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受到敲打的同時,聶錚卻也在聽蕭驚瀾的訓話。

“這次要做的事情,都明白了?”蕭驚瀾淡聲說著。

聶錚低垂著頭,咬牙道:“明白!”

這一次出來的時候,蕭驚瀾明明說了,讓他守在鳳無憂的身邊,寸步都不要離開。

可結果,他卻還是把鳳無憂給弄丟了。

這一路,他打聽著鳳無憂的行蹤,從青羊關一路跟到北樓關,卻在北樓關的時候,得到了蕭驚瀾的諭令。

於是,他片刻都沒有停留,匆匆趕來見蕭驚瀾。

他心裡已經做好了被蕭驚瀾責罵甚至懲處的打算,可卻沒想到,蕭驚瀾不僅什麼都沒有說,還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了他。

“皇上,你……”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出口:“你不親自去找皇后娘娘嗎?”

這種時候,皇后娘娘一定也很想見到皇上才行。

但蕭驚瀾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淡聲道:“朕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他只說了一句,但聶錚卻是後知後覺地明白了。

慕容毅。

皇上還要對付慕容毅。

只有皇上牽制住了慕容毅,他們才能從容地去救皇后娘娘。

否則,若是讓慕容毅參與到其中,營救行動的難度一定會增加數倍,而且,亂戰中還很有可能傷到皇后娘娘。

一時間,更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

“皇上放心,屬下就是拼死,也定會救回皇后娘娘!”

聶錚堅聲說道。

“不能死。”蕭驚瀾道。

聶錚抬頭,疑惑地看向蕭驚瀾。

“你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你死了,她會傷心。”

鳳無憂看著大度,但其實看不穿生死。

她要是能看穿生死,當初紀家人死的時候,她也就不會那麼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報仇。

聶錚頓時卡住了。

皇上難得關懷一下自己,結果,還不是為了他,而是因為別的人。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不僅不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十分理所當然,甚至,還有一絲自得。

因為,他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這麼想著,士氣反而更加高昂,立刻道:“是!屬下會仔細謀劃,定會將皇后娘娘平安帶回!”

蕭驚瀾這一次沒有再說什麼,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聶錚回到自己房間,也快速召來了一批人。

蕭驚瀾這一次給他的自由裁量權極大,要怎麼救鳳無憂,全憑他自己指揮。

不是蕭驚瀾不給他指點,而是這一次,連他也不知該怎麼指點。

對手上慕容毅,善戰之名不下於他,從這些日子的對抗來看,心機手段也不下於他。

慕容毅在這裡,他定然要想盡辦法拖住慕容毅的腳步,不使慕容毅參與到直接有關鳳無憂戰鬥裡去。

慕容毅會做什麼佈置,連他也不能有可信的判斷。

這種時候,沒有判斷就是最好的判斷。

因為,無論蕭驚瀾給聶錚提示了什麼,都一定會在聶錚心裡形成暗示。

一旦他照著自己的提示去思考,那麼就很有可能忽略一些他原本可以發現的事情。

所以,不如什麼也不說,相信聶錚的臨場判斷能力,全權交給他去做。

蕭驚瀾能將這麼多蕭家軍收攏麾下,他自身的優異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還是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放權,而且敢於放權。

很快,聶錚召集的人就到了。

若是鳳無憂在這裡,一定會發現,這些人很眼熟。

曾經,在仙子關的時候,就是這些人,製造出了鳳無憂說的那種簡易的火藥罐子,給了北涼大軍一個迎頭痛擊。

此次鳳無憂被長孫雲尉擄走,聶錚一則知道必難善了,二則心頭也是憋著一口氣,竟暗中把這些人又全都調集齊了。

他叫這些人來,本是存了把火藥罐子的事情告訴蕭驚瀾的意思。

這事兒,鳳無憂事後叮囑過他們,不許複製,不許傳授,只准一輩子爛在肚子裡。

因此,就算是蕭驚瀾也不知火藥罐子的具體製法。

聶錚一直恪守著鳳無憂的命令,但此時情況不同,哪怕拼著被鳳無憂責罵,他也要用這東西,為他們的行動多添一絲勝率。

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蕭驚瀾就已經把營救鳳無憂的事情全權交給了他。

這倒是給了他不少方便,至少,除去複製之外,不準傳授這一條,是守住了。

這批人馬原本有三十個,可是在仙子關一戰中死亡六個,傷退兩個,現在只有二十二個。

但對聶錚來說,這些人也已經足夠了。

“叫你們來,想必你們都已知道是什麼事了。”聶錚說道。

下方二十二人俱都看著聶錚,眼底光芒閃爍。

他們當然知道!

