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如豆。

鳳無憂了燈油的位置,眉頭蹙起。

燈油已經快燒乾了,可是阿木爾卻還不見蹤影。

“會不會不來了?”

蕭驚瀾一直陪著她在等。

“不會。”

鳳無憂搖頭:“阿木爾不是這樣的姑娘。”

她連單獨去郊外見他們的事情都敢做,自然不會避忌鳳無憂,而且她先前在宴會上說的那麼肯定,又接連囑咐了好幾次,沒有理由失約。

就算真有事耽擱了,她也一定會安排個人來說一聲,不至於什麼都不做,就讓鳳無憂在這裡幹等。

“我不太放心。”

鳳無憂站起了身,往外走:“我去她那裡。”

這裡是北涼的大營,她身為阿木古郎的妹妹,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可鳳無憂還是要去確認一下。

蕭驚瀾隨著她一起起身,鳳無憂卻伸手攔住了。

“你就別去了,你這身份,大半夜地跑出去,沒事也要變有事了。”

蕭驚瀾委屈地著她。

他是為了給鳳無憂一個無憂的天下,才一步步當上了這個燕皇。

如今,這皇帝的身份,反而成了他的阻礙了。

鳳無憂失笑。

這男人也不顧著點自己的身份,這一臉委屈的模樣,哪有半點皇帝的樣子,讓別人了,還以為是個怨夫呢。

“我很快回來。”

鳳無憂傾身過去,在蕭驚瀾唇上輕點了一下:“我會讓人跟著的。”

如今她身份不同,也不會任性,出入必有人跟著。

蕭驚瀾點了點頭,伸手把鳳無憂一條衣帶調整了一下,才放手讓她出去。

今天是聶錚值夜,鳳無憂出了門,對他點了點頭,聶錚立刻帶了幾個人跟上。

他半句也不問鳳無憂要去哪裡,不管她要去哪裡,總之,保護好鳳無憂,就是他最重要的職責。

“我們去阿木爾那裡。”

聶錚沒問,鳳無憂主動說了。

她得讓聶錚心裡有個譜,知道自己只是例行出去,不是要做什麼事情。

聶錚沉默著點了點頭。

在他們居住的帳篷周圍數十米的距離裡,是沒有北涼的人員駐守的,都是蕭驚瀾和鳳無憂自己帶來的人,一直到三十多米開外,才是別的部族的帳篷,還有北涼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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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無憂一路走到三十多米的地方,立刻見到北涼的士兵往她走來。

鳳無憂並無意惹事,停住了腳步等著他們。

“鳳女皇……”那隊士兵很快過來,為首的操著生硬的西秦話向鳳無憂行禮:“不知鳳女皇要到哪裡去。”

“我與阿木爾約好了一起星星,打算到她那裡去。”

抓魚什麼的事情當然不能說,祭禮前夜還跑出去,那可是很失禮的。

所以,鳳無憂隨便編了一個。

那隊士兵並沒有讓路的意思。

為首的那個人伸手一攔,生硬道:“不可以。”

聶錚神色一沉,當即開口:“放肆!就是烈王在此,也不會阻止我家娘娘走動,你算什麼東西!”

為首的那士兵也意識到自己說話讓人產生了誤會,連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現在是晚上……禁止走動……娘娘要去,白天……可以去。”

他的意思表達的支離破碎,但還是儘量說明白了。

鳳無憂身份特殊,大晚上的在北涼營地裡亂竄,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

這些人攔她,也不是沒有道理。

“娘娘只是去見個朋友,並非做什麼別的事情,你們若是做不了主,可以去請示烈大王。”

聶錚站在前方,稱職地充當著交涉的人員。

“這個時間……睡了……都睡覺了……”小隊為首的人繼續阻攔著,半點也沒有去請示的意思。

聶錚登時有幾分怒意。

他們提出了解決方法,是很有誠意的做法,這些北涼軍士若是懂事,自然就該派人去請示,就算請示不到拓跋烈,也會來一個地位相當的人與他們溝通。

可這軍士什麼都沒有做,竟然自己就把他們的要求擋了回去。

這簡直就是無禮!他正要再開口說什麼,忽然鳳無憂攔住了他。

“算了,本來就只是一時興起,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本皇明日再去就是。”

鳳無憂說著,打了個哈欠,轉身:“走吧,我也困了,就是真去找到了阿木爾,也沒空什麼星星。”

一邊說,她真的當先離去。

聶錚眼中閃過一道疑惑的光芒。

已經這麼晚了,鳳無憂卻堅持要出去,明顯是很在意這件事情。

以鳳無憂的性子,肯定是不管怎麼樣都要去見到阿木爾才安心的。

但現在,只不過遇到了這麼一點點阻礙,她居然就放棄了。

這根本不像他認識的鳳無憂。

可是鳳無憂已經走了,他也不可能自己留在這裡。

他更不可能當著這些北涼人的面問鳳無憂原因。

因此,他冷冷地瞪了這隊北涼士兵一眼,轉身跟上了鳳無憂。

他們走後,這隊北涼士兵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就在原地停留。

直到鳳無憂等人的身影走出二十多步遠了,其中一人才小聲說道:“都說鳳無憂狡猾,我也沒有什麼嘛!”

