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楓心裡有些驚訝。
正常人都是五根指頭，至於生長六根手指的人，非常少見。
可面前這個老者，右手竟然有七根指頭。
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你嚐嚐，這個茶怎麼樣？”老頭示意顧楓品茶。
茶是綠茶。
清湯碧綠，香氣迎鼻。
顧楓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讚歎道：“好茶。”
“見過葉觀音了？”
老頭突然問。
顧楓心裡又提高了警惕，這個老頭到底是誰？為何知道葉觀音？
“放心，我先說了，我對你沒有惡意。”老者笑道：“你覺得葉觀音此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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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楓沉思了一會兒，回答道：“葉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劍術獨步，天下奇人。”
老者笑了笑，又問道：“見過龍二了？”
“嗯。”
“你覺得他如何？”
“很能隱忍，是個人物。”
“能看出這一點，說明你觀察的很仔細，顧楓，你覺得我怎麼樣？”
顧楓道：“晚輩看不透前輩。”
“哈哈哈，早晚有一天你會看透我的。”老者大笑。
顧楓心裡還疑惑，不知道老頭邀請他上船，究竟意欲何為？
老者似乎也知道顧楓疑惑，笑道：“古有曹操青梅煮酒論英雄，今天，我們來個品茶論英雄。劉邦和項羽，你更欣賞誰？”
老者的問題很有跳躍性，剛才還在讓顧楓評價當今的人，接著又跳到了古代。
顧楓想，老者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詢問，此舉，肯定有深意。
難道，是為了考驗我？
顧楓喝了一口茶，說道：“李清照有詩云：‘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你不欣賞項羽？”
“不，我很欣賞他。”顧楓說：“項羽是一個忠肝義膽的豪傑，有所向披靡的戰績，建立了叱吒風雲的偉業，在秦漢交替之際，掀起了澎湃的浪潮，值得舉世供仰，千秋景慕。”
“這麼說，你很欣賞項羽？”老者問。
顧楓搖搖頭，說道：“我崇拜他，但並不欣賞他。”
“為何？”
“因為項羽曾經有能力取得天下，可最後，自刎烏江。”
老者又問：“你覺得項羽為什麼會失敗？”
“項羽失敗，在我看來，有幾個原因。”
顧楓說：“第一，項羽重義。鴻門宴上，項羽有機會殺掉劉邦，可他沒這麼做。後來兩軍對壘，項羽也沒殺劉邦，縱虎歸山，最後成就了劉邦的霸業。”
“講義氣，是項羽性格最大的悲劇，同時也是他性格最大的魅力。”
“第二，項羽失敗是因為他剛愎自用。”
“韓信曾在麾下效力，而項羽不聽韓信的計策，致使韓信最後歸順劉邦。”
“還有陳平，有經國濟世之才，卻不受劉邦重用。”
“亞父范增，輔左項羽，盡心盡力，鞠躬盡瘁，然而，最後還是被項羽猜忌。”
“說來也可笑，最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是韓信；七出奇計，困項羽於垓下的是陳平；就連最後烏江渡口，取項羽頭顱的也是項羽的故人王翦。”
“項羽的剛愎自用，終於讓他飲下了‘四面楚歌’的惡果，可以說，過分借重於武力而忽視智謀，也是造成項羽性格悲劇的一個重要原因。”
顧楓嘆氣：“假如當初項羽不那麼講義氣，不剛愎自用，那麼最後取得天下的就不會是劉邦。”
“說的不錯。”老者接著問道：“你欣賞劉邦嗎？”
顧楓點頭：“欣賞。”
“說說看。”
顧楓道：“劉邦算是一介布衣，曾經一無所有，大器晚成，然而在數載之內，集初漢三傑的智慧，群雄的武力，為此後的文景之治，漢武開邊，光武中興奠定了基礎。”
“項羽鉅鹿殲敵，劉邦從容入關中滅掉了暴秦，以偏安之姿經略漢中巴蜀。”
“趁諸侯叛項，出陳倉，定三秦。”
“分兵韓信，順勢殲滅諸國，彭越遊擊擾糧，中立英布，自身拉鋸項羽，合圍垓下。創大漢霸業，立不世功勳。”
顧楓說完，又喝了一口茶，繼續道：
“論能力，論貢獻，我個人認為劉邦在所有帝王中，可能僅次於開創文武合一，安內攘外，撥亂反正的唐太宗李世民，與驅除胡人，變奴為農，扶民扛吏的明太祖朱元章相伯仲。”
老者笑道：“如此說來，你崇拜劉邦？”
“不。”顧楓搖頭，說道：“我欣賞劉邦，但並不崇拜他。”
“為什麼？”
“因為他的一些作法，雖然是大智慧，但未免小人了一些。”
千百年來，有很多人罵劉邦是小人。
比如彭城之戰後，劉邦戰敗，在逃跑途中，為了能夠加快馬車的速度，他三次將自己的老婆孩子踹下馬車。
此等行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老者含笑點頭，再問：“如果讓你選擇，你是你選擇做項羽一樣的人物，還是劉邦一樣的人物？”
顧楓搖頭：“都不做。”
“這又是為何？”
顧楓說：“我希望有項羽的勇勐，劉邦的智慧。”
“明白了。”老者喝了一口茶，笑著說：“顧楓，你的夢想是什麼？”
“夢想？”顧楓笑道：“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偉大的醫生，救死扶傷，振興中醫。”
“這是職業夢想，我問的是你個人的夢想。”
顧楓想了想，說：“我是一個俗人，既然是俗人，就逃不過俗人的夢想，我想掌權天下事，醉臥美人膝。”
“哈哈哈，不錯，有志氣。”老者道：“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看來我不枉此行。”
“前輩，您還有什麼事嗎？”顧楓問。
老者說：“我此次的目的，是專程見你，跟你說說話，沒有其他目的了。”
顧楓不信。
老者既然是專程來見他，自然是有目的，不過老者不說，他也不問。
扭頭看了一眼，無塵子和南北行已經封好了墓洞。
顧楓準備與老者告別，就在此時，手機突然響起。
掏出來看了一眼，是穆玲打來的。
“抱歉前輩，我接個電話。”顧楓說。
“請便。”老者很隨和。
顧楓按下了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說話，穆玲沉重的聲音就傳進耳裡。
“顧楓，我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