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邊拍打席子卷裹女屍邊哭喊道:“玉兒啊,你怎麼就這樣離娘而去了,你讓為娘白髮人送黑髮人以後可怎麼活啊。哪個挨千刀的喪盡天良害死我的玉兒,還我玉兒,還我女兒……”

婦人這痛心疾首的拍打,那席子便被掀開了一條縫,衾裳之下玉體橫陳,一張慘白無比的臉露出來。死者玉兒臉上表情是似笑非笑的,眼珠子向上翻,帶著充滿迷惑憧憬般的怪異表情。

牆外的百姓惦著腳尖盯著這具半裸在外的女屍,有的指指點點,有的興致勃勃,有的感嘆不已,默凡同烈雲幾個面露惋惜神色,不忍再看扭轉開了臉。

這時有位與老婦相熟百姓嘆惋道:“作孽哦,哪個雜種這麼喪盡天良喲,這已經是第十二個姑娘被殘害了。這張寡婦也是可憐,丈夫死的早,唯一留下個女兒相依為命,玉兒可是她的命根子啊,這以後還不得瘋了麼。”

圍觀之人還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的抱怨官府不作為,釀成的這些樁樁慘案至今未破獲,讓那兇手逍遙法外,才敢氣焰更甚,肆無忌憚繼續殺人。

淺聆心看著這張被一層白霜覆蓋的面容,可以看出玉兒生前是個模樣俏麗的姑娘,及笄之年如花少女,令人惋惜。可看到其手腳均有被凍後出現的皸裂紋,也誠如默凡所言這些死去女子體內冒出一股白色寒氣,如剛從冷凍室搬出來一樣。四肢腕處有道利器割開齊整口子,血已流盡皮開肉綻可見裡頭森白骨頭,傷口處有奇怪血字符咒,包裹著屍體的席子上同樣也有張牙舞爪一般的紅色血咒文,如此異象只有親眼所見之下才覺觸目驚心,不禁暗暗吸口冷氣。

淺聆心靠近了幾步,想要仔細看看還能不能找出別的什麼線索,這時卻隱隱感覺到有一股排異力量向自己撲來,登時大驚起來。這股力量是從屍體裡面發出來的,像是有一種靈體在向自己發出什麼怪異訊號。

淺聆心正迷惑不解,這時腦海裡便響起了令一個聲音,道:“血咒封靈術,有點意思”

煜天擎每次出聲都能出乎意料的給人一個激靈,淺聆心雖已習以為常,但還是被冷不防在心中嚇了一跳。便神識應道:“看來你知道兇手是誰?”

煜天擎聲音懶懶地道:“我只是覺著用如此卑劣手段來摧殘美人兒,當真辣手摧花,感到可惜而已。”

淺聆心翻了個白眼,他又道:“你不是能問靈麼,還用問我。”

淺聆心訝異道:“怎麼問靈?”

煜天擎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如何把我放出來的?”

淺聆心一怔,咬牙切齒道:“永遠不能忘,杯具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轉念一想,又道:“難道聆音之術還可以與靈魂溝通?我方才似乎感覺到了有個女子魂魄被封印在了這具肉身內,她在試圖掙脫。”

煜天擎道:“我一直懷疑你是不是練紜紜的種,修羅門裡只有她懂聆音之術,我想她死之前當今世上應該無人得她真傳,除非血脈相承。”

淺聆心哼哼道:“你猜對了”

煜天擎卻莫名道:“真是緣分”

廟門又傳來一陣熱鬧,是縣官帶人來對接了,默凡似乎與他起了小衝突,原因是這個縣官一直在打馬虎眼,總想草草結案,看他表現似乎在掩飾什麼或者在袒護著什麼人。

淺聆心走近女屍,利用聆音之術再次試探,果然,女屍之中藏匿著一個魂魄。

是那名玉兒,她痛苦掙扎的想要從肉身裡脫離出來,似乎手腕上的血咒對她的封禁感到非常痛苦。

玉兒道:“救我……救救我,我好難受,這位姐姐救我,救我!”

淺聆心神識回應道:“玉兒,是誰殺了你?”

玉兒魂魄面色扭曲,痛苦地搖頭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救我,快救我……”

淺聆心著急道:“我要如何救你?”

