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 手,機,裡, 的,照,片,都,刪,掉。”白雨澤一字一頓地說。

一群人見他年輕,不屑一顧,準備扭頭就走,白雨澤快步上前,直接拎起為首一個男人的衣領,惡狠狠地說:“聽不懂嗎?”

幾個人見狀開始磨磨唧唧地掏出手機,他沒有動手碰他們的手機,只是盯著他們一張一張把拍到她穿著睡衣,披頭散髮的照片刪掉。

“還有回收站,回收站裡的也刪。”白雨澤表情冷淡地說。

“還有你們, 拍了影片的,都刪掉。”白雨澤扭頭對著剛才探出頭的兩個看客說,他們都掏出手機拍了影片。

“憑什麼?”我用我的手機拍的,你管得著嗎?”其中一個人很拽地說道。

“你刪不刪?”白雨澤冷臉道。

“不刪!”那人還有關門進屋的意思

“你的手機,想更新換代嗎?”白雨澤換了一個較為平和的口吻。

“什麼意思....?”

“就是問你,想不想以舊換新?”

“什麼...…”

白雨澤迅雷不及掩耳般拿過那人手裡的手機,看都不看,直接往牆上重重地扔過去,或者說是砸過去,啪一聲,手機碎成了幾塊,掉在地上。

“明天我賠你一個新的。 ”說完這句話,留下那人目瞪口呆,他轉身望向另一個拍了影片的看客。

白雨澤撿起摔成幾塊的手機,取出裡面的內存卡,對手機主人說:“ 我先保管了,回頭賠你手機的時候,我會看著你刪掉影片, 然後再把卡還你。”

這時候,酒店的工作人員過來了,“這些人鬧事,把這位女士弄傷了。 ”白雨澤說。

柳真江蹲在牆角,額頭上都是汗,左肩稍微一動,就痛得在心裡哇哇叫,只能埋著頭,一動不動。

“你的手臂脫臼了?”他蹲下來,對滿頭大汗的我說。

“我不知道...左手不能動了。”

“我送你去醫院吧!”白雨澤說,“能站起來嗎?”

“可以。”柳真江慢慢地站起來。

“等我一 下。”他走進柳真江的房間,把她的外套拿出來披在她身上,然後取出房卡關了門,然後又去自己房間拿了一件黑色外套給自己披上,外套下面露出格子睡褲。

到了急診室,掛了號,人不算太多,脫了外套,醫生掃視了我一眼,摸了摸我脫臼的位置,淡淡地又見多識廣

“以後注意,不要太激烈了。”

我去,他在說什麼? !

柳真江還來不及尷尬,只聽咔嚓一聲,她忍不住哎呀了一句,醫生說:“你活動活動試試。”我動了動手臂,果然好了。

“好了好了徹底好了。”

“謝謝你。”柳真江輕聲說,“手.機....我來賠就好了。”

他笑了笑,沒搭理我。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白雨澤。”

“柳真江。”

白雨澤的手機響起來,他接起手機,說了幾句“好的”然後掛了電話,“忘了還得去派出所錄口供。”

“哦對,那我們過去吧。”柳真江說。

在打車去派出所的路上,她大約有一百次想問:今天晚上碰見一個人好像你,是你嗎?

可是柳真江沒有問出口。

計程車在亮著霓虹燈的大橋上開著,有一會兒時間裡,四周一輛車都沒有,只有氤氳的水霧,大橋的另一頭泡在了霧氣裡,計程車就這麼衝著看不清的未知開去。

兩人一路上都沒說話,直到了派出所門口。

白雨澤和柳真江走進了派出所,值班民警問他倆的名字。

“柳真江。”

“白雨澤。”

他倆分別回答了,然後拿著醫院的單子,證明柳真江在之前那群人的鬧事中受傷了。民警調解了一會兒,讓鬧事的罰款,賠醫藥費,並拘留了打人者幾天。

非常安靜的深夜大街,這種寂寥,白雨澤再熟悉不過了。

柳真江打了一個呵欠,“很困,你不困嗎?”

“我不困。那我們回酒店吧。 ”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路燈下走了一會兒,影子拉得很長,白雨澤看了一眼柳真江,覺得她心事重重。

回到酒店已經凌晨兩點多,柳真江和白雨澤交換了聯繫方式,分別回了房間,她的心事重重沒有敵過強烈的疲憊和睡意,沒多久便睡著了。

醒來已是早晨,柳真江給尹尚打了個電話,沒有接,估計是在忙什麼,柳真江就放下手機去洗漱,之後去樓下自助餐廳吃飯,餐廳人很多,排著隊沿著菜餚一點點往前挪,她隨便吃了點包子和粥,就上樓了。

上樓之後,柳真江猶豫了一下,去敲了敲白雨澤房間的門,沒人開門,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退房了。

柳真江回到自己房間,不一會兒,尹尚回電話了,解釋剛才如何沒有接到電話。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想打聽一個人。”柳真江說。

“打聽誰?”

