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不是喜歡宴飲的人,北涼王庭鮮少有大宴。

這次是因為鳳無憂和蕭驚瀾到了這裡,才開了大宴。

大宴不僅是宴會,更是各方勢力聚集的場合。

在這樣的場合,想要表達什麼態度,想要做出什麼姿態,都是最好的機會。

朵思蠻便是如此。

她身上這身衣服,竟和拓跋烈身上的衣服,是極為近似的色調。

她來到王庭已有好些日子,雖然有公主之尊,也一直都圍繞在拓跋烈身邊,只要是長眼睛的人,都知道她想要做拓跋烈的女人,做那個汗王身側最尊貴的位置。

可是這麼久了,拓跋烈從來沒有表示過要立她為大妃的意思。

朵思蠻心裡焦急,可是又沒有辦法直接說出來。

但這次的大宴卻給了她一個機會。

她可以穿著一身和拓跋烈極為相似的衣服,這樣,下面的人了,自然會以為,她是拓跋烈心裡屬意的大妃人選。

到時,她事先安排好的人再出來建言一兩句,那些不明真相的其他官員定然會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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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水推舟之下,拓跋烈就是沒有那個意思,礙於下面臣子的洶洶眾意,也只能同意了。

就是不同意,也多少會做出些姿態來安撫她。

很有可能,就是先訂婚。

以她乞顏部牧主之女的身份,除了大妃,根本不可能做其他的妃子。

朵思蠻把一切都想的很好,但此時,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出來先在拓跋烈跟前轉上一圈。

她希望他能到自己的心意,也希望,拓跋烈能預設這件事情。

畢竟,若是她做的太突然,會在她和拓跋烈之間留下裂痕。

這對他們以後的發展也不好。

朵思蠻把一切都考慮的很周全,只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面前的人,是拓跋烈。

“誰告訴你穿這身衣服?”

拓跋烈的聲音已然冷到不能再冷。

可是朵思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竟然全無所覺。

她咬唇道:“大汗不用管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只告訴阿蠻,這身衣服好麼?”

此時的朵思蠻,可半點也見不著上午在點心店裡時的蠻橫。

拓跋烈眼睛都眯成了細細的一條線。

“術侖!”

“屬下在!”

術侖在一側早就已經跟傻子一樣在朵思蠻了。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蠢?

難道不記得,當初她自己送到大汗帳裡的時候,大汗根本就沒碰她?

不僅如此,還要把她扔出去。

而她之所以會為拓跋烈擋了那一刀,也並不是她主動的。

而是……當時拓跋烈正在把她往外扔,正好刺客到了,那一刀扎了過來。

換言之,那根本就是……巧合。

而且是倒黴摧的巧合。

可是這個女人也不知怎麼就那麼能腦補,居然把自己想成了捨身救大汗的英勇女人,還有臉用這個名義讓大汗把她帶到王庭,甚至還討了公主的封賞。

要不是大汗現在暫時不想和乞顏部的人翻臉,早就把她扔到一邊去了。

此時此刻,這個女人就更蠢了。

大汗選了好半天的衣服,才找到最滿意的一套。

這另一件,可是送到鳳女皇那裡去了。

就在剛才,大汗還照了半天的鏡子,顯然對等會兒會出現的和鳳女皇穿一樣衣服的情景期待不己。

可結果呢?

剛出門,就見到有人先一步穿了差不多的衣服。

這感覺,和吞蒼蠅有什麼兩樣?

只怕大汗現在心裡已經噁心透了。

可是這個女人居然一點也沒察覺,居然還不怕死的問大汗好不好?

術侖暗暗嘆氣:朵思蠻公主,我敬你是條勇士。

但可惜,勇士一般都是沒什麼好下場的。

“割了她的衣服。”

拓跋烈指著朵思蠻身上,語氣陰森:“本大汗不要到一條完整的布料!”

什麼?

朵思蠻正滿心欣喜地等著拓跋烈誇一句她好,然後就與他一起去大宴。

可是現在,她聽到了什麼?

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眸子也轉為震驚張大。

“大汗,你……”她話還未說完,就到術侖已經上前一步,而且還拿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

“你幹什麼?”

朵思蠻說話的物件一下變了,聲音也猛地尖利。

“公主殿下,得罪了。”

術侖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一點也不怕得罪朵思蠻。

這個草原上,誰都有可能成為大妃,只有乞顏部的女人,永遠不可能。

身為九黎部的遺孤,術侖只要想起乞顏部這幾個字,心頭就已經泛起一絲森冷。

他持著匕首,大步走向了朵思蠻。

“你……你敢!”

