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去呢?”

“睡覺呢。”雲承澤指了指身側,許秋影睡覺的時候喜歡悶在被子裡,像是沒安全感的烏龜縮排殼子裡抵抗外界的干擾。

“你這是?”計城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想說什麼就說吧,老聖醫跟本王還用得著客氣麼?”

雲承澤看著正在給自己診脈的計城,面無表情道,“啞奴對你挺忠心的。”

“那孩子害怕。”計城嘆息一聲,“他只會比劃,你們也看不清楚,他做得夠好了。”

“嗯。”

“王爺是生氣呢?”

“性命都快沒了,怎麼生氣?”雲承澤嘆息一聲,“只是有些事還沒弄清楚,為什麼銷魂門的人會來盛京城內……”

“許是宮裡那位吧!”計城疑惑一陣也跟著嘆息起來,見雲承澤真不是在責怪自己才放鬆些,“他們……”

“他還沒這個膽量。”雲承澤挑眉,“結果怎樣?”

“等我幾天。”

“很棘手?”他乾笑一聲,顯然對這個結果早有心理準備。

“是,我去豐白谷附近轉轉。”

“找蔣生?”

“嗯。”

“去吧!在本王死之前回來就好了。”雲承澤落寞的躺著,“本王叫魚堯陪你一道去吧!這一路上都不太平,你和啞奴都沒自保能力。”

“他去了王爺怎麼辦?”計城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知道王爺擔心我,自己都尚且難保了,還能管別人麼?”

雲承澤沒說話,拿著他剛才搶許秋影的那本書看了起來,“本王這腿上的傷越來越嚴重了,老聖醫再多看看吧!

本王估計那地方只是蔣生一個暫且歇腳的地方,狡兔尚且三窟,他一個人隱居了這些年都沒被發現……”

後面的話不需要雲承澤再繼續說下去,計城也知道找到蔣生的行蹤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是再入“擅闖者死”的豐白谷一趟呢?

可是有些事不試試誰又知道呢?

總要把希望踩在腳下,才有人肯相信真到了山窮水盡,夢才會醒來。

“我盡力。”計城心虛地替他捏著腿,“去之前我會留一些熱敷的藥包,王爺可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嫌麻煩了。

我不在這盛京的日子,王爺要多保重。”

“本王也儘量。”雲承澤臉上露出一抹慘笑。

許秋影這一覺睡得分外安穩,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睜眼的時候雲承澤還躺在她身邊。

對於身邊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大活人這件事叫她好一陣恍惚,腦海裡走馬燈似的轉了一圈,忽這才記起身邊的人是誰。

“想什麼呢?”

她一動雲承澤就醒來了,看著她眼睛迷茫的在自己臉上轉了一圈才慢慢恢復清明,他知道這不是許秋影沒睡醒而是正在想事。

“忘記我是誰呢?”雲承澤心中隱隱作痛,他害怕許秋影的回答,就像害怕再回到那個夢中,再見到她為自己死一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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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他是被許秋影的動作吵醒的,倒不如說是被夢嚇醒了根本沒怎麼睡。

“現在想起來了。”

許秋影抬著自己的手,又揚起雲承澤的,兩隻手在空中相握最後摔在了被子上。

她掃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的雲承澤,握著他的手縮回了被子裡,“夫君沒怎麼睡吧?”

“你怎麼知道的?”

“我這樣握著夫君的手都沒甩開,盛京城誰人不知夫君不喜女子唐突。”

“你都叫本王夫君了,這是唐突?”

“雲承澤。”她語氣忽然變得冷漠起來,手被甩開的那一刻雲承澤一陣恍然,脖子被掐住的那一瞬他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想好了麼?”

“想好什麼?”卡著脖子的手很有力,只要稍稍用力一點雲承澤想自己不是她的對手。

只不過,他沒在許秋影身上感受到那種一觸即發的殺意,許是因為那一場夢的緣故,他並不想做多餘的反抗。

“拿我當什麼呢?”

“什麼什麼?”雲承澤糊塗了。

“我給了你一晚上思考的時間,我是個什麼人你應當知道。”許秋影收回了自己的手,兩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緊挨著。

“我說了幫你找香囊。”

“找到了呢?”

找到了了呢?

雲承澤又是一陣迷茫,是啊,找到了怎麼辦呢?

他只考慮叫她留下來,因為夢裡她的拼死相互,他才會去想現實中的許秋影會是一個變數,所以無論怎樣他也要留下她。

可是,找到了呢?

許秋影很簡單就答應留下了,是因為他說幫她找。

可是找到了呢?找到了,許秋影何去何從?

許秋影的手已經離開了他的脖子,可卻有另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叫他更加抑鬱,更加喘不過氣來,更加無可奈何。

“許秋影,丞相府嫡長女,母親為許濟結髮妻子。

於許秋影四歲時病故,許秋影十歲隨許府女眷上香祈福回盛京路上遇山賊,失蹤兩年後回盛京。

又四年,許秋影十六歲,因為顏貌醜陋等原因嫁給你做正妃。

婚事是太后選的,你與宮中那對母子關係不和,表面是沖喜,可暗地裡是對你來自北疆身世的嘲諷,我說的這些對麼?”

“你都記起來呢?”雲承澤看著她忽然空洞的眼神這一刻心慌了。

前段日子在他面前的許秋影就像個小孩兒,亮晶晶的眼神什麼都不關注只顧著他的生死,現在的許秋影性格雖還如從前一般眼神裡卻是多了一絲凌厲與空洞。

“或許明天就忘了。”許秋影淡漠的說著,記憶對她而言像是無關痛癢的常事,“畢竟三隻冰蠶蠱。”

“你師父對你不好麼?”雲承澤心頭一顫。

“對我不好?”她冷笑一聲,“若是不好,現在怕是沒我這個人了,我又豈能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

“尋常人一隻冰蠶蠱便會痛不欲生……”說到這雲承澤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是在剋制什麼麼?”

“知道冰火兩重天麼?”許秋影笑了笑,“是豔螢啊!”

雲承澤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都沒說話,就在許秋影以為他什麼都不會說的時候,雲承澤忽然湊近了一些,對著她的唇角貼了上去。

“你……”許秋影怔了怔卻沒推開他。

這種感覺很奇怪,雲承澤奇怪,紅芷奇怪,整個靖王府都奇怪……有些事,就好像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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