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萬籟俱靜,許秋影看著自己的一身黑衣,在屋頂上躺了一會。
她決定了。
靖王府她不要再待下去了,再多待一刻她就多一分難受。
她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朝著雅齋的方向過去,心中默唸著,香囊香囊你在哪。
靖王府最近戒嚴狀態,紅芷整日裡都陪在她身邊,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藉口,外界的訊息更是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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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屋頂,掀開瓦片,眼神開始朝著屋中看去。
雲承澤這時候正躺在貴妃塌上,手捧著書冊,計城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什麼。
她想,應當是在說治病之類的事。
許秋影聽了一會便走了,她一路上都在避著巡邏的暗衛,她殺手出身情緒雖不至於波動太大,卻也隱約覺得這府中的侍衛有些棘手。
若是今天不能進書房,她該考慮找外援了。
這靖王府中現在就只有她一個外人,若是出點差錯,雲承澤能想到的肯定是自己。
偏生她又不能出來得太久。
這憋屈的感覺,根本對她恢復記憶沒有任何幫助。
“在幹嘛呢?”耳邊飄來一句聲音,她正要逃走就被人按住了肩頭。
“誰?”
許秋影甚至不敢朝身後看去,轉動手腕準備隨時發動身上的箭袖。
“這就沉不住氣呢?”男人嘆息一聲,“是我。”
“師父?”
她被蒼尋綠拉進黑暗中的時候還在走神,“你,你不是說要去東石國的麼?”
“我叫你在許濟府上待了那麼久,你竟然一點都沒學會。”
“……”
“你還是這樣急躁。”
“我長胖了。”她指著自己臉,“才三天,我要變醜了。”
蒼尋綠捂著額頭,“別給我貧嘴,也別忘了自己身份。”
“我什麼身份?”
“你還給我裝上癮了是吧?”蒼尋綠戳著她腦袋,“以為我是雲承澤,能被你瞞過去?”
“師父……”
“為師今天不高興,打算送你一程。”
“……”
許秋影心道不好,她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封了穴道。
“放心,他不會懷疑上你的。”
“……”許秋影眨了眨眼睛,“師父,徒兒還小,還是……”個孩子。
“小不小為師說了算。”蒼尋綠同她小聲耳語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回了雅齋屋頂。
“泗兒為師帶走了,不許假人之手。”
許秋影面露苦笑。
“為師回來後雲承澤要活著。”
“我儘量。”她咬牙切齒。
她的師父很霸道,劈了屋頂就給她扔了下去。
“誰?”府中暗衛聽的這邊動靜紛紛趕過來,卻只瞧見一道殘影從屋頂上飄過。
計城衝出屋子,看著那飄遠的斗篷人道,“蔣生,是你麼?”
蒼尋綠聽得這聲音怔了片刻,“故人已去,不必再念。”
許秋影坐在浴桶中和雲承澤大眼瞪小眼,她頭上還掛著幾根濺出來得人參須,偏偏她現在被封穴道動都不能動。
師父!你害我!
許秋影在心中哭唧唧。
雲承澤本是要生氣的,盯了她一會見她一動不動只是猛眨眼睛抬頭看屋頂,心裡多半是明白了。
“眼睛閉上。”
“嗯。”許秋影乖乖聽話,臉已經燻紅了大半。
也不知道計城給配的什麼藥,浴桶中各種藥材混合在一處,散發出來的味道叫許秋影差點暈厥過去。
之後,她很驚奇的發現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經脈中運轉,她待了片刻想到蒼尋綠說的“送你一程”,好似明白了。
計城個老糊塗,開錯藥了。
雲承澤身上的毒本質上和她體內的豔螢一般屬陽性,計城卻還給開了這麼多內熱的藥,這人體弱又不跟她一般兩種毒性在體內博弈什麼都受得了。
雲承澤這要是泡的時間長了,可不得暴斃而亡?
難怪師父要另外給她藥,說是以備不時之需的。
天醫府,果然不靠譜。
雲承澤在邊上匆忙套上了衣物,計城這時候也進來了,看到浴桶中溼著衣服一臉無辜的許秋影道,“你怎麼在這?”
許秋影嗯嗯額了幾聲,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她這個師父走的時候好周道的,說不叫人懷疑就不叫人懷疑,連啞穴都點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師父?救雲承澤就救嘛!幹嘛那樣折騰她呢?
“說不了話?”
“嗯嗯。”
外面的侍衛跪了一地都在領罰,雲承澤嘆息一聲也知道今天這事不能怪他們,那老者武功多高他心中也沒數,只是今日為什麼會突然造訪他糊塗了。
“你們下去吧,把紅芷叫來。”
“是,謝王爺。”
“是蔣生。”計城嘆息一聲已經開始幫著收拾屋內殘局了,“說話語氣和當年一模一樣,我肯定。”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雲承澤用被子捂著許秋影。
“過了,阿嚏,有一會了。”許秋影道。
“有說什麼麼?”
“說帶我出去玩,要我穿黑衣。”許秋影編起謊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然後就來這了,我還說怎麼有點熟悉的,然後就見到你了。”
“……”
雲承澤一頭霧水,“你是不是惹了人家?”
“老頭脾氣很好的。”
“你見過他本來面目麼?”計城拽著許秋影的手,眼神中滿是期待。
蒼尋綠來的時候身上穿著那套在山裡的裝備,黑色披風黑色斗篷將整個人都罩在裡面,只給計城留下一個背影。
她忽然想到:師父真正的目的該不會是來釣計城上鉤的吧?
“沒啊!”許秋影嘻嘻笑著,“老頭聲音好聽,長得應當比你好看。”
“……”計城心頭顫了顫,一瞬間像是老了,“當年是我錯了。”
“嗯?”
“沒你事。”雲承澤抱著她入了臥室,從衣櫃中翻了件衣裳道,“衣服自己換了,別著涼了。”
“哦。”她抿了抿嘴。
雲承澤出去了,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進來許秋影心頭一陣竊喜。
趕忙一邊換衣服一邊翻衣櫃,不過叫她大失所望的是,衣服裡就幾件疊的整整齊齊的衣物,沒見到香囊之類的東西。
“你嘆什麼氣?”
雲承澤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背後,此時的許秋影正蹲在衣櫃門前。
“櫃子好小,鑽進去了也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