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皋徹底愣在了原地。

是,她是與金令儀不合,但她從未想過會到這個論生死的份上,她們身上流的都是金家的血,她們是血濃於水的親姐妹。

金令儀看金九皋的反應,仍是很滿意,又道:“青龍潭可是一個借刀殺人的好地方。當初曼葉青在這殺掉曼琉璃,哦不,她沒有殺掉,因為曼琉璃又活回來了。”

“你說什麼!”金九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知道曼葉青想要殺掉曼琉璃,但未曾想過曼葉青她已經心深到這個地方。

金令儀又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像她那樣蠢,我會等你徹底斷氣後再走。”

金九皋目不斜視的看著金令儀,反而金令儀卻像看一個玩物一般,金令儀嘆了一口氣道:“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你嗎,因為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應該是我的!”

金九皋問心無愧,她從未做過什麼對不起金令儀的事情,就算金令儀有些事情做的太過分,她也不會去多說些什麼。

“金九皋,你不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金令儀對金九皋吼道,“兒時,你口口聲聲說你會保護我,可是呢!”

金九皋不會忘記她答應過金令儀的事,這些年,她也一直是護著金令儀的。

兒時,金父要讓她們之間一個去空桑山,金九皋不忍,便主動站了出來,至今在這件事上,金九皋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

這樣想著,金九皋腦海中突然轟了一聲,她們兩人不會真的因此結仇……

可自從出了如雲院後,在經歷那麼多事之後,金九皋又真怕金令儀被不軌之心的人利用,急忙問道:“你到底見過誰,千萬不要被他三言兩語挑撥利用。”

“挑撥利用?”金令儀冷笑了幾聲,“我看挑撥利用的只有你吧。兒時前往空桑山,你我本來同有機會……”

“空桑山危險……”金九皋試圖打斷金令儀。

“那裡危險!”金令儀不讓半步,“父親寸步不離的歷練那裡危險?”

寸步不離?

金九皋心裡越來越緊,掌心裡冒了不少冷汗。

金令儀:“回來後,金羽重明是你的,長劍雙刃短刀都是你的!你與父親說,我還小,有什麼錯,你可以代替。兒時我傻,竟信了你的話……”

金九皋:“令儀,我們的誤會我們可以解開。”

“不!”金令儀紅了眼,“我不會再信你的話,若你說的是真的,若你是真心護我,父親就不會把我關進密室裡。”

“密室?令儀你在說什麼?”金九皋又驚又疑。

關於密室的事,金九皋一點也不知情。

“少裝了!”金令儀仇視向她,“你在我面前一套,父親面前一套,小到只不過是摔碎了一隻小小的花瓶,我當時害怕沒有出聲,父親帶走你後,又緊接著命人把我關進了密室!大到試煉日那天,明明規則就那樣的啊,憑什麼又要罰我,還有好多……”

金九皋看著金令儀身形有些發抖,她能感受到金令儀的陰影。

“這都你害的。”金令儀又道,“因為你靈脩盛強,所以關進密室的只能是我。於是我發誓,我一定要超過你,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一定要將你踩在腳底下。”

“令儀,這些事我可以解釋的。”金九皋小聲道,儘量不再刺激她。

金令儀湊近金九皋耳邊,輕輕道:“我說的過了,我不再相信你,到今時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金令儀手中的雙刃短刀刺進金九皋胸口的時候,金九皋是始料未及的,一旁的金羽重明也沒有反應過來。

鮮紅的血染紅了金九皋的服裳,悲切與不可思議充斥著她的雙眼,她緩緩轉過頭看著金令儀。

金令儀沒有一絲的驚恐也沒有任何悔恨,多的是瞭解心頭大事的坦然。

金羽重明的鶴唳聲響起,金令儀重重拔出插在金九皋胸口的短刀,隨即下令射殺金羽重明。

萬劍奔向金羽重明,金羽重明不反抗,它認的金令儀。

有的劍射向一旁的金九皋,它撲過去護在身下,金九皋氣息微弱,對金羽重明道:“重明,你快走,別管我了。”

金羽重明的鶴唳聲刺耳,把金九皋護的更緊。

箭止,正當金令儀緩步走過確認是否已死的時候,林裡傳來向這裡移動的動靜。

“撤!”金令儀死盯著傳來動靜的方向,又轉眼看了看一旁一動不動的金羽重明,便想著:萬箭齊發,再怎麼護也肯定死了。

金令儀剛走,趕來的那人一見到景象急忙衝到潭邊,是煜鳴珂。

“九皋……”煜鳴珂顫抖的抱開金羽重明,眼淚開始止不住下流,他不敢相信那個渾身是血的是金九皋,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煜鳴珂不管眼淚朦朧雙眼,剛抱起金九皋要走……

