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高義遞過去一張帕子,看著她無聲的流著淚,眼眶通紅,他搓手搓足,最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左肩,“抱歉。”

“母親的婢女彩蓮剛巧過來,她捂住我的嘴,將我拖出了大門。她問我,若是總有一日要離開這裡,願不願意帶著她,我渾渾噩噩終究是點了頭。她說,從此要聽她的話,那天,我聽她的話在那片雪地坐了一宿,將舅舅害死父母的事實藏在了心裡。”

“便是那天,我見到了你?”

“那是第二天,彩蓮說,我若想活下去,想一直活下去,就得學會撒謊。”

“那現在的彩蓮呢?”

“死了。”

“嗯?”羅高義一陣訝異,他暗自揣測這彩蓮應當是對冷依靈很好的,才會對一個也許聽不懂的孩子說出這些防身之法。

“死在我第一次和你告別的那天晚上,說是,和母親主僕情深,不忍母親在地下苟活。”她悠悠然抬頭,望著羅高義,臉上流露出一絲悽美的笑,“你信麼?”

“不信。”

“我也不信,所以,我在我娘給我的首飾盒裡找到了彩蓮留給我的信。”她深吸口氣,有些壓抑得掀開轎簾一角,一股冷風透進來,羅高義打了個寒顫,“她說永遠不要相信冷家人,不然爹孃,和她都白死了。”

“於是,你對著素未平生的我自報家門?”

“試一試吧!”冷依靈有些頹喪,“就算真不是我能等到的人,可當初若是沒有老師,我怕是早就隨著父母一併去了。”

“那你為何要研習毒物?”羅高義不解,“你想憑藉一己之力殺了冷俊彥?”

“不,當初下手的是冷俊彥,下命令的卻是整個冷家。冷家根基在這,怎麼可能一下就倒?我不過,是剷除幾個能說得上話的而已,與我接觸過的冷家人,他們的下半輩子多少不會好過。”

“你就不怕……”

“老師會麼?”她皎潔的笑著,“說不定我可以幫著說服靖王府主動與靖王和離呢?老師是夏無國的丞相,為的是夏無國辦事,如今兩國相鬥,中舟越差,對夏無不就越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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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靖王妃?”羅高義一陣狐疑,心說他好像從來沒聽人提起過。

“有過幾面之緣,我同靖王妃很是相似。”她說,“她母親的死也有蹊蹺,算是同命相憐吧!”

“如此正好。”

靖王府。

“上鉤了麼?”蘇影身上裹得嚴實,時不時看著水面,魚星做木頭狀的蹲在水邊,手裡拿著一根釣魚竿。

“沒有魚吧!湖面都快凍上了。”

“凍上了你再砸開不就是了。”蘇影咂咂舌,“反正沒事。”

“沒事也該去屋子裡待著啊!外面那麼冷,凍死人了。”魚星晃了晃自己的手,懂得通紅,像是發了面揉成的饅頭。

“信。”啞奴一路小跑著來,他送了信就站在旁邊搓手。

魚星正巧沒個人說句正常話,就問,“你冷不冷?”

“不冷,穿的多,暖和。”

魚星氣憤的摔魚竿,“愛誰誰,不陪你了。”

“你哥又沒給你寫信?”

“你才,嗯,你說的對。”

魚星一摔竿,那邊啞奴估計也是無趣了,趕忙接了魚竿,他試探性的一拽,整個人就趴在了地上。

“不是吧……”魚星一副吃了半截蟲子的難受樣。

為什麼他每次和蘇影釣魚都沒好事的?

之前是蘇影釣竿下一直有人在掛魚,現在則是自己剛一鬆手,就來一條大魚?

魚星抓住啞奴的腰,啞奴抱著釣竿,兩人憋足了勁,才從那個又快要融合的冰洞裡釣出一條活蹦亂跳的紅鯉來。

“這個好像不能吃。”啞奴的聲音很小,但四周都靜謐,兩人倒是都聽得清楚。

“哦,魚上鉤了啊!”蘇影合上了信件,“魚星,左汀回去了麼?”

“左府?”魚星不明所以,“他跟著念汝去來月樓了,不然你以為我現在有時間出來陪你釣魚?”

“那她教你的練的怎麼樣呢?”

“不怎麼樣……”魚星忽然沒了底氣,忽然想起來念汝說過他們家的刀法講究的就是一個字靜,不管多狂躁的時候都要心靜,這樣才能聯絡下來。

可是,念汝總是被蘇影弄的心不靜。

而自己,也是經常被念汝攪和的想罵娘。

沒練習這套刀法之前,他還是能守住心神的,而最近卻是越來越焦躁了。

他開始思考:“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是個傻子?”

“你這樣說你師父真的合適麼?”啞奴盯著案板上放著的紅色鯉魚,鯉魚面上一層冰,剛出水現在就給凍住了,只有兩腮還在輕輕的曳著,“萬一她曉得了,不會更加厲害的罰你?”

“那不然我為什麼越練越燥呢?”

“我聽人說女人每月都有那麼幾天的,那你是為了什麼?”啞奴的手戳著魚嘴巴,他就算穿了厚襖,臉色也痛得一片緋紅,手指更是凍腫了。

蘇影站起身來,將身上原先蓋著的毯子搭在了啞奴身上,“楠阿孃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個小破孩在邊上瞎聽什麼聽。”

她點了點足尖,踩到一側的柱子上,笑看著雙頰不知是凍紅還是羞紅的魚星,“我出去一趟?跟不跟?”

“那魚呢?魚竿呢?”

“這不是有他麼?”蘇影嚅了嚅嘴唇,“快些決定。”

蹲在地上的啞奴一臉菜紫色,“我這才剛出來溜溜,主子能不能別這樣捉弄我?”

“懲罰。”蘇影道,“難怪銀子跟我說不喜歡你在他邊上的,說你聒噪了,原來是說的這些八卦。”

“我改。”啞奴眼巴巴的望著她,得到的是魚星的白眼。

“沒有下次。”

兩人已經悄然出了靖王府,這段日子他們靖王府的人出去除了日常的採買,有幾個傳訊息的人會走正門出去一趟,其他時候只能瞧見靖王府上炊煙裊裊,但是看不見人出去。

啞奴站在河邊吹了一會冷風,盯著地上的紅色錦鯉發呆,“我該拿你怎麼辦呢?銀子說鯉魚不能吃的,放了好像也不對啊!那我不是白獻殷勤了,該怎樣才能出府一趟呢?”

“去哪?”魚星看著這次蘇影走的方向完全陌生,心裡沒底。

“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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