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可千萬不能隨著她去啊！”
這元文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手裡的銀子都拿不穩，撐著疼痛，硬生生地跪在了皇后跟前。
皇后見此，以為元文是不甘受辱，想讓自己幫他出口氣。這臉上的表情，開始顯得不耐煩了起來。
“元文啊，雖說這提督和大理寺卿的官位，是你在皇上跟前替本宮的孃家說了幾句在理的話，才讓皇上下了決心。可你也要清楚，你如今的內務府總管一職，也是當初本宮替你籌謀來的。一個閹人奴才能坐上這等高位，該是多大的恩賞，如今你做的這些事情，也不過是回報本宮的恩德。可若是念著幫襯了本宮，就迫著本宮幫你做事，那就是你的不懂事了……”
皇后的語調冷了下來，元文一聽，趕緊叩頭解釋了起來。
“皇后娘娘誤會奴才了，奴才一直念著娘娘的恩德呢！這幾年在內務府的油水好處，可分毫不差地全給了鄭大人。鄭家這些年的日子豐不豐厚，您從孃家和您的進貢就能瞧得出來啊！”
元文哭冤著，皇后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鳳釵，撇嘴點了點頭。的確，這鄭家每月進貢來鳳鵉殿的銀子是不少，在這宮裡頭，光靠著皇上的賞賜，是過不得太舒心的日子的。
更何況，昭帝還摳門的緊。
“就算你識趣，可今日你也瞧見了，皇上不喜本宮刁難那賤人，都與本宮動怒了。好歹是為了皇上的面子，你這點兒委屈，且受著吧！”
“皇后娘娘，奴才受點兒委屈沒什麼！可今日瞧見那堯貴妃如此囂張跋扈，竟然敢當著皇上與娘娘的面這般無法無天，不由地後怕呀！奴才剛才在慎刑司領罰，心中一直思量著一件秘事，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與皇后娘娘說明白。”
“秘事？什麼秘事？”
皇后微微提起些興趣來，蹙眉看向元文。元文卻支支吾吾，更加猶豫了起來。
“此事……此事事關皇上，奴才有些不敢開口。可此事，也事關皇后娘娘，若是不說，只怕堯貴妃會利用此事，今後在宮內，更加作威作福，再騎到您的頭上來……”
“到底何事？”
“此事，皇后娘娘若是知曉了，能否答應奴才，絕不讓皇上知曉，是奴才與娘娘知會的？”
皇后忍著不耐煩，抬手示意潤荷，將殿內的其他奴才都攆了出去。
“現在可說了吧？”
元文心虛地朝著殿門瞧了一眼，跪著朝皇后挪近了幾分，壓低了聲音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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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不是一直好奇，皇上為何要讓堯貴妃入後宮嗎？因為堯貴妃肚子裡面懷的，根本不是逍遙王的遺腹子，而是皇上的龍嗣……”
皇后聽了元文的話，驚地瞪圓了眼睛，愣了片刻，滿目不相信地笑了笑。
“你這狗奴才胡說八道些什麼？那賤人肚子裡面，怎麼會是皇上的骨血？皇上從前對這賤人厭惡至極，要不是用得到她，更是不會多瞧她一眼！怎麼還會碰她那下賤的身子，你在本宮跟前詆譭皇上，是不想活了吧！”
皇后氣急敗壞，抬腳將元文踢翻在地。元文嚇得趕緊爬起，伸出三根手指來，顫巍巍地沖天發誓。
“娘娘明鑑！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造此等謠言啊！皇上承恩與堯貴妃那日，正好是逍遙王與堯貴妃成婚第二日，堯貴妃當日比逍遙王提前入宮來面聖，還與逍遙王撒了謊。就在御書房內，奴才親眼瞧見皇上與堯貴妃顛鸞倒鳳……痴纏在一起……”
皇后聽罷，忽然一怔。這元文所說的時間地點，讓她不禁回憶起一些事情來。
逍遙王成婚第二日，御書房……那日，不偏巧是她聽聞了淑妃有孕，昭帝午膳要去韶華殿用，便故意在那蜜蓮湯之中放了不少的萬春粉，想要昭帝情難自控，藉機毀了淑妃的孕事？
只是這計謀並未得逞，皇后一直也納悶兒到底是哪兒出了岔子。這萬春粉藥勁兒十足，皇上沒去成韶華殿用膳，自己又是怎麼扛過那藥勁兒的呢？
不過此事畢竟隱晦，皇后生怕露出馬腳，便也沒有深究其中，就此敷衍了過去。
如今聽了元文的話，這所有的事情，便能聯想得一清二楚了。沒想到這勾勾錯錯的，竟然還是自己親手促成了那賤人的好事！
皇后凝眉閉上了眼睛，緊攥著絲帕，長長嘆出一口氣來。
“不過……元文，你又怎麼能確定，那賤人肚子裡面的孽種，就是皇上的呢？那賤人當時嫁給逍遙王，逍遙王年輕氣盛，又是新婚燕爾，那承恩的次數當比皇上多。”
“奴才開始也不確定，可娘娘您想啊，若堯貴妃懷的不是皇上的骨血，皇上又何必早早把封妃的聖旨給了她呢？皇上的心思比旁人都重，若不是全然篤定堯貴妃腹中是龍嗣，皇上斷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只是後來堯貴妃入宮面聖，皇上都有意屏退了奴才，所以到底是因何原因，奴才也不清楚。”
皇后啞然，以她對昭帝的瞭解，也只能苟同元文的說法。這也是她為何一直糾結，昭帝竟然讓簡茶入宮為妃，還要養活逍遙王遺腹子，就為了那根本不用虛誇的名聲面子？
如今，倒是什麼都明了了……
元文看皇后許久不做聲，怯懦懦地放下了發誓的手，小心再次開口。
“娘娘，奴才冒著性命之憂告知您此事，全然都是為了您著想啊。皇上本就稀子，雖說您誕下了太子殿下，可孩子還小。若堯貴妃也產下皇子……”
“皇子又如何？對外，那孩子永遠都是逍遙王的遺孤！皇上要面子的很，本宮就不信，他還真能把江山留給一個名頭是他人的孩子？”
皇后氣的聲音發顫，元文趕緊趁機火上澆油。
“娘娘難道忘記了，聖旨之上，寫著“視為皇子惠顧”那句話嗎？皇上若想，完全可以接著由頭，讓逍遙王的遺孤，變成名正言順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