“鳴珂。”

金九皋氣息微弱,聲音很輕很輕。

“九皋,沒事,我們馬上回家了,你會沒事的。”煜鳴珂儘量平穩語氣,不讓金九皋覺得事情很糟糕。。

金九皋拉住煜鳴珂,“別管我了,救救重明。”

“九皋,告訴我,是誰做的,是誰。”煜鳴珂緊緊握住金九皋的手,“等你好了,我們去報仇。”

金九皋的血也染紅了煜鳴珂的衣襬,煜鳴珂靜等著她,可是他懷裡金九皋身體開始冰冷,從身體裡發出了些金色的光流,光流環繞著她。

煜鳴珂驚恐,這是靈脩潰散,活人將死。

“鳴珂。”金九皋眼神開始遊離,“可不可以幫我轉達一些話。”

“好。”

“一是,如果見到琉璃,麻煩你和她說,各世家已經開始圍攻曼家,還有……無論怎樣,請不要責怪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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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皋臉色蒼白,話音也越來底,煜鳴珂低頭俯下身,細細聽著她說著。

她說:“二是,麻煩告訴我父親,我臨死的時候我最念他,我不怪他了,我已經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希望他不要自責。三是,和令儀說……姐姐不怪她。”

“令儀?”煜鳴珂突然瞪大雙眼,他不敢相信造成金九皋這樣是金令儀。

“鳴珂……”

煜鳴珂輕聲應著,“九皋,你放心,我會如數帶到。”

金九皋:“你的心意我明了了,若有幸,我們來世再見。我累了,不想再走了,就葬在這裡吧……”

金九皋的話音剛落,圍繞在她的身邊的金色光流開始爆裂,煜鳴珂緊緊抱著金九皋,哭喊出聲。

他責怪痛恨自己來的太晚。

人有三魂,金光爆裂後又凝聚成三縷魂,一魂敬天,一魂返輪迴道,剩下一魂則回出生地。

金九皋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想明白太多事:

兒時她去空桑山,她的父親是跟著的,不然她哪能活下來。她的父親是知明理的,父親罰她,是因為她沒有擔起長子責任,罰金令儀是因為金令儀沒有敢承擔責任的果敢。

一切的一切,都源於父親沉默的愛,可是再沉默,那也是愛。

看著金光的飄散,也是趕往這裡的人,又加快了步伐。

“鳴珂?”來人驚道。

煜鳴珂抬起泛紅的雙眼,看著來人一驚,又隨即低下頭,失神道:“琉璃,你知道這裡那裡適合葬人嗎?”

當金九皋觸到潭邊結界的時候,曼琉璃手腕上縛心鎖震動了一下,她意識到那裡出問題了。

當金羽重明鶴唳時,雖然遠隔千里,但兩隻靈物見過便相互通靈,她邊上的輕舟突然愣住了,全身的毛炸起。

曼琉璃才意識到問題出的很嚴重,急忙讓輕舟帶著她往事發地。

越走越遠,沒想到最後來了青龍潭。

曼琉璃愣過神來,跑過去,見到渾身是血的金九皋,強忍著淚水怒道:“誰做的?是誰?”

煜鳴珂沒有答,他現在很恍惚。

一旁傷痕累累的重明突然傳來叫聲,輕舟正在咬掉他身上的長劍。

曼琉璃反應過來,急忙過去幫忙,拔掉箭後又趕忙裝進了自己的養靈袋裡。

又轉身看向煜鳴珂,金九皋的仇她非報不可。

曼琉璃走近潭邊,伸出手在水面上敲了兩下,本來風平浪靜的潭面開始水波翻滾,一顆碩大的腦袋漸漸露出潭面。

以血為界的結界至今把龍保護的很好,全身的鱗片光滑反光,不像上次曼琉璃見時,滿身的血痂。

煜鳴珂這是第一次見青龍潭裡的龍,瞳孔裡映著龍的面容,心跳不由的加快了許多。

他突然感覺時間慢了下來,耳邊也聽不見了林裡的風聲鳥鳴聲。

他見曼琉璃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又問,“這是我的摯友,不知是否有冒犯到您。”

龍呼出了氣,輕輕搖了搖頭。

曼琉璃又問:“那您知道,是一個怎樣的人傷了她?”