朵思蠻終於意識到拓跋烈的命令不是說笑,立時驚恐起來。

但長年上位者的身份讓她直到此時,還是頤指氣使。

她尖利地叫著:“術侖,你這個奴才,你敢對我不敬!”

可術侖根本不理會她,只是冷著一張臉,幾步走到她身前,用力揮下匕首。

“啊……”朵思蠻尖聲嘶叫,回身就跑。

她到前方有個人,也正向著她跑來,立時帶著哭腔大叫:“阿曜,阿曜……你快救我,他要殺了我!”

拓跋曜早在拓跋烈發出命令的時間就從藏身的地方跑了出來,向著朵思蠻跑過來。

此時,他離朵思蠻已經很近,只要再兩三步,就可以把朵思蠻拉到懷裡護住。

可就在他馬上要夠到朵思蠻的時候,忽然膝上一麻,立時軟了一下,身子也踉蹌了一下,就正好沒能夠到朵思蠻。

術侖一刀揮下,朵思蠻那身漂亮的禮服立時從背部開始,裂開了一條大大的口子。

他是跟在拓跋烈身邊的人,破壞衣服而不傷人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拓跋曜穩住身形,再想要去救朵思蠻,卻早已來不及。

朵思蠻已經被術侖的動作逼著往別的方向跑去,而在拓跋曜前方不遠處,隻立著一個高大又冷冰冰的身影。

“大……大兄……”他向拓跋烈,仍想開口哀求。

可是不等他說什麼,就聽到了拓跋烈的聲音:“滾出去,領五十鞭。”

他穿什麼衣服,朵思蠻怎麼會知道?

他身邊的人,沒人有膽子敢多這個嘴。

除了拓跋曜。

拓跋曜嘴唇中立時一陣乾澀。

“大兄,公主她也是一片愛慕之心……”“扯淡。”

拓跋烈一口打斷了他:“愛慕之心很了不起麼?

那也得我要才行,我不要的,就是夠屁。”

他走到拓跋曜身前。

拓跋烈比拓跋曜高出半個頭,著他有種天然地居高臨下。

拓跋烈目光很是不屑:“越大越沒出息,居然栽在一個女人身上,丟人。

等這次的事情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

想不明白,就不用留在王庭了,滾回去放羊吧。”

拓跋曜身子立時一縮。

他從小就跟著拓跋烈,從沒想過,有一天拓跋烈會趕他走。

“大汗……”術侖走了過來,向拓跋烈稟報:“大汗,屬下已將衣服毀去。”

一陣哭聲傳過來,朵思蠻跪坐在不遠的地上,但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正如拓跋烈所要求的那樣,沒有一塊完好的布條。

“拓跋烈,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我只是喜歡你,我有錯嗎……”她穿著白色的中衣,一面捂著自己,一面大聲哭叫。

“聒噪!”

拓跋烈掏了掏耳朵。

這女人有毛病,以為誰都願意陪他演草原的漢子呢。

人家鳳無憂……拓跋烈想起盤羊腸,魔鬼城,天神寶藏……鳳無憂坑她坑得一次比一次慘,但他不知道怎麼的,被坑的越慘,對鳳無憂就越有興趣。

還是這樣的女人更有趣。

他一面摸著下巴,一面帶著幾分興奮,大步往宴會的地方去了。

至於朵思蠻,從頭到尾,都沒過一眼。

拓跋曜聽著朵思蠻哭了一小會兒,才走到她身邊。

“公主,起來吧,地上涼,小心生病。”

“我不要你管!”

朵思蠻大叫。

她的衣服沒有了,她本來想要穿著這件衣服,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拓跋烈是一對。

可是現在,卻再也沒這個機會。

拓跋烈伸出去的手被朵思蠻開啟,眼中滑過一抹難過。

可想了想,他還是說道:“公主若是再不去換衣服,只呢,就趕不上等一會兒的大宴了。”

這樣的大宴,朵思蠻卻不出席,那些臣子們會如何想?

以後,豈不是更覺得拓跋烈對朵思蠻無意了?

聞言,朵思蠻的哭聲立時一停。

她伸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要去換衣服,絕不能讓鳳無憂那個賤人奪了風頭。”

一面說著,一面快速地往自己住地地方跑去。

拓跋曜著朵思蠻的背影,落寞地垂下了眼睛。

他就知道,他這樣說,朵思蠻一定會起來。

他這麼做,可謂是親手把朵思蠻往拓跋烈那裡推。

可是,他卻還是不得不這麼做。

於他而言,他自己怎麼樣,是根本沒有關係的事情,朵思蠻能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有人前來。

“大人,大汗說,請您先接受了懲罰,才可以去大宴。”

拓跋烈的性子,恩怨賞罰從來分明。@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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