玉兒道:“放我出來,那個臭道士把我綁住了,我手腳上都有火在燒,我好難受”

淺聆心心念一轉,正要上前去試圖擦拭去手腳上的血符咒,卻被衝上來的兩名衙差給攔下。隨後又衝上幾個人七手八腳迅速將地上女屍重新裹回了那個席子,四名五大三粗男子將屍體抬了出去。那名哭天搶地哀嚎著婦人猛撲上來阻攔,也被兩名衙差粗暴無情地押離了現場。

他們動作嫻熟神速,也就在一瞬間功夫這第一命案現場恢復成了原來樣子,那個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荒野破廟。

默凡憤然的看著官差抬走屍體清理現場,淺聆心也望了眼那身穿青衣官袍,頭頂烏紗帽縣官。此人眼中無神,印堂泛著黑氣,一臉狂傲目中無人,看人是一種鄙夷神色,就算見著品階高他一級的宮中護衛烈雲也無半點諂媚和客氣之意,令人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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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縣官等人離去身影,百姓對這些官員背後一臉不滿地指指點點,淺聆心卻對那名縣官走路姿勢出神。玄門之人五感極強,觀察人也會比較細緻入微的敏銳,方才那縣官走出背影明顯看出他腳底虛浮,走路時身體虛晃,看人時會眼神呆滯恍惚,像是魂不守舍樣子。這非常人行跡便很可疑,淺聆心和默凡都一眼看出來了,等烈雲離開後,默凡便道:“方才烈雲那得知,這些遇害女子死前都去過那個白雲觀。”

淺聆心想起方才玉兒所言,便道:“現在可以確定,與某位道士脫不了干係。”

默凡道:“我們就去一趟那白雲觀”

白雲觀坐落在城南,道觀興建不久,卻是香火鼎盛,前來祈福朝拜信眾絡繹不絕。

淺聆心二人見到白雲觀後有些咂舌,驚歎這哪是道觀,簡直是座金宮玉闕的宮殿,其坐落風水極好,竟如天上宮闕,飛簷斗拱隱在雲霧繚繞間,走進大殿淺聆心便一陣奇怪,裡面供奉的神明不是印象中的玉皇八仙,或是三清道祖之類,也不是儒釋道三教神位,偌大宮殿供奉只僅此一位誰人都不識的神像。

默凡也在皺眉好奇,看不出堂上供奉之神竟是哪位,拽過一名香客詢問才得知,此神叫作‘陰陽祖師’。

默凡走近眼前丈高神像,細細端詳了一番,看神像是一名頭戴紫陽冠留著三縷黑色長鬚平常道人,他一手持拂塵,一手捏法印,身穿青灰道袍,眉眼含笑如神明俯瞰著腳下眾生。

其神情舉止都雕塑的惟妙惟肖,逼真近似真人,只是那神色上隱隱能看出一種奸佞狡黠之態,不知真人如何,許是造像工匠沒把準好尺度在他神態上造就了些瑕疵。

默凡跟隨檀珩書多年,也曾走南闖北一同遊歷過不少仙山福洞,閱過無數仙山名士,仙君道人,見多識廣的他便能從其體態姿質一眼瞧出其尊位,便輕蔑道:“陰陽祖師是哪路尊神,看著也就是一位野路子散道,連地仙都不是,竟敢在這自封為神,受人香火供奉,好大架勢。”

默凡此話音不大,卻也令周圍幾名虔誠香客聽進耳裡,一名貴婦人嫌棄著臉碎碎念他出言不遜,冒犯神威。

默凡一席話也引來身邊幾位正向神像雙手合十虔誠祈願香客的側目,他們眼中大有忌諱之意地瞪著他,憤懣的交頭私語。

可見堂上這老道在此地有些名望,特別自那國主陛下尊崇修仙之人以後,此地膜拜修仙之人風氣更勝,是個修士都能當神仙一般瞻仰奉承。

這時,堂後傳來一聲清冽女音,語氣不滿道:“哪來毛頭小子,膽敢在此冒犯祖師爺威名,不想活了嗎?”

話音剛落,堂後轉出三名身穿藍衣大褂女冠,髮絲高束由一枚玉簪綰著,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秀美臉蛋,每人手持拂塵,個個神情高傲。

為首的女子年長一些,年近三十左右,穿著一身素雅道袍也難掩其嫵媚之姿,一雙美眸秋波流轉,脈脈含情,甚是美豔。一眼瞧見了默凡這個俊朗小生,都不禁多瞧了兩眼,美眸一轉斂了氣勢,聲音也嬌媚了幾分道:“方才可是你在出言不遜?”

默凡見出來都是一些資質平庸毫無修為可言女冠,更是篤定心中所想,不免輕蔑地冷笑一聲,仍直言不諱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麼?既是奉戒修身出家道人,就該清心寡慾,避世修行,倘若道心生魔,背地裡搞小動作,不免就有沽名釣譽之嫌。”

為首女冠身旁女子秀眉一豎,揮出拂塵指人道:“你好大膽子,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敢在這汙衊我們祖師爺!”

默凡平日最是嫉惡如仇,根本不把這些江湖神棍放在眼裡,這種態度更是把那些女冠氣得俏臉通紅,只見默凡抱臂朝三名女冠笑盈盈道:“是不是汙衊那就讓你們這位祖師爺出來見一見。”

或許早就猜出背後假扮道士之人是誰,所以默凡才這麼不卑不亢,語氣說不出的挑釁,就是要逼對方露出馬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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