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君捂著自己被咬的耳朵,熱辣辣的生疼。可低頭看著雙手纏著自己的脖頸,不肯撒手入睡的付嬈安,又實在是惱不起來。

此事入夜已深,洛承君卻未有一絲睡意。想著明日入宮家宴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與付嬈安交代,再加上那讓人著實不放心的季白翁,洛承君不禁蹙著眉頭。

正在這時,滿月樓的大門忽然想起了急促地敲門聲。洛承君聽聞那敲門聲,下意識要起身,可又有些不捨懷中的付嬈安,猶豫聽著外頭的響動。

“誰呀?怎麼這幾日盡是大半夜裡頭來人……”

簡茶從側廂出來,不悅地嘀咕了兩句,急匆匆地朝著大門走去。開啟了門,卻瞧見了滿眼急色的喬書律。

“王爺在嗎?”

簡茶瞧見喬書律,整個人頓時精神了起來,慌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頭髮,聲音都低了下來。

“王爺……王爺在呢。”

“那便好!”

喬書律說完,急匆匆地進入滿月樓,就要朝著主臥奔去。簡茶楞了一下,慌忙上前一把拽住了喬書律。

“喬將軍這是幹嘛?這會兒都丑時了,王爺和夫人睡的正熟呢,有什麼事情,非要在這個時辰說嗎?”

“急事。簡茶,我去喚王爺不方便,能不能勞煩你幫我叫一下王爺?”

喬書律當真很急的樣子,反手攥住了簡茶握著燈籠木柄的手。簡茶渾身一顫,愣愣地看著喬書律攥著自己的手。那手又大又厚實,透著暖意。

“好,我去叫!”

簡茶一口答應了下來,這若是平時,她可是要為難的。

簡茶小心翼翼走到付嬈安的房門前,剛要抬手敲門,那門卻自己從裡頭開啟了。

洛承君從裡頭走了出來,他聽見了喬書律的聲音,便推開了付嬈安,起了身。

雖有些不捨,但事有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的。

“王爺……”

“噓!有什麼事情,出去說。”

洛承君示意喬書律安靜,回頭看了一眼房內的付嬈安,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門。

走出滿月樓,喬書律便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王爺,我們都被那季白翁給騙了!”

聽到喬書律此言,洛承君愣了一下,但反應並不是太激烈。他心中早又不安,對那季白翁也未曾完全信任。如今喬書律的話,不過是肯定了他不安的心思。

“皇上到底給了他什麼?”

“問題不在皇上,方才屬下調人換班監控季白翁的酒樓,換班其中一人見了那季白翁,回報說,傍晚的時候,曾經在風雪月見過此人。此人穿著黑衣披風,行蹤詭秘。我們的人也是恰巧陪人去風雪月看戲,出門的時候晃了一眼,無意間瞧見他的!可我們監控在酒樓的人,明明一直盯著季白翁,確定那季白翁不可能傍晚出現在風雪月。”

喬書律說到這兒,洛承君回想起,自己初入夜的時候去風雪月找付嬈安。也的確是瞧見了一道黑影躲閃自己,而那風玄,更是異常慌張地驅趕自己。

此時想來,若那人是季白翁,也的確有躲閃自己的原因。

可季白翁在這關鍵時刻冒險出入風雪月,絕不可能是為了聽戲而來。若不是聽戲,那就只能是……

洛承君蹙緊了眉頭,惱怒地嘆了一口氣,抬眼看向喬書律。

“你是否查得,那季白翁與林雲庭有關聯?”

“沒錯,屬下實在是放心不下。擔心萬一手下的人看到的真是季白翁,那季白翁此刻冒險出入風雪月,一定有什麼必要的原因。所以,屬下連夜發動暗線,調查季白翁的身份。得知……這季白翁,也是巒國舊人。如此想來,那梨花苑的青樓暗宇,根本就是林雲庭為了養護四大兵團的門面!”

“如此說來,不論如何,這季白翁都會指認付嬈安為假的瑤姬。說不定還會當眾說穿付嬈安曾為安國女將的身份,逼迫本王與昭帝反目……”

洛承君攥緊了拳頭,此刻距離明日午膳,已經沒有幾個時辰了。

“王爺,現在可如何是好?”

喬書律交際地看著洛承君,洛承君猶豫片刻,從口中輕吐出一個字來。

“殺。”

“殺了季白翁?可若是殺了他,皇上豈不會更生疑側王妃的身份?”

