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鳳無憂的手讓她坐下,再自然不過地布了幾筷子菜到她的碟子裡。

二人方才的對話,早就讓千心千月看得目瞪口呆。

千月還好,只是眼中震驚,千心則是連嘴都合不上。

她們一直知道王爺對王妃很好,也習慣了二人之間偶爾的互動,可是今天明顯不一樣。

到底哪裡不一樣,千心也說不好,她只是覺得,王爺身邊一直樹立著的一道透明的牆,今日在面對王妃的時候,被徹底開啟,再也不復存在。

吃過早飯,蕭驚瀾和鳳無憂一起去了昨天的會場。

所有參賽的人都聚集在那裡,等著皇帝釋出可以開始的號令,然後就會帶著人衝進四周的林子,進行為期一日的狩獵活動。

燕霖一早挑好了人等著,這人也是燕衛中的,最為熟悉山地叢林,還會各種陷阱機關,有他們二人守在鳳無憂身邊,絕對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不多時皇帝到了,一聲開始之後,所有人都衝向林子。

此處狩獵場範圍極大,足足涵蓋了數座山峰,但通向會場的進出口只有一個,參賽者從這裡進山,也要從這裡出山。進去之後隨意尋找狩獵的地方,只要在日落之前出來,把獵物獻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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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無憂帶著燕霖和另外一個燕衛奔向進山的入口,而蕭驚瀾則和其他那些不去的人一樣,留在會場中等著。

為了打發時間,會場中也有一些餘興的小節目,不過蕭驚瀾都不感興趣,他只是牽掛著鳳無憂,希望今日的狩獵儘早結束,可以看到鳳無憂平安歸來。

他垂眸靜坐,對周圍的人都不理不睬,只偶爾喝一兩口茶,可忽然之間,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抬頭,就看到燕霖滿頭是汗的衝著他急衝而來。

蕭驚瀾的手下意識在輪椅扶手上握緊,燕霖不是跟在鳳無憂身邊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才多少時間?

鳳無憂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她呢?”不等燕霖開口,蕭驚瀾已經沉沉喝出,聲音如悶雷一般滾在嗓子裡,彷彿夏日風暴,風雨欲擇人而噬。

“王妃沒事!”就算是常年伴在蕭驚瀾身邊的燕霖也被嚇了一跳,連忙出聲先說出蕭驚瀾最想聽的。

那股戾氣瞬間淡了下去,不過蕭驚瀾的氣壓還是很低,他問道:“你回來幹什麼?”

不是讓他護好鳳無憂的嗎?

燕霖跟了他這麼多年,難道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

“回王爺,山林入口的人不準我們進去,說是改了規矩,只有參加狩獵的人才能進入。”燕霖此時才有機會說出發生了什麼事情:“規矩是昨天王爺走後才改的,卻沒有人來通知我們。其他各府的侍從也留在了出口處,王妃執意要進去,屬下攔不住,只好讓人守在那裡,先回來通報王爺。”

幾句話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卻讓蕭驚瀾皺起眉頭。

皇家狩獵的規矩幾十年都沒有變過,為何今年就變了?

而且明知他昨日不在,變了之後卻連個通知都沒有,分明是想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王爺,王妃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裡面,這……”

不必燕霖說,蕭驚瀾比他還要擔心。

他剛下定決心要留下鳳無憂,就出了這種事情,讓他如何能不在意。

沉著面色,蕭驚瀾冷聲道:“去找雲衛,入山,不惜一切代價護她平安。”

“是。”燕霖應了一聲轉身想走,卻又被蕭驚瀾叫住。

“燕霖,本王說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你可明白?”蕭驚瀾薄唇開合,說得彷彿輕描淡寫,銳利之極的眼神卻讓燕霖打了個激靈。

“王爺,你是說,就算暴露雲衛……”

雲衛是蕭驚瀾手中最為精銳的一支力量,所謂知燕不知雲,不同於守護在蕭驚瀾身邊的燕衛,雲衛是完全處於地下的,就連皇帝也僅僅是聽說過雲衛的名字,知道蕭驚瀾手裡有這麼一支人馬,但對於雲衛究竟是什麼性質,有多少人,做什麼事,從哪裡選拔,採用何種方式訓練,也是一無所知。

雲衛就像是蕭驚瀾握在手中的一支匕首,短而險,貼身收藏,隨時可能給人致命一刀。為了保住雲衛的秘密,蕭驚瀾不知費了多少心血,可是如今卻說,就算暴露雲衛,也要護住鳳無憂。

“聽明白了嗎?”蕭驚瀾再次問道,語調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燕霖這次是終於明白了鳳無憂在蕭驚瀾心裡到底有多重,他一個千紮下去,恭聲道:“屬下明白!”xdw8

入口負責守衛的人是慕容毅,他按照皇帝的旨意只讓參賽的人入山,一抬眼看到鳳無憂,便向她走來。

“參賽的人是你?”他盯著鳳無憂。

鳳無憂挑了挑眉:“不然呢?毅王覺得秦王府還有其他人嗎?”

