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王妃謙遜了,你這容貌,若才算是普通。那這沉魚落雁之貌,怕是只有天上才有了。朕敢言,朕這後宮三千,沒有幾人能與你媲美的。”

昭帝一邊說著,一邊似有若無地湊近付嬈安。付嬈安嗅著他身上混雜著不同女人的香粉脂氣,心中作嘔。

可她時刻記著自己如今的身份,是瑤姬。是風塵女子,萬不可過於排斥。

可這昭帝越發過分,湊近不說,竟然還欲要將腦袋埋入付嬈安的鎖骨處。付嬈安實在是受不了,後退一步,慌張作揖。

“皇上,宮內耳目眾多。還是謹慎些好……”

昭帝的腦袋側著,沒有觸到付嬈安那嫩白香滑的脖頸,讓他有些失落。而付嬈安後退的那一步,讓他覺得,這女人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南水孤郡青樓暗宇之中出來殺手妓子。

那些女人,看見權高位重的男人,恨不得變成蛇纏繞在他身上。而這個瑤姬,卻好似有些排斥。

“謹慎些好,朕能在佐政王府安插細作,那洛承君,也照樣可以在朕的宮闈之中安插眼線。”

昭帝心中雖然犯疑,但沒有明說出來。

“你入那佐政王府時日不短了,除了當初透過那殷習傳話給朕,之後再無聯絡。而且給你的命令是,下手殺那洛承君,可這都多久了,你與洛承君朝夕相處,難道就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殺了他?瑤姬你……是不是同那杜妍娥一樣,被洛承君給蠱惑了?心甘情願,當起了洛承君的側王妃了?”

昭帝語氣透著玩笑的韻味,但莫名也透著一股殺意。付嬈安連忙跪在地上,慌張解釋。

“皇上明察,不是妾身不想殺那洛承君,而是……而是那洛承君處處提防我,妾身根本下不了手。妾身表面是洛承君的寵妾,但其實……其實洛承君根本碰不都讓妾身碰,戒備之心很重。”

昭帝聽著付嬈安的話,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對她沒有疑心是不可能的,但昭帝也不想輕易放棄好不容易安插在佐政王府的的人。

“那你接下來準備如何?殺不了洛承君,就一直不殺,安安穩穩地在佐政王府做你的側王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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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妾身一定會伺機而動,爭取早日取了洛承君的狗頭!”

付嬈安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對洛承君道歉。昭帝冷笑,根本不信眼前這個女人所謂的伺機而動。

他心中大概已經明了,這個女人目前中立,應該沒有投靠洛承君,也沒有要一定要殺了洛承君的心。怕是這青樓女子在佐政王府過慣了好日子,不想冒險殺人了。

“罷了,朕不用你殺那佐政王了。”

“啊?”

付嬈安驚愣,這昭帝什麼意思?難不成,用不著自己,要……要滅口了?

付嬈安警覺了起來,不過這昭帝也沒叫守衛進來。反倒是自己又朝著付嬈安靠近了一步,蹲下身子來壓低了音調。

“你找機會,幫朕將洛承君手中的龍虎兵符給調換了。”

昭帝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紅色的錦盒,塞進了付嬈安的手中。付嬈安開啟一開,裡面是兩枚相合可分的兵符印章,雕刻的精巧別緻。

“事成之後,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朕都會答應你。若是你喜歡做王妃,不如進宮來做朕的妃子,朕才是這大昭真正的王!”

昭帝說完,還捏著付嬈安的下巴,強迫她抬眼看向自己。付嬈安強忍著給他一拳的衝動,看著昭帝那張自以為是的臉,強笑著。

“妾身……一定盡力。”

付嬈安接著回應作揖,順勢挪開了昭帝捏著自己的下巴。

“還有一事……昨日千秋節,你可有事情要與朕交代的?”

昭帝微眯起雙眼,盯看著付嬈安。付嬈安愣了一下,不假思索地開了口。

“妾身的確有事情要與皇上交代。昨日千秋節,妾身與那風雪月的林雲庭一起,不巧撞見了皇后娘娘被那禁衛軍統領聶縱醉酒調戲。妾身與林雲庭便上去阻撓,意外……意外將那聶縱重傷而死。林雲庭也因此受傷,皇后娘娘擔心此事有辱皇家名譽,所以早早地叫妾身與林雲庭乘坐了皇后遠親的馬車出了宮。本來妾身昨日是要找機會單獨面聖的,可因為此事……耽擱了,還請皇上恕罪!”

付嬈安說完,朝著昭帝叩頭。昭帝卻眉頭緊蹙,情不自禁地搖頭自我否定。

這瑤姬所說,與皇后所說隻字不差。這與他設想的,完全不同。

“這話不是昨日皇后與你配好的吧?”

