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神衛候選人,雖然大多數都是註定要去送死的,可是守的人對他們倒也沒有特別虐待。

營地不遠就有水泉,守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人帶去洗漱,然後又為他們準備了早飯。

鳳無憂回去的時候,正好輪到他們這個房間的人去洗漱,鳳無憂直接入了隊伍。

如哲一到她就立刻迎了上去。

“你……”他著鳳無憂,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裡的女子被主官叫去會有什麼下場,不用問都知道。

他明知如此,卻無力阻止。

此時,見到鳳無憂,他又能問什麼呢?

只怕,不管問什麼,對鳳無憂都只會是種傷害。

“怎麼了?”

鳳無憂對他的心思倒是毫無所覺,她腦子裡正在想著別的事情,所以隨口問了一句。

這話聽在如哲的耳中,卻覺得鳳無憂是心灰意冷了。

最終,他說道:“活著回來便好。

只要活著,便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鳳無憂一臉懵地著如哲。

她身上到底是有什麼不對勁,給了如哲她昨夜很慘的錯覺?

“我沒事。”

鳳無憂說道:“你別自己瞎腦補。”

如哲聽不懂腦補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但對鳳無憂說的沒事兩個字,卻是絕對不可能相信。

有進入神衛主官房中,卻完好無損出來的女子嗎?

從來沒有!在蠻荒,本就是權勢和武力壓倒一切。

如他們這種低等姓氏的人,還有沒什麼武力的女子,從來都是上面的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玩物。

他深深地著鳳無憂,只覺得鳳無憂是在掩飾心頭的痛苦。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鳳無憂的手腕,雙眼緊緊地盯著她:“你若是回不去天嵐了,就留在這裡,你可以跟我回夕月!”

他的目光堅定,就像是在下什麼承諾。

鳳無憂著他,又著他握住自己的手。

一時間……無語。

如哲的話她聽懂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她也聽懂了。

可是,她該感激麼?

再說,夕月部又有什麼好?

不也是蠻荒?

不也要走婚?

她堂堂一個現代人,連一國皇帝都只能為她空了後宮,她稀罕去做個必須得接受走婚的蠻荒女人嗎?

正想要說什麼,忽然一道聲音傳來:“你們在做什麼?

別拉拉扯扯的!”

隨著話音,一隻手握住如哲的胳膊,一把扯開,對著他喝道:“你,排到後面去!”

侍衛瞪著如哲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他那只手給剁了。

如哲被一甩,目中透出怒意,幾乎要就要動手,可鳳無憂卻搶先一步,說道:“對不住,我弟弟關心我,我去邊上好了!”

說完,自己跑到了隊伍的另一頭,錯開了幾位。

如哲見鳳無憂如此,也只能強壓下了心頭的怒意,只是緊緊地攥住了拳。

這些守向來都不是他什麼善茬,如哲都已經做好被打一頓出氣的準備了。

可是出意料,這個守的侍衛雖然非常不待見他,可居然也沒對他動手,只是走到一邊呼喝著,讓人快點去河邊洗漱。

到了河邊,鳳無憂分到一個靠上游的位置,她伸手撥了撥水,沒說什麼,好好地洗了把臉。

先前她在河水中泡了不少時候,臉上一些顏料還有填充都被沖掉了,只有一張面具還在臉上。

此時她的位置還算隱蔽,乾脆把頭髮都打散下來,藉著頭髮的遮蔽,直接摘了面具洗了幾把臉,然後才又同樣藉著頭髮的遮擋,把面具戴好。

回程的路上,如哲很明顯想要靠過來,但是有守衛一直著,他沒機會,只好老老實實地走回營地。

在營地中吃過早飯,所有人都被呼喝著列隊。

昨天到來的鳳無憂一行人,是這些人中的最後一支。

所有人都到齊,如今,他們要往神泉出發了。

昨天鳳無憂觀察過,這個營地如果都住滿,差不多在千人上下。

但今天出來的人卻並沒有那麼多。

粗粗去,加上守衛一起,也不過五六百人。

這其中,神衛候選人大約在四五百人左右,剩下的人,則是守和神衛。

營地裡還剩下不少人,則是大周派出來的使者。

這些人並沒有資格去神泉,在完成了押送的人任務之後,就要回大周去了。

去往神泉的人要出發,他們都不敢在裡面閒著,一個個地全都走了出來,恭送他們。

每個守衛的身上都帶了大概四五日的乾糧,但這點對於衡量神泉的距離並沒有什麼意義。

他們如今在山林裡,到處都是吃的。

這些乾糧應該只是填補萬一,真正要休息下灶的時候,肯定還是向山林要食物。

一片忙亂過後,這支隊伍終於出發了。

四五百人按照昨夜住的房間被編成二十個小隊,每個小隊由十多名守押,按照如哲的說法,每隊守之中,都至少會有一名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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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數少,但對於這些普通的普人來說,只要有一個神衛,就休想有人能逃掉。