如今的秦王府只有兩個主子,除了蕭驚瀾就是她,總不可能讓蕭驚瀾來吧。

慕容毅知道自己問得唐突了,他話風一轉道:“今日裡面沒有那麼簡單,你不要胡來。”

“毅王說笑了,我是來狩獵的,哪裡能做什麼胡來的事情?”

紀家大火的四個主兇死了三個,剩下的一個就在今日的狩獵裡,若說鳳無憂今日沒有別的目的,慕容毅絕不會相信。

出於職責,他沒有告訴鳳無憂那四人的姓名,也不能坐視那些人人被殺死,可他知道,他還是循私了,只要鳳無憂做的足夠乾淨,他就可以睜一眼閉一眼當作沒有看到。

他活了二十多年,只為這個女子網開一面過。

那今日,是不是還要……

慕容毅緊緊抿著唇,鳳無憂看出他在掙扎,卻不知他在掙扎些什麼。

片刻後,慕容毅似是終於做了決定,將一樣東西塞入她手心,冷聲道:“若被本王發現你胡作非為,絕不輕饒。”

鳳無憂詫異地盯著慕容毅大步走遠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慕容毅,竟然也會偏私。

他給他的這樣東西,分明是獵場的地圖,等到鳳無憂找了隱蔽的地方看過之後,更是心情古怪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因為這地圖不止標出了各處路線和地形,甚至還有山中原本設下的一些捕獸機關和陷阱。

有了這圖在手,簡直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將上面的地形快速記熟,鳳無憂這才打馬走出隱蔽的地方,開始了這一日的狩獵之行。

當她暴露在眾人眼前的時候,才知道這一趟狩獵有多危險,她出去沒多久就和楊家還有李家的人碰上,楊文海和李向榮的死或多或少和鳳無憂有關,這兩家人怎麼會放過她,假裝射獵物,其實一支支箭都是往她射來。

好不容易擺脫,又遇到了林飛羽和林家的人,林家家大業大,又有許多分支,跟在林飛羽身邊的足足有二十多人,林飛羽一見鳳無憂就紅了眼睛,直接讓人對著鳳無憂射箭,多虧鳳無憂事先記熟了地圖,這才把他們甩掉。

可是沒走幾步,迎面又遇到了拓跋烈。

一般來說,三國使節要參加團體賽,都不會在個人賽裡湊熱鬧,可是拓跋烈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跑到了個人賽裡。

一見到鳳無憂,拓跋烈就咧開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的那叫一個不懷好意。

“女人,我們是不是有筆賬要算一算?”

他從未被人騙得那麼慘過,此仇不報,還叫什麼男人?

平日鳳無憂一直在蕭驚瀾身邊,他沒有辦法動手,可是此地山高林密,又不準別人進來,蕭驚瀾就是本事再大,現在也救不了鳳無憂。

鳳無憂簡直懷疑自己出門沒看黃曆。

事已至此,她能怎麼辦?

跑唄!

拓跋烈這個野蠻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偏偏武功極高,至少鳳無憂很清楚,她現在絕對不是拓跋烈的對手。

因此她分毫沒有猶豫,轉身撥馬就跑,那乾脆勁,把拓跋烈都給看傻了。

不過他反應也快,立刻大喝一聲,拍馬就追了上去。

幸好,蕭驚瀾給鳳無憂準備的馬是萬中選一的名駒,幸好,慕容毅不止告訴她這裡的地形,還告訴了她山中的機關陷阱。

一路過來,鳳無憂不知想辦法帶拓跋烈繞了多少個彎,又觸動了多少陷阱,可拓跋烈真的就有如野獸一般,每當危險來臨,他總能在千鈞一髮的時候避開。

幾圈下來,鳳無憂幾乎灰頭土臉,連衣服都被樹枝劃破了不少,看著狼狽至極。

兩人跑到了一處緩坡之前,鳳無憂的馬累得口吐白沫,根本無法再跑,不得不停下來。

拓跋烈哈哈大笑:“鳳無憂,束手就擒,本王子賞你一個全屍。”

鳳無憂瞥了他一眼,她只是停下來而已,誰告訴拓跋烈她就是認輸了?

“烈王子,你就這麼確信你能抓到我?”一邊說,一邊往緩坡上的樹林望了一眼,幾個官家公子在那邊打馬遊弋,雖然看到他們,但並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

鳳無憂眉眼寧定,神色自如,雖然外表有些狼狽,可卻絲毫無法掩蓋她從容鎮靜的氣質。

“怎麼?你還不認輸?女人倔強一點是可愛,太倔強,可就招人嫌了。”拓跋烈道。

鳳無憂一笑,拓跋烈頓時背後發涼,有種不好的預感。

“鳳……”剛想說話,就聽鳳無憂大聲叫道:“月公主,拓跋烈在這裡!”

見鬼!

拓跋烈臉色都青了。

他前日當著西秦文武百官幾國使節的面狠狠羞辱了慕容月,在人前慕容月自然不能對他做什麼,可此地天高皇帝遠,他孤身一人,慕容月卻有不少擁戴者。

“鳳無憂!”拓跋烈怒喝,伸手就想去抓她,可鳳無憂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一抽馬鞭,強迫馬匹再次跑起來,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喊:“快點來啊,不然拓跋烈就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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