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石頭的出現,打斷了美婦想要說的話。

孫老漢卻松了口氣。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這種場面到底該如何才是好。

就是這位美婦師妹的臉色有點生硬和尷尬,以及對鍾石頭這小兔崽子的咬牙切齒:“你這孩子…”但聽見那話語,眼眸裡出現了幸災樂禍:“這事有意思!”

因為鍾石頭在嚎啕的撲在孫老漢的懷裡:“師傅!師傅!師傅啊!”他大哭道:“明明連小朵已經答應我了,這次去縣城裡給她買了最漂亮的那根紅頭繩就和我睡覺的!”眼淚譁啦啦的流淌:“但為什麼她對我說,要先和小狗子睡完覺,才能和我睡覺啊?”

聲音裡帶著悲慼,想到連小朵那滿臉認真,以及旁邊小狗子那滿心歡喜,還有周圍小夥伴們對自己嘲笑的模樣,鍾石頭憤怒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然後就被旁邊的美婦師孃拉過去按在胸裡:“好孩子,給師孃好好說說!”

美眸裡還帶著想聽笑話的竊喜。

孫老漢側目,悶著臉還是沒打算說些什麼,畢竟他瞭解這個師妹。

從當初那會就是魔教餘孽出身,進了天聖教還是改不了那異於中原禮教的風俗,尤其是對那些什麼‘把你不高興的事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的壞心腸,發揮到了極致。

說是魔女或許有些過分,但說聲這女子蔫壞蔫壞的絕對還相當貼切!

鍾石頭在胸裡抽泣。

感覺有點悶,掙脫出來憋著嘴道:“連小朵這個女人,不好!”

於是就把自己遇到的悲慘事情和這位剛剛認識的師孃詳細的說起來,頓時引得房間裡時而發出嬌滴滴的笑聲,同時還有鍾石頭更委屈的抽泣,滿是歡快的氛圍。

連旁邊坐在小矮凳上的孫老漢,心神都彷彿進了某種特殊的狀態。

一家三口?

只是他的臉色頓時微變,看向門外的院落,有些不敢面對現實那般。

想到曾經師傅對他的叮囑和教導,以及師門所學的內功限制,想要說些什麼話:“…我!”但嘴唇微動,眸子裡還是帶了些許頹然之色,抿起嘴沒有繼續開口。

摟著鍾石頭不顧他掙扎的美婦師妹嘴角卻輕輕翹起:“師兄有心事嗎?”她疼愛的摸摸還在企圖把腦袋探出來透氣的八歲小孩子,語氣多了些輕快:“還是說,師妹我過來讓你,有點沒辦法接受?”輕笑著搖搖頭:“算了師兄,你還是喊我,尹甜甜吧!”

孫老漢沒有做聲,沉悶片刻後才慢慢說道:“平常你要喊我孫二牛!”

心態逐漸放的平和。

扭頭看著還在懷裡抽泣著還想呼吸的鍾石頭,眼角抽搐:“你會看孩子嗎?”

這位自稱為尹甜甜的美婦師妹笑笑:“我又沒有孩子,哪會看孩子?”低頭看著鍾石頭被憋得滿臉通紅的樣子,還是疼愛的揉揉腦袋:“乖孩子,你怎麼哭得那麼傷心?”

鍾石頭連忙退開兩三步以外,滿臉悲憤:“師孃差點把我給憋到!”同時還懷念的抽泣的說著:“我打算好好的和連小朵說說,畢竟都已經拉鉤了,她是我的女人,怎麼還能和小狗子一起睡覺?”掐著腰,不顧眼淚在臉頰滑落:“我要去找她說個明白!”

不過這引得尹甜甜這個美婦師妹更是嬌笑不停:“哎呀呀?”還揶揄的看向旁邊的孫老漢:“師兄,你這徒弟,怎麼這麼小就知道和女孩子睡覺之類的事情啊?”

對此孫老漢默默回答:“石頭說的睡覺就是睡覺!”沒有別的!

他還能不清楚?

就是尹甜甜這個美婦師妹更是笑的花枝亂顫:“那不還是睡覺嗎?”

說著還看向鍾石頭:“我說石頭啊,和師孃好好的說說,那小狗子是誰啊?”眼裡帶著幸災樂禍:“是不是和那個你說的什麼連小朵,是青梅竹馬以後還定親的關係啊?”

誰讓這臭小子敢進來壞她的好事,這次非要好好地打擊打擊這小子!

鍾石頭癟嘴:“小狗子是連小朵的親弟弟。”

伸手掐腰,看著這個師孃有點愕然的模樣,扭頭就朝著外面走出去:“這事我日後的石頭大俠會處理好的,師傅師孃,你們兩個就不必多管閒事,我先去了!”

只留下房間裡臉色有點訕訕的尹甜甜:“這臭小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說著又扭頭瞥了眼孫老漢,坐在床上把玩著自己鬢角的髮絲,有些好笑的問道:“師兄,我可記得在以前的時候,你是經常喜歡裝傻,現在收的徒弟,莫非也是…如此喜歡裝傻麼?”