仙子關一役之後,鳳無憂便已是他們心頭認可的女主子!

如今,居然有人敢打他們女主的主意,如何能忍?

“這樣東西,主子吩咐我們不許複製,可現在事急從權。我要你們在一日之內,每人製作出十個火藥罐子。”

他一指旁邊的桌上:“材料就在那裡,你們開始吧。”

“是!”

響亮的一聲之後,二十餘人分成幾張桌子,全都埋頭開始了火藥罐子的製作。

又看到那堆熟悉的材料,他們心頭也是百感交集。

第一次做的時候,他們雖然小心,但卻不至於緊張或者懼怕。

可是這一次,親眼見識過了火藥罐子的威力,再想要保持平常心,就沒那麼容易了。

好在,他們都是雲衛,是久經訓練的精英。

因此,在閉目回想了一下這東西的製作工序,又調整好呼吸,一個個,都開始小心地動手了。

當所有的火藥罐子準備好,聶錚便帶著他一隊人馬悄然出關,進入了北涼的地界。

他們的目的是搜尋鳳無憂的行蹤,並且在發現鳳無憂之後,第一時間進行營救。

而這個,自然是在北涼的地界裡才更方便。

夜色降臨,拓跋烈的營地上,一封信報匆匆送來。

這信報正是南定從王庭送來的。

起首六個碩大的文字:鳳無憂在北涼!

之後,才細細地說他是怎麼確認這個訊息的經過。

阿木爾?

拓跋烈看完就把信報扔給了阿木古郎。

阿木古郎看罷頓時青了面色。

他這次接受拓跋烈的任務,一直都是秘密行事,所以雖然其實他所在的地方離他自己的部落不遠,可是卻一絲半點都沒有收到訊息。

直到睦時,他才知道蒙金衝擊他的部落,甚至差點抓到她妹妹的事情。

“大王,蒙金……”阿木古郎心頭一口惡氣。

他知道拓跋烈為了草原的形勢,不得不暫時忍耐蒙金,可是蒙金也太膽大包天了,竟連他妹妹的主意也敢打。

“不急。”拓跋烈搖了搖手:“早晚的事情,本大王自然會給你報仇血恨的機會。”

阿木古郎見狀,也就沒有把話再說下去。

他跟隨拓跋烈多年,知道這位主子雖然在別人看來殘暴兇狠,但說出來的話,卻通常總是會兌現。wa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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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自己把這事暫時放下,阿木古郎頓時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另一個訊息上。

“那真的是鳳無憂!”反應過來,他低聲驚叫。

雖然之前,他也沒有懷疑過拓跋烈的話,可是對他憑藉直覺判斷,總是覺得有些過於兒戲。

但,在看到南定的來信之後,卻無疑是佐證了拓跋烈的直覺。

“本大王的直覺,救過我很多次。”拓跋烈舔了舔嘴角,似是回想起了什麼,整個人驟然變得陰暗嗜血起來。

阿木古郎頓時沉默,他知道的不多,可僅是他知道的些,就已經讓他知道,拓跋烈當年曾經經歷過多麼悽慘的事情。

現在,拓跋烈定然是想起了那些事情。

不過,拓跋烈並沒有沉浸在那情緒裡,只是一閃而過,就露出森森白牙笑了起來:“鳳無憂,本大王這次看你還往哪裡跑!”

在他北涼的地界上,若是還讓鳳無憂跑掉了,那他未免也太沒有面子。

就在此時,一道馬蹄聲飛快打破夜色的寧靜。

“報!”馬上的騎士拖著長長的聲音飛速靠近,在拓跋烈身前七八步的地方滾鞍下馬,右手放在左胸,大聲道:“前方安達部附近發現鳳無憂蹤跡!”

拓跋烈瞬間起身,眸子在夜色中閃閃發亮。

“即刻……”他正要發號施令,忽然又是一道馬蹄聲響起,馬上的騎士同樣滾鞍下馬,右手撫著左胸道:“報大王,前方撫言部附近發現鳳無憂蹤跡!”

拓跋烈未說出口的話瞬間噎在喉嚨裡,他眸光閃動,正要問清楚,第三騎人馬又緊接著而來:“報,前方順德部發現鳳無憂蹤跡!”

三個,這還沒完,第四個,第五個,又是接踵而來。

一直報到第九個,才終於再沒有新的訊息。

拓跋烈看著眼前這些人,牙齒不動聲色地磨了磨。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樣的馬車,一樣的服色,甚至連人數和兵器都一模一樣。

拓跋烈自恃草原是他的地盤,令人地毯式搜尋。

可是這一搜,就搜出了九個鳳無憂。

這裡面,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鳳無憂?

鳳無憂,這就是你給本大王佈下的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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