“叫白雨澤的年輕男孩個人的資料。”

“什麼意思,我沒太明白,你要他個人資料幹什麼?”

“說來話長,我回頭再給你解釋好不好?”

柳真江聽見電話那頭有些遲疑,“真江姐,我今天早上跟頭兒彙報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頭兒的意思是,不想讓你再摻和這件事了,覺得太危險。”

老宋的這個反應我並不意外,柳真江忽然覺得,昨天晚上沒有跟尹尚提及有人出現在我身後的事情是明智的,不然她要是把這件事跟老宋一彙報,老宋估計更生氣,更要把我攆開了。

不過,昨天晚上她到底為什麼沒有跟尹尚提及呢?她現在想想,也許潛意識中,帶著某種想要袒護白雨澤的意思,哪怕當時她並不確定是不是他,就好像她今天這句“說來話長”,其實說起來話並不長,只是她不想說罷了,我想給白雨澤留點餘地。

“真江姐,不是我不想給你打聽,主要是這事兒要是被頭兒知道了,一定會罵我的。”

“我想想。”尹尚說, 然後掛了電話。

我去白雨澤房間敲了敲門,有人打開門,已經是不認識的別的房客了,她趕緊道歉,回了自己房間。

然後開啟手機預定明天回四川的機票,示, 之後又刷刷微博,感覺有些睏倦,於是準備洗澡睡覺。

在柳真江脫衣服的瞬間,忽然從自己外套的帽子裡,似乎抖落出一個什麼東西,啪一聲掉在地上,我一看,是一個黑色的方形的小東西,大約一元硬幣大小,上面有一個小小紅燈,微弱的燈光亮著,顯示這個小方盒正在工作。

柳真江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忽然心裡一驚,一陣寒意從指尖瀰漫到全身。

這.....……這個東西,是個竊聽器? !

這是什麼時候放在我身上的?是誰放在我身上的?我竟然毫無知覺!

柳真江心中充滿恐慌,把竊聽器重重摔在地上,用腳使勁踩,但是穿著酒店的軟拖鞋她根本踩不碎它,然後又搬起一個凳子,用凳子腿去碾碎,也沒有成功,最後她在衛生間裡接了一杯水,把竊聽器扔了進去,聽見一點輕微的嘶嘶聲,應該是電線短路的聲音。

柳真江癱坐在床上,腦子一片混亂。

這時忽然尹尚給我發了條資訊:“這人改姓名,他身份證修改過一次名字,不僅是第一次,還有第三次修改過。”

“什麼”

“我覺得這人一定有問題!”

“你為什麼要他個人信息?莫非他和這件事有關?”

“回頭再給你解釋清楚。”

柳真江在床上坐了不知道多久,才站起來,站起來的時候,感覺腿都麻了。

柳真江重新走進衛生間,端起那杯裝著竊聽器的水,端詳起來,那個黑色的小方盒,靜靜地沉在杯底,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柳真江把杯子裡的竊聽器連帶水一起倒進了馬桶裡,按下了沖水的按鈕。

是誰給我安的竊聽器?什麼時候安的?為什麼?我在腦子裡反覆想著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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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報警。

柳真江想起尹尚說,老宋讓她不要摻和這件事了,柳真江忽然覺得,老宋說得對,柳真江確實不太適合摻和這種事情。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有私心,她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如果這個真相超出了她願意接受的範疇,柳真江寧願不要真相。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渾渾噩噩又歡歡樂樂地過日子,活得開心的人從不打破砂鍋問到底,所有的事情當然有唯一的真相,但並不是所有的真相都需要被揭穿。

柳真江躺在床上,關掉了房間的總開關,一片漆黑中,房間只剩過道牆壁踢腳線旁邊的一盞微弱的夜燈,關不掉,於是她閉上了眼睛。

早上起來,柳真江打車去了機場,坐飛機回了四川,回家放下行李,下午就去了公司上班。

當柳真江坐在辦公桌前,對著電腦屏幕,看著桌子上擺放的熟悉的綠蘿,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特別地不真實。

左其伯捧著一杯速溶咖啡,晃晃悠悠地走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說:“回來啦?

“你今天晚上有空嗎?請你吃飯唄。”柳真江說,這事兒得兌現。

“今天就算了,你上午剛回來,休息兩天再說吧。”左其伯說,‘ 臉都黑了。

“是嗎?” 柳真江拿起鏡子照了一下,大概是因為這兩天的奔波和驚惶,吃不好睡不好,臉也黑了,下巴也尖了,眼袋也出來了,眼睛裡都有紅血絲。

柳真江確實是身心俱疲,但是請客吃飯表示感謝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拖的好,不然顯得不誠懇。於是我說:“反正也得吃晚飯嘛,你今天晚上要是有空就一起吃吧,你不是想吃烤鴨嗎?”

左其伯點點頭,“好啊!”然後就走回自己座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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