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胡說啊，這全都是根據你的現實特徵總結出來的，做出分析結果的是京都大學的終身教授。”
楊洛想了想：“我不喜歡和粉絲互動只是因為我不適應這種場面，而且網路人氣對我來說無所謂，我從來沒想過靠它得到什麼，又為什麼要那麼在意呢？無所謂的事嘛。”
“師父曾跟我說過，當年打敗了他的那個傢伙就是這種對什麼都感覺無所謂的人。”
“……”
“對傳奇菜譜感覺無所謂，對流量粉絲感覺無所謂，甚至有很多已經眼熟的食客忽然不來了，你也會覺得無所謂。”
“……”
“甚至，你的朋友跟你的仇人在一起你也會覺得無所謂，你真的能說服自己是個有情人？”
“有情還是無情也沒什麼重要的吧？”楊洛試圖掙扎，明明自己才是嘴炮好嘛。
“這味道……是極品涼茶吧？”木村拓也從吧檯提下茶壺，煞有其事地在鼻子前聞了兩下，最後倒進了眼前的杯子，“無情的人才能成就最強的廚道，無論是握刀還是揮鏟都是最強的，廚藝亦是最強的，我知道你將會是我宿命中的對手。”
“我真的是個……無情的人？”
“到現在還覺得不是麼？”
楊洛微微皺眉，他倒是沒有想過這麼多。
有情還是無情有什麼關係，自己只是個廚子，難道要對著花枝招展的女食客脫褲子才叫有情嗎？
那應該不是餐館，而是位於扶桑新宿的牛郎店。
但……也許木村說的是對的，自己除了在青春期發育的時候有過一次對女人的衝動之外，其他的東西似乎從沒能提起他的興趣。
他喜歡穿著性感、身材姣好的女人，更喜歡長相清純，胸脯飽滿的蘿莉，但這種喜歡也僅僅停留在目光欣賞的階段，畢竟情義千斤不及胸前四兩嘛。
這些年，他還從沒有過想和哪個人共度餘生的滋味，連大學時候暗戀的周曉婷也只不過是對於愛戀的懵懂所致。
而這座開在郊區的餐館說是老爹遺願，倒不如說自己真的潛意識在抗拒繁華的都市。
真的無情嗎？楊洛舉起手機照了照自己的臉，無情臉應該是很帥的。
“不用想了，自從在廚道大賽見過之後我就調查你很久了，中華有句古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結論就是我是個無情的人？”楊洛突然變得挺好奇的。
從別人口中瞭解自己，無論是誰都會很有興趣聽聽。
“你生性涼薄，不願與人走的太近，不管是直播粉絲，還是慕名而來的食客，掰掰指頭算一算，真正能讓你在乎的人幾乎沒有，能讓你在乎的事也沒有。”
“……”
“你幹什麼？”木村拓也看他忽然拿起手機不禁納悶。
楊洛指如疾風：“前面的兩句話說的還蠻好的，我拿來改個簽名。”
“……”
“我也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但我不知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就算我熱情似火，也不會是個gay。”
“有關係的，”木村從懷裡掏出一封帖子：“我希望能和師父一樣，遇到一個畢生的對手，雜亂的情感與情緒會影響一個廚師的廚藝精進，更會影響一個人對味道的敏銳觸感，就像莫斯星球的那盤糊蛋，明明很難吃但卻還被認為是美味的，所以只有你這種無牽無掛、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廚道的人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這是什麼？戰書？”
“嗨依，戰書。”
木村拓也坐直了身體，表情嚴肅地將帖子推過來，這帖子似乎是從商場買到的結婚用喜帖，封皮寫著赤裸裸的“戰書”兩個字。
“我在中秋夜擺下個人擂臺賽，將邀戰中華廚道十一人，從弱到強依次登場，你是最後一個，在月圓夜的騰龍國際，我們會在百家媒體的鏡頭下一決勝負，如果你贏了，將會揚名天下。”
楊洛看著他的眼睛，最後確定他真的沒有開玩笑後才接話：“我只能說……沒什麼興趣，因為名利對我來說無所謂。”
“但你在乎廚道，你的熱情全在於此。”木村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內心一樣鋒利。
“好，算你說的對，我接了。”
“你不用這麼著急答應，畢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才到中秋，你有的是時間考慮，如果你能戰勝我，那麼你就可以和我師父小池誠一交手。”
“如果輸了呢？”
“中華美食界將任由我扶桑美食界踐踏！”
楊洛撿起戰書，表情驟然嚴肅：“這倒是有所謂了。”
木村拓也點點頭，站起身走向門外。
“不留下吃個飯？不貴的，一碗面才一百塊，大爺求寵幸啊！”
“……”
木村轉頭看他，目光冰冷：“欺負外地遊客是極為不道德的事情。”
“……”
木屐在水磨石地板上敲得“塔塔”作響，穿著寬大和服的木村走出了餐館。
正對著餐館的路上停著一輛黑色的豐田，同樣黑的黑衣人為他拉開了後車廂的側門。
“楊桑，我會一直期待著與你的對決。”木村站在路燈的影子下回望了一眼，然後瀟灑轉身鑽進了車廂，“開車吧。”
“一路順風！記得來吃麵！”
楊洛衝遠去的汽車揮揮手，然後將桌上的戰帖撿起來看了幾眼，除了封面上的戰書是歪歪扭扭的漢字之外，裡面的內容全都是一堆小蝌蚪樣式的日文。
不過用心的地方並不體現在內容上，而是內頁的印花，竟然是一胖一瘦的兩個廚師在凌空揮舞著廚刀，仿若武士一樣短兵相接地決鬥著，看樣子應該是專門預製好的。
“扶桑的強者之魂就是中二病晚期嗎？”
楊洛順手將木村的那杯茶端起來，走進廚房倒入了下水道。
這根本不是什麼極品涼茶，是自己傍晚登入遊戲之前忘記倒掉的平價毛尖，而扶桑茶道是由中華傳出的，木村君竟然還煞有其事地用上了飲茶的禮節。
他只顧著壓制笑意，不讓客人尷尬，到忘了提醒他那是隔夜茶。
“嗯？這隔夜茶的聞到聞起來還真挺像極品涼茶啊！”
楊洛擦乾淨手，靠在門框上若有所思。
他以為自己很喜歡熱鬧呢。
原來自己一直是一個人啊，除了廚道之外連爹孃都沒有，還真是孤獨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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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晨一點了麼，靠，趕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