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中,秦王正在看著三司衙門的官員名單。

如今皇上命他重審薛家之案,案在人為,首要之事便是選出這重審的官員。

長順輕步走過來低低彙報了一聲。

秦王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太陽穴,星目中露出一絲倦色,挑眉問道:“哦?秦川先生今晚宿在東宮了?”

那想必明日士子之間的風向便會大變了。他嘆了口氣,走到院中。

月色清冷。

這些天他盡力做好父皇吩咐的這件事,成敗在此一舉,即使他要做的是要將薛家再一次釘死在恥辱柱上。

如果說上一次薛家之事他還可以坦然的面對薛可,這以後怕是再不能夠了。原來一開始她恨他,沒有選擇他都是對的。莫名其妙的他就站到了她的對立面,他心中突然有無限委屈,卻無人訴說,也說不出口。

或許,如同母後所說,日後也可以慢慢哄轉回來?母后說的天下所有女人都一樣,他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反駁,不是的,那是驕傲的阿可,不一樣的,可是此刻他又只能希望她是一樣的。

“爺!今晚還宿在書房麼?”長順例行的問了一句。事實上,秦王似乎已經很久沒進內院了。

秦王皺了皺眉頭,眉眼之中閃現出一絲厭惡之色,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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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的後院,楊四娘的貼身嬤嬤輕輕道:“娘娘,時公子又過來了。”

楊四娘的神情有些複雜,既有些自負於美貌的得意,又有些不屑:“不是讓他這兩天別過來了麼?”

“娘娘!”嬤嬤面色有些擔憂:“這時公子這幾日來的有些勤了,娘娘還是小心些好。”

楊四娘本來也不想見,聽這麼一勸倒是輕輕“哼”了一聲:“又有什麼打緊!王爺他在乎麼?”之前秦王只是不親近她,而墨塵的事情之後秦王乾脆不再進內院。楊四娘說完又抿了抿唇脂,一點紅唇嬌豔欲滴,在嬤嬤的攙扶下嫋嫋娜娜的走出去。

“時公子!”楊四娘輕輕喚道。

一句話便讓時公子酥了半邊身子。自從楊三郎處見到了楊四娘,他便三魂失了六魄,費盡心思只為了見她一面,後來輾轉反側才知道竟然是秦王的側妃,楊家的嫡女,好生沉悶了一段時間。

只是他這邊相思無門,鬱鬱寡歡,卻不想天可憐見,竟然接到了楊四娘的訊息。自此以後,對於楊四娘的吩咐,他自然是無所不從。

這樣半年多,他也漸漸有了些親近楊四娘的機會。楊四娘對他一直不鹹不淡,態度也時好時壞,但處於情濃之中的他來說,這些已經足夠。

這幾日楊四娘似乎心情不好,對他也呼來喝去,可他不但沒有任何埋怨,只覺得能陪在她身邊,寬慰上幾句也是好的,倘若能逗她一笑便更是心滿意足。因而即使楊四娘不讓他過來,他還是偷偷摸摸過來了。

“四娘!”時公子轉身痴痴的看著楊四娘:“天晚了,你怎麼穿的這麼單薄!”時公子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你看看,手這麼涼!前兩天你還說夜裡睡不好。”

楊四娘有些不耐煩他的絮絮叨叨,抽出手道:“今天你過來有什麼訊息麼?東宮那個賤人有什麼動靜麼?”

時公子自然明白她口中“東宮的小賤人”指的是誰,堆起笑容勸道:“她能好到哪兒去!太子現在都自身難保,在東宮躺著呢!你沒聽見外面的聲音,將太子貶的一無是處呢!”

“此案一定,王爺的地位怕是更穩了。”時公子想了想又道,他複雜的看著楊四娘。秦王對楊四娘如何他和楊四娘心裡都清楚,只是楊四娘仍然一門心思的幫著秦王,為了名利還是其他,他也不願意去想。

“那自然,太子再三觸碰皇上逆鱗,廢太子是遲早的事情。”無論秦王對她如何,她畢竟是秦王府品級最高的側妃。秦王有登上至尊之日,她當然也能在後宮中佔一席之地。至於其他,楊四娘想起秦王的寒星的目光和嘴角似有似無的笑,心裡一陣恨,又一陣不甘心。

明明她是最識大體的、最懂朝堂形勢、最瞭解後院交際,能給他最大幫助的那個人。只要他願意,她可以成為他最忠誠的女人、下屬和一切,可是現在,楊四娘自嘲地笑了笑,纖纖玉指撫過時公子的袖子:“公子說我穿的少,怎麼也不愛惜自己身子呢!這個天氣,也沒披件披風呢!”

時公子身子像被電擊中了一般,半晌未動,又受寵若驚地道:“我自小身子強健,不礙事的,四娘從小嬌生慣養,身子又弱,更要精心調養才是。”

楊四娘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用帕子輕輕捂了捂嘴,眼中似有無限風情,又似空無一物,聲音淡淡道:“公子既然來了,還在外面呆著幹嘛?”

時公子身子像只牽線木偶,面上神情複雜的跟著她進了屋。

歡愉之後,楊四娘披起衣服走到院中,心裡一陣蕭索,如置冰雪之中。也不是,冰雪之中尚有清冽、潔淨之感,此時她只覺得一片齷齪。

殘妝下她的臉,仍然美豔的不可方物。

楊四娘自嘲的笑了笑,淚無聲的流下,突然想起多年前尚在閨閣之中,這樣的月夜,她喜歡在院中焚香淨手,彈上一曲。第二日去請安時,祖父總會笑眯眯的點評。其他的兄弟姐妹站在一旁,一臉羨慕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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