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憂沒有等在那裡,而是如她所說的一樣,回了長孫雲初的宮殿。

足足一整隊的御林軍護送著她過去,而且到了宮殿之後沒有離開,就守在了外面。

鳳無憂撇了撇嘴,當沒看見,徑直進去。

“無憂!”長孫雲初早就擔心壞了,一見她就迎上來,用力拉住她的手。

“沒事。”鳳無憂拍了拍她。

“我聽說蕭家哥哥……”她壓低了聲音。

“嗯,來了。”鳳無憂坦然地說道。

這事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慕容毅在宮裡這麼大動干戈,只怕現在滿宮的人都知道了。

“那你……”長孫雲初立刻輕聲叫了出來。

西秦的皇宮是容易進的嗎?蕭驚瀾進來了一次卻沒有把鳳無憂帶走,這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鳳無憂反手握住長孫雲初的手,目光亮亮地看著她:“宮裡的人來的太快了,沒來得及。不過這樣也好,我能和你多做幾天伴。”

長孫雲初的手都快被鳳無憂握疼了,她瞟了一眼兩人交握的地方,笑道:“好吧,那我就再收留你幾天。”

一眼看到鳳無憂身上有些溼,又連忙招呼人:“煙畫,快讓人送些熱水進來,乾淨衣服也拿一套過來。還有火盆,先點上。”

十月中,天是真的有些涼了,但對於鳳無憂來說,遠不到用火盆的時候。

只是這一次,她卻沒有推辭,只是預設了長孫雲初的安排。

熱水很快送來,鳳無憂泡了一小會兒,讓身子暖過來,又換了一身新衣服。

長孫雲初心思極細,在鳳無憂泡澡的時候,就讓人準備了熱茶過來,此時喝下去,當真從裡到外都暖和了。

若是往常,鳳無憂恐怕會說一句,她哪裡有這麼嬌氣。

但此時,她什麼都沒說,全由著長孫雲初安排。

她這麼聽話,連長孫雲初都有些意外,笑著問她:“你這是見了一次蕭家哥哥,就轉性了嗎?”

鳳無憂微微一笑,也沒反駁。

喝過茶,外面就有御藥房的人上門,送來長孫雲初每日都要喝的安胎藥。

對於慕容毅唯一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子嗣,西秦皇宮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敢怠慢。

鳳無憂看了一眼長孫雲初的藥,淡淡轉開目光。

醫不自醫,她自己也不知腹中的孩子現在怎麼樣,所以,也不敢給他亂用藥。

但尋常的安胎藥都是滋補之用,也許可以稍微用一些。

她們閉著門,都能聽到外面一片忙亂之聲,足見今天晚上的陣勢有多大。

大概,這一整晚,都別想消停下來。

用過安胎藥之後,鳳無憂和長孫雲初又聊了幾句,就一同上床休息。

待到帳子放下,長孫雲初立刻拉了拉鳳無憂。

到底怎麼回事?

她用目光向鳳無憂發問。

長孫雲初不是傻子,而且向來心思,宮裡的人來得太快了這種話,絕不可能瞞得過她。

此時再無他人,鳳無憂也沒打算瞞長孫雲初。

她同樣沒有說話,卻是拉著長孫雲初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也許一般人遇到這個動作還需要反應一下,可是對於本就懷有身孕的長孫雲初來說,她卻沒有任何間隔,立刻就明白了鳳無憂的意思。

“你……”

“噓……”

鳳無憂伸手捂住長孫雲初的嘴,避免她太過吃驚叫出來。

“真的?”長孫雲初在鳳無憂手心裡寫著字。

她仍然難以相信,鳳無憂在她這裡也住了有段日子了,根本沒有任何懷孕的徵兆,而且,她的肚子也一直很平,完全看不出是有身孕的人。

鳳無憂點了點頭,亦是慢慢寫道:“真是不巧。”

若不是這個孩子,她方才就已經跟著蕭驚瀾出去了。

長孫雲初重重地呼吸了幾口,終於讓自己接受了這個訊息。

“幾個月?”她寫道。

“不知道,算小日子,可能四個月了。”

她是六月在南越成的婚,從六月之後,她的小日子似乎就沒有來過了。

雖然後來回燕雲之後,蕭驚瀾也曾拉著她胡鬧,但鳳無憂有種預感,覺得還是在南越時候的可能性最大。

“那不是比我還早?”長孫雲初忍不住笑了笑。

她就覺得以蕭驚瀾對鳳無憂的寵愛,她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身孕,果然……

若真是四個多月,那比她肚子裡的還要早好些天呢。

不過,她立刻就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你的身體……”

鳳無憂嘆了口氣,寫字:“以後,要搶你的補品了。”

