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君聽聞此言,頓時明白,被抓的,是付嬈安與喬書律。

一側的副將也近身上前,低語了一句。

“王爺,喬將軍他……”

“叫對峙的赤甲軍回營帳休息,軍糧不得再入口。將剩下的鹿肉分給將士們食用,本王現在將最高軍令權交給你,若明日寅時本王還沒歸來,你就帶著赤甲軍突圍。”

“王爺!”

副將聽到洛承君此番交代,不由地驚慌失色。

“王爺這是何意?難道要丟下赤甲軍獨自行動,去救喬將軍?若要去,我們三千赤甲軍願與王爺生死相隨!”

“無需生死相隨,這蒙蠻人圍困不攻,本就奇怪。加上剛才那蒙蠻人的話,想必這蒙蠻人並沒有交戰之心,只是錯認了別人為本王。若本王帶著你們攻入蒙蠻族部,反倒將事情鬧的一發不可收拾。”

副將聽了洛承君的解釋,似懂非懂,但擔憂之心還是未減。

“那也不能任由王爺你一人深入蒙蠻族部,不如,卑職與王爺一起前去。”

“你若去了,這三千赤甲軍群龍無首,又作何用?你聽令即可,不必多言!”

洛承君語氣決然,不容有一絲反駁。他環顧四周圍困軍營的蒙蠻人,如今他們的戒備心也鬆弛了下來,洛承君準備再等一等,天色微暗之時,再尋機逃出去。

南水孤郡,梨花苑。

林雲庭在得知風玄死訊,歡央瞞著寧風霖,將風玄遺言轉達給他。林雲庭已然起了放棄復巒的心思。

寧風霖從殺手團回來,瞧見林雲庭的臉色不對,側目看向冷目的歡央,頓時明白了些什麼。他臉色一沉,主動開口打破了沉寂。

“殿下不必將風玄的話放在心上,是老夫沒有教好他。才讓他在生死面前畏縮了,竟然說出那般大逆不道之言!”

“大逆不道?”

許久未開口的林雲庭淒冷一笑,推開歡央遞來的藥,強撐著身子起身,踉蹌走到寧風霖面前。瞪著那滿是血色的雙眼,直愣愣地看著他。

“寧老,大逆不道這個詞,本就是大昭人對我們巒國舊人的形容。風玄沒做錯什麼,他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殿下!”

寧風霖不悅低斥,林雲庭卻一點兒都不在意他的不悅,苦笑著擺擺手,接著說了下去。

“在風雪月,四大兵團的人對我已經多有怨言,巒國舊人之心,已經聚不到一起了。寧老,算了吧,風玄已經白死了,我巒國所剩舊人不多了,再這般折騰下去,就不僅僅是亡國,還要滅種了!”

“殿下說出這番不負責任的言語來,可顧忌過先帝!還有巒國舊部這十年來的蟄伏?若不是殿下對那付嬈安心生憐愛,錯過了季白翁指認,逼迫佐政王倒戈相向的機會,我們也不至於狼狽至此!”

寧風霖情急指責林雲庭,一旁的歡央聽不下去,上前駁斥了寧風霖。

“犧牲無辜之人,逼迫王爺倒戈,你以為王爺就會偏向你們這些人嗎?你當真以為王爺兵權在手,無所顧忌?若他真與皇上反目,第一遭殃的就是王府眾人和洛安城內的百姓!寧風霖你以為你有多高明,其實你空有一身本事,卻已然老的看不清這天下了!”

“你!”

寧風霖被歡央尖銳之言直戳脊梁骨,氣的渾身顫抖。

“我若是知道你早已忘記自己是巒國舊人,還在殿下耳邊多言生事,就不會帶你一起來這南水孤郡!”

“呵呵……”

歡央聽罷,嘲諷大笑了兩聲,冷目看著寧風霖。

“你怕是自己都看不清,以為帶我離開洛安城是為了彌補對我爹爹的虧欠。其實寧風霖,你帶我一起,不過是看中我是印非沆女兒的身份。巒國兵團之中有不少我爹爹的舊部,如今人心渙散,你不過是想要利用我聚集人心。不死心地想要繼續抗爭而已!最想復巒的人根本不是林雲庭,而是你!”

寧風霖被歡央懟的啞口無言,氣的只能側目看向一旁的林雲庭。

“殿下!你是巒國的太子,真龍血脈,這數以萬計的巒國舊人,都等著你為他們……”

“寧老!”

林雲庭打斷寧風霖的話,伸手一把扼住他的臂膀。

“我是巒國太子,真龍血脈。你們因我而聚,也會聽我之言對嗎?”

