡照顧著師姐。”

見著沈翊也是許久未睡,這一抬眼便看見滿眼的紅血絲,連瞳仁旁也有著一圈淡淡的紅暈,看著卻是讓人心疼。只是…….

蘭秋:“師傅的話也不聽?那好,你便在這兒看著,我走還不行嗎?”

“不!”這怎麼能行呢?他自己是什麼也不會的,不添麻煩已經是極好的了,又怎麼能將蘭秋氣走?“師孃,我再看師姐一眼就走。還請師孃……通融。”沈翊有些洩氣的說。

“我出去拿些熱水進來。在我進來的時候,我不希望再看見你。”蘭秋全程也沒給沈翊一個好臉色,沈翊卻已經是甘之如飴。這便已經夠了,起碼師孃還沒有說出太過分的話,起碼師姐還在。

這便夠了……

沈翊跪在床邊看著一臉從容淡然,好似睡著了的松墨。心裡的那一塊柔軟不由的一疼。“師姐,累了便好好休息一會兒吧。我永遠都不會再把師姐扔下了。不過我也要回去休息一會兒了,不然可怎麼保護師姐。恐怕到時候就得師姐保護我了……墨兒,對不起,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沈翊說著話,聲音不禁也哽咽了起來,“若是師姐不在了,若是我再不見師姐的身影,再不聽師姐的聲音。那恐怕活著也不過是對自己最後的殘忍了,師姐,我們都得好好的。”

“你穿嫁衣的樣子很好看,我想認認真真的看一輩子。”

……

再等蘭秋進來時,果然已經不見了沈翊的身影。“臭小子倒是溜的很快。”蘭秋將熱水放在桌子上往裡泡上了一個藥包,一時間本還清澈的白水便漸漸有了苦色。等著盆中水的顏色漸漸均勻,蘭秋這才打溼了毛巾,擰乾水後準備幫著松墨擦一擦。

當蘭秋坐到床邊時卻舉著毛巾遲遲下不去手,空蕩蕩的空氣裡響起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聲。隨後只好溫柔的將松墨眼角的淚珠兒給擦去了。“別怕,師傅在呢。”

想起來以前也是這樣,小松墨在睡夢裡經常便哭出來了。可是等著擔驚受怕的把松墨喊醒之後,松墨便抱著自己小小的身子一句話也不說。等著一會兒又困了便繼續睡了。有時候反反覆覆好幾次,晚上倒是連覺都睡不好了。

“怕是又夢見了什麼傷心事了......”蘭秋的心情帶著些沉重,幫著松墨擦過了手後又將銀針取下。眼見天氣有些涼索性幫松墨把薄被的被角也掖了掖,“師傅給你唱歌,好好睡一覺。睡醒了我們把藥喝了便好了。”

蘭秋雖是這麼說著,但其實她也是沒有什麼底氣的。這種**不似平常那些,說是**倒不如說是毒藥,若是單單昏迷倒也還好了,這藥最恐怖的便是讓被下藥的人在昏迷之前陷入一種驕躁但又無助的環境裡,直到自己耗盡自己的精力,隨後便會陷入無法自拔的沉睡之中。

除非是這個人要醒過來,否則就是華佗在世也不可能了……

蘭秋一邊皺著眉頭一邊唱著自己哄季華睡覺時才會短短唱上一點兒的催眠曲。等著松墨面上的情緒終於沒有那麼激動了,蘭秋才從屋子裡出來,眼見太陽快要落山,一切的風碰到人身上時都帶著刻薄的寒意。蘭秋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獨自坐在院子裡溫了壺酒。小火爐裡的碳燒的通紅,有時也會發出“吧嗒”的聲響,聽著倒是多了些暖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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