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仙境下方突然有一股氣勁向上而來,衝破地層引走部分魔火。屈世途壓力減輕,馬上離開危險地點,眼睜睜看著剛剛重新建好的屋舍又被燒了個乾乾淨淨。

素還真就是這個時候趕回來的。

“屈世途,無事否?”

“還好還好,老命險些去了了。”

屈世途灰頭土臉,但看著精神尚可:“剛剛真是太危險,但好像有人相助,就不知是誰。”

助力來自山崖底下。

有一名黃衣裳白頭發的俊逸男子長著很有特色的長眉毛,瞬間化光來到一處無人荒野,轉手就將強行吸納入煙管裡的魔火扔了出去:“呼呼呼,真危險,還要累得這把老骨頭東奔西走,賬先給你記下!”魔火帶著情緒憤怒地席捲回來,這人“哎呀呀”一聲,連忙離開,看方向正是琉璃仙境,其實是寄居在山崖下方的長住客。之前赦生童子就是被素還真扔給他了。

這是武林中隱世已久的神醫之一,藥師慕少艾。

琉璃仙境焦土之中。

“無事就好。”素還真心中有數,想起去往古松山崗的結果,便已決定接下來要做的事:“屈世途,若是見到秦假仙,便請他往北域一行,務必要確認瀚海原始林之現狀。”

“那你呢?”屈世途看素還真一副馬上就要離開的模樣,不由詢問。

“吾要先往雲渡山檢視一頁書前輩之現狀,魔火那邊,有勞傲笑紅塵前輩配合佛劍分說行動,解決之方法,當在近日會有線索。”素還真來去匆忙,心中記掛著這場魔火會波及有多廣。琉璃仙境這邊安危他實際上並不會太擔心,從丟赦生童子開始,就已破了誓言與山崖下方的住客達成協議……回頭再往山崖底下走一趟坐實昔日約定即可。

“那你要小心。”被這火一燒,屈世途也有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啊對了,之前有兩名自稱玄宗之人來訪,但是你當時不在。”

“嗯……”玄宗麼?是與黑暗道另一邊道境之變化相關的人?

關於玄宗,孚言山主杜芳霖並沒有提起,但同時與異度魔界有關,其中必然有所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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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明白。”素還真將這件事記在心裡,轉身離開:“屈世途,若遇危險,切記往西南而行!”西南邊沒有什麼佈置,只是單純的看屈世途面向可能往南比較幸運,真要遇到危險也許能有轉機。

在魔火焚燒過的琉璃仙境廢墟裡,此時有一隻魔眼悄悄潛伏。

素還真提都不提這邊山崖下另有玄機,以免萬一波及到赦生童子。就見清香白蓮毫不猶豫凌空化光而去,中途卻並不是去往口中所說的雲渡山,而是轉換方向跑去了一座荒山。

遁光直接進入一處山洞,過了一會兒再出來換了一身衣服,白髮高高綁起馬尾,眉毛也有特意修飾過,一身黑色武者勁裝,飾有紫紅腰帶,原本紫色的劍袋也換成了同樣的黑底……也許現在不應該叫素還真,而是白髮劍者。

改頭換面的素還真保持化身沉默的風範,在氣質上務必要與素來溫文爾雅的素賢人有所區別,就這麼一路出了荒山,馬上往北而去,一路疾馳日夜無休!

中途白髮劍者還有心情思考,經過這段時間,看來異度魔界已將苦境大致摸底,所以琉璃仙境已成為目標。總是換裝太不方便,也許本體素還真需要思考退隱一段時間,讓臺面上暫時換人當家……

換誰呢。

正好山崖下有個被木箱吵醒的人正鬧著要補償!

白髮劍者回憶半夜桃花幻境裡有人給予的路觀圖,分毫不差地到達了北域境內瀚海原始林入口。這森林三面環山,只有一面有水流往外通行,就算有人能從另一處地域出入,但找一處合適的高處使用“慧眼穿雲”,總能看到一些動靜。

瀚海原始林平靜得不見一絲風聲,內中泉眼如今由北隅皇城控制,輕易不會流出水流。白髮劍者很是靈巧地找了附近一座山峰靜靜地守了下來。此時,天空萬里無雲。

但是異度魔界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往北域,而是先去了疏樓西風!

赦生童子好歹也是出身皇族,六先知怎麼都不能完全將魔撇下不管,一旦針對苦境的情報收集完善之後,即刻派出初次喚醒的魔將到達魔眼最後傳出情報的地點。

薄霧掩去日光,昏暗驟然籠罩向清聖之山坡。

來自異度魔界的兩名魔人突襲而來,兩隊魔人進入疏樓西風,卻發現內中空蕩蕩赫然無人。其中一名魔將身著黑紅甲衣,尖耳紅發神色陰沉,速度極快率先進入不久之後又再度迴轉。“怎樣?”另一魔將名為蟠兇,面上有疤半邊臉呈靛青之色,立刻示意身後魔兵暫停腳步,目光看向同伴邪郎。

“哼!”