寧風霖聽著林雲庭未說完的話,蹙緊了眉頭。

“那我以巒國太子的身份,昭告所有巒國舊人,放棄復巒之心,隱於塵世,安度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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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庭說出此話來,寧風霖氣的臉上的皮肉都在抖動。他正要發怒,忽然房門被人推開,一個渾身是血汙的男人,被梨花苑的兩個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寧老!不好了……”

來人聲音顫抖,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悽慘不已。

寧風霖定睛一看,此人被劃破的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的刺青。這個人,是來自西方兵團的人。

“慕臨關可是出事了?”

寧風霖驚問一句,那人猛烈地點頭,哭訴了起來。

“昭帝,昭帝不知為何,忽然在前日派了幾萬精兵圍了慕臨關,趁夜屠城,見人就殺!我們老大帶著兵團的人逃不出去,只能拼死抵抗,如今老大被生擒,兵團其餘三千餘人,全部被殺……啊……”

寧風霖呆愣,腦袋之中嗡鳴一聲。還沒緩過神來,又一個風塵僕僕的人從外面擠了進來。來人,是祝興萊的副手,馬琉銅。

齊雄章和他的副手死後,北方軍團便被寧風霖交給了祝興萊,祝興萊又交給了馬琉銅。馬琉銅剛要趕赴北方軍團任職,卻巧合剛到邊桑城城門不遠處,就看見了大軍圍困邊桑城。

親眼目睹了大軍屠城的經過,這才驚慌失措調轉馬頭,趕回慕臨關。卻沒成想,慕臨關也遭了屠城,只好趕回南水孤郡。

“寧老!邊桑城和慕臨關被大昭軍隊屠城了!兵團的人……怕是也難逃此劫!”

這又一打擊,直接讓寧風霖雙腿一軟,跌坐在了一旁。林雲庭也震驚不已,急忙發問。

“蕭禾郡和慶元縣呢?東南兩處軍團,可也遭了屠城?”

“還未知曉……”

林雲庭咬緊牙關,習慣性看向寧風霖。這從前遇到棘手的問題,也通常是寧風霖來出主意解決。可此刻,寧風霖傻愣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像。

邊桑城和慕臨關被屠,西北兩兵團折損最少五千人,這巒國舊人之數,生生被剝去了一大半。寧風霖是親自耗費十年之久,建立起的四大兵團。對他來說,如此噩耗,自然是巨大的打擊。

林雲庭知道,此刻,只能靠著自己了。他沉思片刻,抬眼看向歡央。

“歡央,麻煩你,通知梨花苑的殺手,分為兩撥人,即可去蕭禾郡和慶元縣檢視。若也遭遇了屠城,就讓他們折返回來。若是沒有遭了屠城,便緊急通知兩軍團的人,棄城逃亡。總之,繞開大昭軍隊即可。最後,統統往洛安城匯合。”

“洛安城?”

歡央微愣,這不是往昭帝眼前送嗎?

“如今我們還不知昭帝是如何知道兵團藏身之處的,但兵團如今藏身何地,都會殃及全城的百姓,與其這樣,不如冒險入洛安藏身。昭帝總不能殺光洛安城的人,等到匯合之後,在從長計議。”

“好!我立刻就去。”

歡央轉身出了房間去安排,寧風霖好像忽然回過神來,掙扎著起身,一把抓住林雲庭的手。

“南水孤郡也不能呆了,殿下,我們必須立刻走!”

“寧老,你的意思是,昭帝也會屠了南水孤郡所有的人?”

“南水孤郡是巒國舊都,昭帝一定想得到殿下你藏於此地,他要殺盡巒國人,就一定不會放過此處。”

寧風霖如今已經完全沒了平日的威風,驚恐地仿若尋常老人一般。

“那我們就先去臨城墨杭避一避,這樣,還能近觀一下南水孤郡的情況。我們不能就此逃走,殺手團還在南水孤郡分散著,這一是半日的,也通知不了啊。”

“可殿下在墨杭看著,也無濟於事啊!”

“通知一個是一個!”

林雲庭無比堅定,寧風霖無語,只好順從。只要求林雲庭趕緊跟他走,這梨花苑也如同風雪月一般,瞬間人去樓空。

墨杭距離南水孤郡不過五十裡,寧風霖與林雲庭和歡央逃離至此,顯得很是無措。隨便找了一間瓦房住下,寧風霖便不見了蹤影,忙碌救人去了。

林雲庭坐立不安,想到洛承君此刻不在洛安城內,若他在,怕是昭帝也不敢如此瘋狂。

但林雲庭急於知道洛安城內現狀,畢竟兵團餘人要趕去那裡逃命,若是洛安城內也設了圈套,豈不是白白送死。

想著,林雲庭想到了付嬈安。他可不知道付嬈安隨著洛承君也去了蒙蠻邊境,便用了歡央從佐政王府帶來的信隼,給付嬈安寫了一封現狀的信。

佐政王府秘密圈養的一種信隼,長相如同小個子的老鷹一般。比信鴿更記路,更靈敏狡猾。因性子野,所以很是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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