如哲本想著能和鳳無憂在一起,多少有個照應,但他失望了。

守衛個個都有馬騎,而他們這些所謂的神衛候選人,卻是要步行的。

饒是蠻人天生就很擅長行走山路,可在馬匹的押送之下,也必須很專心才能不被落下。

但凡有人走慢了一點,邊上守衛的鞭子就會立刻落下。

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什麼機會和鳳無憂說話。

而一旦開始休息,鳳無憂就會立刻被叫去風羽的身邊。

不是打扇陪侍,就是端茶倒水,甚至到了夜裡,也要睡在風羽的帳子裡。

風羽的軍帳一般設立在隊伍中部的地方,正好離如哲所在的這個部分不遠,如哲抬抬眼就能到風羽的帳篷。

只要想到鳳無憂就在那個帳篷裡面,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他便整夜整夜地難以安睡。

以至於,兩三天下來,他的眼睛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一片青黑。

相反,鳳無憂倒是精神很好,到如哲的眼睛時,還嚇了一大跳,連聲問他怎麼了。

如哲著鳳無憂,只覺得滿嘴都是苦澀。

他聽說天嵐的女人比蠻荒保守多了,若是一身委給不同的男人,甚至會因此而死,這叫作死節。

他還聽說,有些受了欺負的天嵐女子,表面起來沒什麼,卻會把仇恨都藏在心裡,默默地尋找時機,直到有一天報仇雪恨!是了,鳳無憂一定就是這樣!她一定是心裡難受,只是不說出來,好在暗中尋找報仇的時機。

鳳無憂表現得越沒事,他心裡就越難受。

他知道,這種把仇恨藏在心裡的人,往往報仇的那一點,也就是自己身死的時候。

可是他真的不願意讓鳳無憂走上這條路。

“鳳女皇……”他壓低著嗓子叫她,嚇了鳳無憂一跳。

她一把捂住如哲的嘴:“你瘋了!”

從河裡上來之後,她就把身份告訴如哲了,也是相信哲不會蠢到在外人面前叫破。

可現在如哲居然叫出了口。

如哲感受著鳳無憂捂在自己唇上的掌心,定定地著她。

鳳無憂鬆開手,低聲道:“叫山彤!”

可是如哲沒叫,他覺得這個名字根本配不上鳳無憂。

他盯著鳳無憂,低聲道:“不管你要做什麼事,都可以算上我一份,可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尋短見?”

短見?

鳳無憂一臉古怪地盯著如哲。

她這兩天吃得好睡得好,有毛病才要去尋短見。

這傻大個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鳳無憂其實已經隱約確認了一些事情,只是還需要一點契機逼出真相。

但這事兒卻又不能和如哲說。

她盯著如哲,想著要怎麼解釋一下。

但想了半天,好像都沒有什麼好的解釋方法。

她乾脆順著他的話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尋短見。”

如哲聽到這話,面色一下就變了。

鳳無憂答應地太痛快了,若是她猶豫一下,思考片刻,說不定是真的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可她現在回答的這麼快,分明就只是想讓他安心。

來,鳳無憂已經下定決心了。

他張口正要說什麼,忽然守衛又一次過來,叫鳳無憂去風羽那裡。

鳳無憂應了一聲,又回頭安慰了他一句:“你別瞎想,我真沒事!”

然後,快速地跑向風羽。

如哲著鳳無憂的背影,緊緊地握著拳頭。

鳳無憂是什麼樣的人他很瞭解,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如果不是心中已經下了決心,會那麼殷勤地去風羽那裡嗎?

他死死地盯著那邊,忽然風羽也抬了一下頭,目光直射向這裡。

一瞬間,如哲的心頭狠狠一顫,一下掉開了目光,竟不敢對視。

他心頭不住震動,這便是神衛首領的實力麼?

只是一個目光,都如此有壓迫力。

以至於,他竟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鳳無憂,是想要殺了此人報仇麼?

若是她真的讓他一起,他可有勇氣?

心頭的情緒不斷衝撞,如哲只覺得有如一團棉絮塞在心頭,憋悶的要命,卻無處發洩。

他忽然單膝下跪,一拳狠狠砸在地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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