這一點,也正是她最擔心的。

幸好,長孫雲初備受宮人重視,她這裡孕婦需要的東西,向來都是要多少給多少的。

長孫雲初立刻應下:“放心,我的東西,先緊著你用。”

她雖然也懷著孕,可是一直養尊處優的,現在用那些補品,不過是保險起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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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鳳無憂,卻是真的需要。

鳳無憂沒再寫字,對著長孫雲初笑了笑,又伸出兩根手指,對著長孫雲初彎了彎,看那樣子,就好像兩個小人在鞠躬說謝謝一樣。

長孫雲初啞然失笑。

這種情況下,也就只有鳳無憂還有心思做這些小動作了。

但不可否認,看過之後,當真會讓人心情好起來。

兩人之間停了一會兒,可長孫雲初顯然是被鳳無憂懷孕的訊息給弄得很興奮,躺著居然睡不著,只片刻,就又在鳳無憂掌心裡寫起來:“結個親?”

她和鳳無憂是這麼好的朋友,那他們的孩子,當然也要把她們這份友誼給延續下去。

鳳無憂無奈,她好歹也是個現代人,娃娃親什麼的,真的不是符合她的觀念啊!

不論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姻緣的事情,以後總希望他們自己做主,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才決定婚姻。

她慢慢寫:“男,兄弟。女,姐妹。一男一女,看緣分。”

長孫雲初怔了一下,立時也反應過來,當即寫道:“好!”

她自己也是追求著自己喜歡的人,雖然結果並不十分如她之意,可她也希望,將來她的孩子是自由的,不必受任何束縛。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甚至安排了一下怎麼樣可以多要些補品而不露形跡,還有怎麼樣讓鳳無憂正大光明地把這些東西喝進去,直到夜色漸深,才慢慢去。

第二天,兩人都起得有些晚。

煙畫過來伺候她們洗漱,順帶著就把她打聽到的訊息說了。

昨天夜裡果然鬧了一夜,御花園的水池子被徹底排空,發現排水道居然是一個好大的洞口。

慕容毅派了一隊人馬進去,一直走到底,發現那裡盡頭居然是個深井,而且是在一戶人家的後院裡。

御林軍的人從井裡跳出來,那戶人家早已人去屋空,他們找來當地掌管戶籍的官員小吏查詢這戶人家的資訊,發現他們是六年前買下這裡,所有手續文書一應俱全,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而按照他們的登記,只有夫妻兩個,根本沒有任何親眷在安陵城中。

這些御林軍們找不到正主,於是只好把這些官員小吏們拿了,又把當年辦這個住宅專賣的人中人都抓了起來,送去給慕容毅交差。

那些人無妄之災,一個個哭叫著喊冤,一早上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連他們這些在後宮的人都知道。

鳳無憂聽著,倒也是意料之中。

蕭驚瀾做事向來謹慎,自然不會留下什麼漏洞。

只是,六年前,那個時候蕭驚瀾只怕才剛剛從重傷中恢復過來一點點,就已經在耗費心神綢繆著這些事情。

重傷的人是最需要休養的,但他卻不行。

想到蕭驚瀾那時艱難的處境,鳳無憂禁不住微微心疼起來。

長孫雲初聽過之後也是松了一口氣,卻忍不住說道:“只是可惜了那些經辦此事的人,只怕他們多少要倒黴了。”

這便是政治,哪怕慕容毅心裡知道這些人是無辜的,可這麼大陣仗的查下去了,不管有沒有查出東西來,都一定要有幾個人背鍋,只有這樣,才算是有個結果。

不過,以慕容毅的心性,應該也只是走個過場,不會真的為難這些小民們。

煙畫服侍著長孫雲初梳洗,鳳無憂就直接自己動手,反正她也向來不怎麼習慣讓人服侍。

只是頭髮有些討厭,還是得煙畫來幫她梳一下。

全都弄好之後,煙畫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說道:“我方才打水過來的時候,聽到有幾個人說,江桐受了重傷。”

江桐一直都在為難長孫雲初,所以煙畫也從不叫他的職位,都直接叫江桐。

鳳無憂聞言一怔,問道:“受了重傷?”

“嗯。”煙畫重重點頭:“據說傷重地連床都起不來呢。他那種人就是活該,也不知是誰做的,簡直是大快人心。”

“煙畫。”長孫雲初輕斥了一聲。

煙畫吐吐舌頭,不再說了。

長孫雲尉立刻往鳳無憂看過去。

鳳無憂昨天半途離席,江桐去找,然後,就出了這事。

長孫雲初幾乎可以肯定,這事一定和鳳無憂有關係。wavv

再加上昨天蕭驚瀾來了的事情,這種可能就更大了。

雖然這事兒其實和蕭驚瀾過來沒什麼邏輯聯系,但不得不說,長孫雲初猜測的結果對了。

鳳無憂也沒避她,只是很遺憾地說道:“居然沒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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