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王翦翻山越嶺,剛剛進入秦軍警戒區,就被突然出現的秦軍圍住。

他們全副武裝,臉上全都殺氣騰騰,只要王翦稍微露出什麼引人懷疑的舉動,都將會被就地擊殺。

面對即將到來的趙國大軍,這些早就得到訊息的秦軍,不得不慎重萬分。

“吾乃安承都尉故舊,打探到有關趙軍極其重要情報,還望諸位能夠帶我去見安都尉,當面稟報此事!”

圍住王翦的秦軍,聞言都是臉色肅然,倒也不敢繼續將其攔住。

“請隨我來,某這就帶你去見安都尉!”

有了秦國將官的帶領,王翦深入少習山可謂暢通無阻,沿途還暗暗記下了少習山道路、地形,以及埋伏在各個險要之地的秦國士卒。

“都尉,你有故舊來訪!”

抵達安承所在營帳以後,領路那名秦國將校並未放王翦進去,反而自己前去稟報。

安承將近三十歲,身材魁梧、挺拔,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英武之氣,聽到了那人彙報以後,當即眉頭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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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值緊要關頭,誰讓你胡亂帶人前來見我?”

很顯然,安承治軍極嚴,縱然聽說前來拜訪自己之人乃故舊,仍舊出言呵斥屬下。

甚至於,安承都沒有詢問,究竟是哪位故舊前來拜訪自己。

那位秦國將官急忙說道:“若僅僅是都尉故舊,某又豈敢在此重要時刻將其帶來,只是那人說有關於趙軍的重要情報,想要當面通稟都尉,某這才將其帶來。”

安承眼睛大亮,繼而急忙說道:“帶其進來。”

“不,我親自前去迎接!”

安承走出營帳,看見那位身穿便裝的男子面容以後,瞳孔不由劇烈收縮起來,下意識按住了劍柄。

不過很快,安承就鬆開了左手,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上前去,說道:“真沒想到居然是你,王兄有何軍情稟報?”

王翦自從安承走出營帳的那刻,就在密切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哪怕安承左手按劍的時間極其短暫,卻也被王翦看在了眼中,不由感覺心中一冷。

“看來君上說的沒錯,人心難測,此行恐怕凶多吉少啊。”

王翦雖然感覺事情不太妙,終究並非常人,絲毫沒有表露出心中想法,反而滿臉笑容的說道:“多年不見,安兄風采更甚往昔啊。”

“某今日前來,的確帶來了有關趙軍的重要情報,安兄若能抓緊機會,說不得就能趁機大展身手,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聽著王翦那一語雙關的話,安承眼睛微微眯起,而後上前挽住王翦手臂,轉頭對著護衛們說道:“既是重要軍情,自然要嚴格保密,爾等且在營帳十米外候著,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

“唯!”

眾軍士領命,紛紛開始遠離營帳,小心警戒著。

那名帶著王翦前來的將官,見狀也是常常舒了口氣,暗道:“此人果然乃是都尉舊識,看來帶其前來並沒有錯。”

營帳內,兩人相對而立,卻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

過了許久,終究是安承沒有忍住,沉聲道:“王兄此來,所為何事?”

王翦嚴肅道:“秦國通緝榜上仍舊有王翦之名,取王翦首級者可得豐厚賞賜,王翦尋思著人頭送給誰都是送,何不送給安兄,也好讓你加官進爵,順便徹底撇清與叔父之間關係!”

安承看著王翦那一本正經的模樣,臉色卻是漲得通紅。

才開始看到王翦的時候,安承未嘗沒有想過,直接將其斬殺於此,而後拿著王翦首級前往咸陽邀功。

王翦若死,那麼安承以前與王紇關係親密之事,也就真的沒有人知道了。

不過安承雖有功利之心,畢竟受了王紇不少恩惠,此時被王翦這麼擠兌,自然有些羞愧。

好在安承也非常人,當即沉聲道:“王兄與我雖有私交,然早已投了趙國,如今秦、趙交鋒,你我二人是敵非友。”

“秦律:不告奸者腰斬,告奸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奸者與降敵同罰。”

說到這裡,安承先是停頓了一下,繼而厲聲道:“對於所謂拿王兄首級換賞之事,某不屑為之。”

“然王兄既知秦律,此時前來見我,豈不是有心置我於死地?”

“某若拿汝請賞,陷我於不義也;若放任汝離去,則為通敵叛國之罪,理當腰斬以正律令!”

安承按劍上前,步步緊逼道:“王兄覺得,吾當如何做?”

此時的安承,臉上已經殺機密佈。

王翦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應對不當,很快就會人頭落地,向來殺伐果斷的安承,絕對不會留給自己任何投機的可能。

哪怕面對如此局面,王翦仍舊不慌不忙,輕笑道:“某方才說過,此來是為了給安兄送功勳罷了,安兄儘管拿王翦人頭請功即可!”

“鏘!”

下一個,安承利刃出鞘,寶劍已經架在了王翦脖子上面,劍刃甚至劃破了王翦的皮膚,絲絲鮮血滲了出來。

“你以為,我不敢?”

安承此時已經真的動了殺心,因為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此時不殺王翦,對方離去以後只需大肆宣揚此事,自己就會性命不保,甚至可能還會牽連家人。

秦律,就是如此嚴酷!

安承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來賭王翦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此時殺了王翦,固然會讓安承感到有些負罪感,可是相比起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前途,區區負罪感又算得了什麼?

面對殺機凜然的安承,哪怕對方已經將劍放在了自己脖子上,王翦臉上仍舊保持著淡然的笑容,就這樣靜靜看著安承,絲毫沒有為自己爭辯的意思。

安承本以為王翦會為自己爭辯,甚至已經下定決心,無論王翦說出什麼,自己都要將其殺死,繼而撇清關係,加官進爵。

安承也相信,王翦感受除了自己凜冽的殺機。

他卻沒想到,直到此時王翦都如此淡然,好像根本不擔心自己殺了對方一樣。

“莫非,對方有什麼依仗?”

面對王翦沉默的小龍,安承也有些驚疑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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