“皇上明察啊!妾身是您的人,怎麼會與皇后配好說辭。再者說,皇后娘娘,為何要與妾身配好說辭。”

付嬈安明知故問,這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謊言的滋味,當真讓人心慌意亂。

這事情都與自己想的不同,昭帝不由地心煩意亂,焦躁地來回踱步。

“這聶縱……這聶縱當真敢?”

昭帝自語,最後也得不出什麼結論來。只能叫那付嬈安先行離宮,呆得太久,只怕讓那洛承君更加防備。

付嬈安走出御書房,整個人仿若虛脫了一般。雙腿發軟,走起路來都是飄的。她何時這般驚心膽顫過,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也從未這般心累。

付嬈安朝著攆車走去,皇后不知從哪兒忽然冒了出來,疾步朝著她走來。付嬈安似乎早有所料,也並未驚詫。

“側王妃昨日那場《九仙獻仙桃》唱的可真好,本宮聽說你是臨時學的,當真是佩服呢。”

皇后明說著無關的話給一旁的公公聽著,假意親熱地拉過付嬈安的手,拽到一旁。

皇后神色冷下,壓低了聲音質問付嬈安。

“你可按照本宮給你字條上的內容說了?”

付嬈安撇了撇嘴,從懷裡掏出一張褶皺的紙條,塞還給了皇后。

“皇后娘娘放心,一字不差!”

原來,方才在那御書房門前,撞在付嬈安身上的那名宮女,正是皇后安排的人。

皇上只知道,這皇宮內必定不會少了洛承君的眼線。但卻不知道,這皇后的眼線也是不少。一大早皇上叫那洛承堯傳話給付嬈安的事情,皇后即刻就知曉了。

她早早安排了宮女在御書房前候著,就是為了遞給付嬈安這張紙條。

付嬈安接到紙條,在進入御書房門前就已經看過了。心中有數,才能與皇后說的謊只字不差。

“算你識趣,你可記著,若是你今後想要拿此事威脅本宮,本宮一定會讓你後悔!”

“皇后娘娘怎能這般不地道,我可是替皇后娘娘解了圍。皇后娘娘不嘉獎我也就罷了,還在這裡惡言威脅?”

“少在這裡與本宮裝腔,你是皇上的人不錯,但本宮動你,也是輕而易舉的!”

“是,小人知道皇后娘娘你厲害。不過我無心與皇后娘娘糾纏,我與林雲庭只要無事,娘娘自然也無事。但我與林雲庭若是有事,娘娘您也必定要出事。小人還有事,先走了。”

付嬈安沒給皇后繼續斥駁的機會,轉身朝著攆車走去。皇后氣惱不已,卻不能在眾人面前失了態。只好忍著,咬牙切齒地看著付嬈安離宮。

回到佐政王府,付嬈安馬不停蹄地去了湖心樓。每日下朝之後,這洛承君總要在湖心樓上待上幾個時辰,忙碌政務。

“洛承君!”

付嬈安驚魂未定地呼喊洛承君的名字,只見那洛承君正坐在席案前,悠哉地品著茶。

付嬈安上前一把奪過洛承君已經遞到唇邊的茶碗,將裡頭的茶水一飲而盡。

“你……你可知道我……”

“去了宮裡。”

洛承君淡然地看著她,付嬈安點了點頭,接著激昂地說著。

“我去宮中,是因為那……”

“表面皇后召見,其實是皇上單獨召見了你。”

沒等付嬈安說下去,洛承君好似神運算元一樣又接了茬。付嬈安有些不爽,她掐著腰默默地看著洛承君,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洛承君慢悠悠地拿起另一個茶碗,倒茶湯,吹了吹。他抬眼看向付嬈安,蹙眉疑惑。

“說呀,皇上召見你,都說什麼了?”

“哈……你不是神運算元嗎?你接著說啊,幹嘛還要我說呀?你說唄,你說說看,皇上找我都說了什麼,還要我做什麼?”

付嬈安一副挑釁的模樣,洛承君抿嘴輕笑,放下手中的茶碗。修長的手指抿碾了幾下,做出一副算命的模樣。

“本王猜……皇上找你,一來是詢問你這個殺手為何遲遲沒有殺了本王。二來呢,怕是與你生了新的主意來算計本王。三呢……大概是詢問你昨日聶縱被殺的事情。”

付嬈安聽了洛承君的話,整個人驚愣,不由地佩服合掌。

“厲害啊,那看來我來找你是多餘了。王爺繼續好好品茶,妾身先告退了。”

付嬈安氣呼呼地轉身要走。洛承君起身拽住她,將她拉入懷中,順勢又坐了回去。

付嬈安這般近距離地瞧著洛承君,不由地臉紅了起來。方才那氣呼呼地囂張氣焰也落了下去。

“青天白日的,你想幹嘛?”

付嬈安嗔怪詢問,洛承君咧嘴魅笑。

“怕是要讓側王妃你失望了,本王只是想說,皇上與你出了什麼新的主意?這點,本王算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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