孫老漢沒敢看那雙彷彿勾魂奪魄般的眸子,故作冷漠的哼道:“我當初又如何喜歡裝傻了?”緩緩嘆氣:“鍾石頭這孩子,以及東家,沒事被用你那套魅功折磨人家!”

尹甜甜嬌笑著點頭:“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媚功又沒有效果!”

莫名的。

房間內多了些許溫馨,孫老漢的心裡的警惕都散去些許。

就是在鍾家祠堂那邊,鍾誠這位老祖宗有點納悶:“這到底什麼情況?”盤坐在牌位上臉色詫異:“孫老漢這傢伙帶回來了個媳婦?”使勁搖搖頭,這哪裡像話了?!

別人不知道孫老漢的真實身份,他這個當初在事件任務發生時的主要推手可清楚的知道:“明明就是落魄的江湖俠客,想要換個嶄新的生活,和以前來個了斷,咋現在還多了個媳婦,看著還挺漂亮成熟?”飄到屋頂,掃了眼住處那邊:“不像個好女人!”

嗯,這是他的直覺,以及為人處事那麼多年的經驗帶來的總結:“大殷朝廷還是類中華文明圈的世界,禮教的規矩雖說還沒到害死人的程度,但暗中的勢力絕對不小!”

如此妖媚的神情和前凸後翹的開放模樣,怎麼都不像是傳統意義上的乖乖女!

最關鍵的。

鍾誠摸著下巴:“似乎還和孫老漢這傢伙有曖昧的樣子!”

瞥了眼旁邊在院落裡商議的鍾家眾人,還是搖搖頭嘆氣道:“希望孫老漢能看好自家的婆娘吧!”有些事他也管不著,關鍵被出什麼事,讓鍾家也摻和進去就行。

不過,能得到個同樣能力的武林高手,獨有鍾家來說也不錯。

這就叫底蘊。

最起碼孫老漢如何出手,這個明顯傾心的美婦,不會協助幫忙嗎?

對鍾家來說這就是平白無故得了個新的幫手:“我哪能反對?”心裡還在盤算:“等過段時間我還得託個夢,讓孫老漢和這女子知道,我也是在陰司管理層的領導!”

空頭支票和恩威並施都要走起來,先把第一印象給打下再說!

現在還是自家三個兔崽子更要關注。

院落裡。

鍾謙鞍和鍾謙靬,都把話說的明白,以及進了衙門的工作。

這讓鍾誠輕輕的點著頭:“看來那位縣令,還挺夠意思的啊?”自家老大進的戶房,老二進的工房,接待的還是有實權的主薄,那就等於欽定的吏員或眼前紅人了!

以前他當過里長,當然明白負責管理田畝和賦稅的戶房,哪怕白役和幫閒都不能輕易得罪,否則稍微改上那麼一筆,最後繳納的稅賦就會增加很多——若是能稍微留情,或是沒注意,或是忘卻,減那麼小小的一筆,最後留下的東西,不還是白白賺了的?

就算油水不多的工房,實權也不行,但奈何人家畢竟還是衙門裡當差,和同僚處理的關係好,對以後照樣有幫助和保障,再不濟勞煩的事項也不多,喝著茶老輕鬆了!

甚至還能額外賺點外快,亦或是打個兼職之類的閒差。

看著那倆兄弟。

鍾誠輕輕點著頭在感慨:“廝混好些年,終於到了吏員的階級了!”

這是個好開始,同時扭頭看著下邊那些孩子:“現在的起點更高,以後的未來那不是更有前途?”不管是錢財還是前途,最少成了吏員的家庭,要往更好的地方發展!

僅有他的眼裡帶著些許惋惜:“如果能人丁興旺點那就更好…”

可腦袋裡的話還沒落下。

院落裡。

還在旁聽的老大媳婦就有點站不住那般跑到旁處:“嘔…”

連聲的乾嘔,以及捂著肚子有點難受般的坐在矮凳上,引得旁邊的兩個妯娌連忙過去攙扶:“大嫂這是怎麼了?”互相對視,同時眼裡多了幾分驚喜:“莫非是有了?”

這讓院落裡的眾人都是驚喜,包括鍾謙鞍這個當丈夫的:“又懷上了嗎?”有些驚喜:“我去找連大爺過來!”就是村裡懂些醫術的耆老,不管是什麼傷寒雜症都能處理,並且他那老伴還是村裡的產婆,這二三十年來,村裡的孩子都是她來接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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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彭氏在旁邊也點點頭:“速去速去!”這第三代終於又有盼頭,讓她這個當婆婆的心裡還是欣喜,只要人丁興旺起來,就算下去了見到老頭子,也有個功勞!

沒多時就將耆老連大爺請來:“這鞍哥兒還真是有喜了!”

輕輕點頭。

捋著白鬚道:“我開兩副安胎的方子,不用急,都是過來人!”

說著還看向旁邊的鍾彭氏,笑呵呵的恭喜:“這是三個多月了,估計正是過年那會懷上的,等到了入秋那會,鍾家怎麼說,又要添丁進口,喜事臨門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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