剛才他緊張得要命,生怕鳳無憂察覺出什麼來。

可跟他們說了這麼久的話,什麼也沒出來,來以前那些傳聞,都只不過是徒有虛名。

“這是牧主大人安排的高明!”

為首之人冷聲說道。

剩下的人也反應過來,連連說道:“是,是牧主大人安排的高明。”

“沒想到鳳無憂居然真的半夜會跑出來,如果不是牧主大人先讓我們換掉那些拓跋烈的人,這次就真的露餡了。”

“長生天都站在我們這一邊……”不多的幾個七嘴八舌的,為首之人聽了幾句,一揮手止住他們。

“行了。”

他陰沉著眉眼:“不能放鬆警惕,我們先去做做巡邏的樣子,省得他們起疑。”

一邊說著,一邊整起隊形,往一邊走去了。

鳳無憂轉過身,一路走到了帳篷跟前,聶錚正要告退,鳳無憂卻開口說道:“你跟我進來。”

聶錚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鳳無憂是在跟自己說。

他的心突地沉了一下。

方才鳳無憂說話的語氣不太一樣,頗有些凝重的味道。

難道,發生什麼事了?

想到鳳無憂那麼輕易放棄半途而返,聶錚心一下提了起來,應了一聲,緊跟著鳳無憂進帳。

“出什麼事了?”

蕭驚瀾早已聽到帳外的聲音,此時也從桌邊站了起來。

鳳無憂沒回答,只是壓低聲音對聶錚吩咐:“去把所有人都叫醒,悄悄的,別讓人起疑,另外,立刻讓千心過來。”

聽到如此吩咐,聶錚心頭更加不敢掉以輕心,應了一聲之後快速出帳。

蕭驚瀾疑問地向鳳無憂。

“拓跋烈被人偷營了。”

鳳無憂說道:“外面守著的,不是他的人!”

鳳無憂走到桌前,以手指沾水,在桌上快速畫出一個複雜的圖形。

“乞顏部,對不對?”

蕭驚瀾著那圖形,微微點頭:“在哪裡到的?”

“外面守著我們的巡邏兵手腕上。”

方才那人伸手攔她,隨著手抬起的動作,衣袖後退,手腕上三寸皆露在外面。

這圖案既小,又一閃而過,可是對於一個早已習慣觀察一切的特種兵來說,卻已經足夠。

鳳無憂微微哂笑:“拓跋烈和乞顏部有深仇大恨,容忍一個蒙金,又把一個朵思蠻放在身邊,已經是他能忍的全部,他抽風了才會把乞顏部的人放到他的衛隊裡!”

鳳無憂和蕭驚瀾的身份太特殊了,守著他們的人不用想,定然是拓跋烈最信任的人馬。

可在這些人馬,居然出現身上刺著乞顏部族徽的人,這可能嗎?

如果不可能,那只能是……拓跋烈出問題了。

這傢伙簡直太沒用了!這整個地方都是他的地盤,可他卻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連核心侍衛都換了。

也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鳳無憂一邊腹誹著,一邊卻不得不快速思考眼下狀況的對策。

“當務之急,是先確認拓跋烈的情況。”

鳳無憂說道:“我們得去他那裡。”

蕭驚瀾眉梢微微一動。

出現這種情況,也是他沒有料到的。

他不懼怕拓跋烈,卻也絕不會輕視他。

拓跋烈絕不會是連自己地盤都不住的人。

除非……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而且越想,這種可能就越大。

但他卻什麼也沒有說。

“你打算怎麼去?”

他的話剛問出口,帳篷外面傳來千心極輕的聲音:“娘娘,皇上,奴婢千心,千月和奴婢一起。”

“進來。”

鳳無憂道:“都進來。”

鳳無憂叫了一聲,千心應聲而入,在她後面,千月也緊跟著。

“千月來得正好。”

鳳無憂叫千心來的時候,腦子裡只是有了一個初步的籌劃,此時和蕭驚瀾交談了兩句,謀劃漸漸清晰,倒是正需要千月也一起參與。

千月和千心本來就住在一處,千心被叫,她不可能一個人睡得著,自然也一起跟來。

雖然如此,聽到鳳無憂說她來的正好的時候,千月還是十分高興。@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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