潭裡的水開始波動的厲害,地面也微微有些震動,是龍的伸出了爪子,龍伸出鋒利的爪尖勾走金九皋身上的雙刃短刀,又勾來扯在樹上的黑布料,又指了指長箭。

曼琉璃思索著,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一個人了,但她不能確定,再不合,都是血溶於水的親人,怎能痛下殺手。

曼琉璃又喚起雲漓彩扇,給潭邊再布了一層結界,又對龍微微行禮,一切又歸於剛才。

煜鳴珂抱起金九皋,“我們走吧。”

輕舟刨了一個坑,煜鳴珂將金九皋輕輕放進去,氣氛很沉,誰也沒有先開口。

煜鳴珂又解了自己的貼身玉佩,放進金九皋手裡,手指戀戀不捨的滑過她的臉頰,柔聲道:“九皋,沒事的,我在路上陪著你。”

土壤漸漸沒過金九皋,煜鳴珂突然開口,道:“她來尋你。”

曼琉璃死死的咬著嘴唇,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

煜鳴珂又道:“她不怪任何人,她想來告訴你,曼家會發生變故。”

“我去殺了她。”

這是煜鳴珂第一次從曼琉璃口中聽見這樣的話,她說的出奇的平淡,像是去捏死一隻螞蟻。

“她不準。”煜鳴珂轉過身看向曼琉璃,“她說她不怪金令儀。”

曼琉璃用力擦掉流出眼裡的淚水,眼光又定在那個逐漸凸起的小土包上。

“琉璃。”煜鳴珂靜靜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躲起來就不會發生的。既然認準了你,幕後的人便會想盡辦法讓你出面的。”

“鳴珂,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做錯什麼。”煜鳴珂認真答道,“是他們想要的太多。就像一塊肉,萬狼分,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讓狼王得到。可是同為狼,憑什麼只有一隻狼王,於是便有了爭搶,肉,只能讓真正的狼王得到。”

“荒謬!”曼琉璃聽的出什麼意思,肉是她,萬狼是各世家,“他們就不管這塊肉有沒有毒嗎?”

“誰去真正在乎。”煜鳴珂回道,“他們只在乎那塊肉,能讓他們繁榮活下去,並獨立於世。”

曼琉璃想起過往的種種,楊氏的人,鎮中的人……

“鳴珂。”她低聲問道,“你也在其中嗎?”

煜鳴珂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以前在,父親臨終囑咐我,若你不為煜家所用,便想辦法殺了你。”

曼琉璃想過,只是如今煜鳴珂親口答,她還是不舒服。

煜鳴珂又道:“鎮中瘟疫案後,我們心不再齊。這樣的結果是父親想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自小父親便教導我,凡事隨心。我的心不在煜家一族長繁榮下去,我的心在我南城一城的人該如何長安樂下去。”

曼琉璃定定看著他,自煜家先主去世後,煜鳴珂變化很大。

“那今後……”曼琉璃問。

“我會讓該付出代價的人逐一付出代價,而後,我會布層層結界,把我南城的人圍在裡面,我城成一派,不問世事。”

曼琉璃想起了朝代更換歷史變遷,帝皇之間的明爭暗鬥。

“鳴珂。”曼琉璃輕聲道,“我真的沒有預測的能力,可是,如果你的硬碰金家,重則一家敗落,輕則兩敗俱傷。還有,此事有疑。”

“什麼?”

曼琉璃將那塊黑布還有那只長箭遞給他,答道:“這裡到處都是箭,可見人數不少。若是金令儀帶人來殺九皋,可是金令儀根本號令不動這些人,所以這些人從那裡來,又為什麼聽金令儀的命令,你再看這劍上的符號,是一隻眼睛。”

“所以……”煜鳴珂急聲問道。

“金令儀肯定是受了某一世家的蠱惑。”曼琉璃答道,“幕後那人要殺九皋,所以借了金令儀恨金九皋的這把刀。”

煜鳴珂緊緊攥著那支箭,“我們從這只眼睛查起。”

曼琉璃點頭應道,“我得晚點才能跟上你,我得回去救好重明。還有,北方淋家出事了,他們認定是我幹的。”

“淋家?”煜鳴珂仔細想著,突然腦海裡轟了一下,“淋家出事,九皋又出事,是他們安排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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