“生疑便叫他生疑去,至少我們還能有時間來周旋。可若是叫那季白翁當場揭穿了付嬈安的身份,那本王就只能有兩個選擇,要麼與昭帝反目,如了林雲庭的意。要麼……”

洛承君欲言又止,眉頭越蹙越深。

“本王就只能與付嬈安撇清關聯,看著她死。”

夜色初褪,日色初朧。洛安城的街道才剛剛有了人聲響動,臨近皇城的一處酒樓之中,卻是刀光劍影。

一波黑衣人與一隊便衣侍衛交打在一起,很快便衣侍衛處於下風,黑衣人閃身入了一間客房,只見那客房瞬間血濺門窗。黑衣人才紛紛閃身而退,消失在晨光之中。

“皇上,如您所料,今早酒樓,遭了刺客。”

元文公公附身在昭帝耳畔輕語了一句,昭帝挑眉,隨即落下,浮起一絲笑意。

“朕早就說過,這瑤姬一定有問題。只是這佐政王的反應,比朕想的太遲了些。朕還當真高估了他,以為他能早早地動手。”

“區區一個佐政王爺,如何能與皇上您相比。皇上料事如神,今後,佐政王怕是要沒了好日子。”

“呵……元文啊,你可把佐政王想的太簡單了。朕只是除掉一個假瑤姬,又能將他如何?他不過是仗著自己手握軍權,文武百官近半數看好他這位佐政王才是君主之才。可這文武百官也怕,怕他這個身上流著一半巒國血液的佐政王,有朝一日真的有復巒之心。這群老臣,當初誰沒參與過滅巒之戰?呵呵……朕就是要挑釁他洛承君,他若真敢與林雲庭聯手,倒是隨了朕的心思。沒了百官的支援,他就算手握軍權,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來。”

昭帝抿嘴輕笑,靜等著今日午膳的好戲開演。

“季白翁已死。”

喬書律在洛承君身側輕語了一句。洛承君正更換下朝服,準備換上便衣。一個時辰之後,就要入宮家宴了。

聽見喬書律的話,洛承君側目看向他。

“屍首確定是季白翁嗎?”

“這……”

喬書律語塞,他的身份不能親自去殺季白翁,只能交給手下去做。而時間緊急,那酒樓四周埋伏著侍衛,有時間殺人,卻沒時間確定。

“之間我們監視季白翁的人,確定季白翁在房間沒出來。房內之人,只能是季白翁……”

“呵……喬書律,之前你安排的人也死盯著季白翁,可季白翁不還是金蟬脫殼,去了風雪月嗎?你如今辦事,也這般不著調了!”

“王爺息怒,實在是事態緊急,派出去的人沒辦法多做停留。但……季白翁和皇上應該都料不到我們會在這近跟前的殺人滅口,所以……”

“好了!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你我只能自求多福吧!”

洛承君惱怒,喬書律自知事情沒有辦好,低頭不語。

洛承君離開湖心樓,正要去滿月樓提前叮囑付嬈安,卻碰上了蓉蘭急匆匆地趕來。

“王爺。”

“王妃若是準備好了,便先去府門等著,本王去叫了側王妃就過去。”

洛承君以為蓉蘭是來代替杜妍娥催促自己的,可蓉蘭面露為難,並不是為了催促。

“王妃說自己身子不適,不……不想入宮赴宴了。她叫奴婢轉告王爺,說是王爺帶著側王妃去,便足夠了。”

蓉蘭小心翼翼地傳話,都是杜妍娥的原話。洛承君聽著這話裡頭的意思,是在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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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如今沒心情去哄這杜妍娥,索性冷著臉,順了她的意思。

“既然王妃身子不適,那就歇著吧。”

“不是,王爺您不去瞧瞧……”

蓉蘭始料未及,沒想到洛承君會如此回應。可洛承君也沒等她還繼續說下去,便疾步朝著滿月樓走去了。

蓉蘭不由地唉聲嘆氣,想著如此回覆杜妍娥,肯定又要招來杜妍娥一頓遷怒。

“王爺……當真這般說的?”

杜妍娥聽了蓉蘭的回話,神色暗淡。她回頭瞧了瞧榻上早就準備好的華服,今日看來,是穿不上了。

蓉蘭不停地咽著口水,心情忐忑,等著杜妍娥的狂風暴雨。可沒想到杜妍娥很是平靜,看著鏡子,捧著自己憔悴的臉,冷冷一笑。

“呵……皇族家宴,堂堂佐政王不帶著自己的正妃,卻要帶著側妃赴宴。杜妍娥啊杜妍娥,你如今在王爺心中,怕是越來越沒分量了。你叛了皇命如何?舍了杜家爹爹又如何?不過是自憐付出,卻都沒瞧進王爺的眼裡,白白折騰一場。”

杜妍娥拿起胭脂盒子,用手抹了厚厚的一層胭脂紅,朝著自己臉上胡亂塗抹,跟瘋了一般。

蓉蘭在一側瞧著,心驚卻不敢多言。瞧著那梳妝檯上的簪子,生怕那尖頭扎在自己的身上。

“蓉蘭……”

“哎,哎……”

正怕著,這杜妍娥忽然喚了她一聲。蓉蘭嚇得臉色煞白,聲音都打著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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