邪郎神色很是不耐煩,一言不發徑自離開。這時候隨後進入的魔界探子已將四周檢視完畢,果然沒有找到赦生童子之下落。整個疏樓西風所有人早已提前撤離,連一包茶葉也沒有留下。

異度魔界無功而返。疏樓西風畢竟只是儒門龍首的一處別院。就連儒門天下也有幾處據點,誰知道屋舍遍天下的疏樓龍宿此時人在何方呢?

古松山崗,天色由暗轉明。木屋之中一直存在有人影。牆根下用以監視的魔物依舊潛伏在陰影處,可惜只能見到表面,而看不見更深處所隱藏的真相。在木屋更深處的黑暗中,那看似坐在榻上一動不動手捻棋子的人影因心中不耐,而導致影子蠢蠢欲動。

這人並不是杜芳霖。淡淡的黑暗隔絕了陽光,在深處卻顯現出另外一幅樣貌。身披狐裘、懷抱暖爐,黑髮披肩,眼眸凌厲的邪靈塵六夢不知何時已代替了儒者,卻以幻術遮掩了身形,彷如杜芳霖仍然還留在屋內。

“無趣!”邪靈只恨不得能掀翻棋盤,卻不得不留在原地。分明早已知道魔界監視者之存在,卻聽之任之,不聞不問,還玩出李代桃僵的把戲。“遮人耳目,你欲何為……”蒼白的手指觸碰棋子,塵六夢輕哼一聲,心情再差,仍然會一絲不苟地做出杜芳霖平時經常會做的動作。

若計劃真要露出破綻,以邪靈自傲之性格,也絕不會讓漏洞出在此處。

杜芳霖離開的時間,其實與素還真相去不遠。在白髮劍者已潛入瀚海原始林旁邊的山峰之上時,他的腳步也已順利地到達了另一處地方。那是一處極為清靜的禪院,黃牆青瓦,檀香處處。正門處懸掛匾額,正是此地名稱“參寥靜院”。

“魔界會選擇的入口之一,倒仍是一派佛門清修之風範。”但此時這裡鐘聲嫋嫋,並未顯露任何異樣。杜芳霖翻牆而入,摺扇引來周遭光線,無形中將身影與四周環境融為一體。他慢慢與這禪院中的僧尼擦肩而過,卻並未被任何一人察知其行蹤。

“……修為太差,不及格。”所以當異度魔界日後選定這裡作為入口之一時,這裡的修行者才會被輕易斬殺殆盡,除了混合在檀香中的血腥氣,不留任何痕跡。但為何會選擇這裡?是地氣有異,或是單純看中了佛氣掩蓋魔氣的能力,又或是這座禪院佔據了一處小小的佛脈,卻偏偏無人守護,非常有利得手。

“所以,才會有人選擇此地靜修,以壓抑心中之殺念麼?”腳步停留在一名尼姑身前。這裡是一座僻靜的佛堂,供奉彌勒,蒲團上跪著一名默誦經文的灰衣女尼。當杜芳霖的腳步停留在她身邊時,分明眼中空無一物,這女尼卻緩緩睜眼轉頭,雙眸似是存疑,分毫不差地對上俯身向下看的儒者雙眼!

“刀瘟。”杜芳霖緩緩收攏了摺扇:“陰陽海絕死島曾經的刀劍客之一,吾應當不曾記錯。”

女尼面頰被一道舊年刀疤劃傷右臉,白髮披肩,灰色僧袍裹著瘦弱全身。兩人沉默對視,杜芳霖卻慢慢消減了心中的敵意。

參寥靜院被異度魔界所滅選為出入口之後,原本在此地靜修的刀瘟被壓抑多年的魔念爆發,僧袍染血,從此清醒不再,武林再掀血波……但此時此地,還未釀成太多血案的刀瘟卻僅僅只是一名失去記憶的普通女尼,她口中唸誦的佛經一字一字透著未知與茫然,也許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已遺失的過去。

女尼緩緩垂首,神情冷淡,不再看向身邊之人,繼續閉眼唸誦經文。杜芳霖靜立片刻,終於嘆了口氣。人,不應該為還未發生之事而產生偏見。此行本為探查此地是否已淪為魔界入口,本不該多惹事端,但突如其來的善念卻在他心底浮現:也許,在挖坑之餘,還可以額外做一點什麼。

“若能尋回你那假死的幼子。你願意跟我走嗎?”

杜芳霖一扇撫向刀瘟肩頭。他試圖誘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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