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電話，餐廳裡的人開始面面相覷。
除了吃瓜群眾之外，王菁是其中最覺得納悶的一個。
因為她知道，灰鯨魚的主廚的確不是現在出來的這個，而是另有其人，她不知道面前這個客人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剛才和他打電話的又是誰？怎麼越聽越覺得奇怪。
“裝什麼裝啊，不就是個愛佔便宜的。”季爽嘆了口氣，從包裡又拿出了一沓錢，“想佔便宜直說，別打擾了我們吃飯的心情，拿上錢趕緊滾！”
安寧握著餐盤，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先生，不如先走吧，有什麼問題以後再說。”
話音剛落，餐廳後廚忽然傳來了一聲鐵鍋落地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廚師慌三毛四地跑出來，連廚師帽都甩歪了。
“人……人呢？”
餐廳裡的人聞聲抬頭，看向正襟危坐的楊洛。
此時，經理王菁趕緊迎了上去，用一臉諂媚的笑容看著這位廚師：“常主廚，不好意思啊，只是出了一點小問題，說咱們的菜品有問題，這件事我來解決就好了，您不要特地過來。”
“讓開，什麼就你解決，你能解決個屁？！”主廚瞪了瞪眼，連忙湊到了楊洛的身前。
王菁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有些心驚膽戰地回過頭。
接下來，讓餐廳裡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有著最高行政權的餐廳主廚立刻朝著楊洛鞠了個躬：“老師好，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是您來了。”
“如果提前知道的話就你自己親自抄了對吧？”楊洛失望地嘆了口氣，“當初給你們培訓的時候我說過什麼，週五免費日很重要！很重要這三個字都理解不了麼？！”
“老師，對不起，只是客人太多了，我們完全忙不過來。”
“我當初說過限制客流吧，你們都當放屁了？”
常春尷尬地低下頭：“就是因為覺得這個免費日很重要，大家都不想落後，所以我們……我們的限制稍微放寬了點。”
“放寬了多少？你們接了多少預約？”
“比……比原定計劃多了二十倍……”常春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到最後簡直聽不見。
“啥？二十倍？”
楊洛瞪大了眼：“計劃的預約數量已經是考慮到你們的效率所定的了，現在你給我私自擴大了二十倍？你跟我說實話，你在後廚藏了多少幫手？”
“不對，就……就十個。”
楊洛氣憤地猛拍桌子：“你不用幹了，還有這位經理，你們倆以後不用來上班了，”
“別啊老師，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堅決擁護組織的決定，您別開除我啊！”常主廚嚇得心驚肉跳，連忙道歉，而旁邊站著的王菁、季爽和她的朋友早就已經傻了。
灰鯨魚是什麼？是口水國際旗下非常高規格的餐廳，在這裡的主廚已經相當於是公司管理層了，怎麼對一個食客這麼尊敬呢？
做服務行業的人都不傻，尤其是已經做到經理位置人，王菁早就把公司領導名單背的爛熟於心了，根本不會犯冒犯領導的錯誤。
生存在這個時代，誰不是拼了命活下去的，誰會真的幹出小說裡那種傻逼的情節，可偏偏這種情節還真的遇到了。
她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很顯然，自己這次真的犯了一個大錯誤。
“寫檢討接受吧？”
常春點點頭：“接受，寫，立刻寫。”
“但是這個經理的問題沒辦法原諒，你是行政主廚，應該有這個權利，對吧？”楊洛抬起頭，看了眼臉色蒼白的王菁，“以權謀私，你自己看著辦。”
“開除，馬上開除！”
王菁立刻癱軟下來：“不要啊主廚，我就是一時糊塗，我……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
“我不吃了還不行麼，我和我朋友立刻就走！”季爽十分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手忙腳亂地把桌上的收進包裡，“我立刻走，王菁是一時初犯，能不能給個機會？”
楊洛嘆了口氣：“算了，讓她降級當服務生吧，我覺得安寧業務能力不錯，對食客也非常負責，剛才這位王經理說要開除她，她還是盡力去安撫客人的情緒，讓她當經理挺合適的。”
“當經理，馬上就當經理！”常春點點頭。
此時，站在旁邊的安寧已經矇住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經歷什麼事情。
王菁聽到自己降級成了服務員，瞬間想要開口求情，但看到主廚的表情之後又瞬間閉了嘴。
“下次上課之前，把你的檢討交過來。”楊洛抓起衣服，面無表情地走出了餐廳。
“主廚，他……是誰啊？”
常春十分抓狂地扶了扶額：“網紅啊，楊洛知道不知道，尼瑪平時不上網麼？”
“哦！”
季爽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總覺得哪兒有些眼熟，是那個食客天堂的老闆？”
“食客天堂的老闆？”王菁一聽就蒙了，“這裡是口水國際的餐廳，他管太寬了吧也！”
“閉嘴！”
常春摘掉主廚帽，擦了擦汗水：“告訴你吧，新老闆知道麼？就是老董事長的兒子，李少，還有華夏饕鬄和味蕾傳奇的少東家，現在已經開始和楊老闆合作了，週五免費日就是他搞出來的。”
“那他也管不到人員調動吧！”
常春冷笑一聲：“李董說了，在這件事上我們所有人都必須聽楊老闆的，你把胸牌摘下來吧，先到前臺打掃衛生。”
王菁嘆了口氣，摘下胸牌去了前臺。
“安寧啊，好好幹，洛哥都說了，你有幹經理的天分，其實我早就這麼覺得了。”
安寧傻呆呆地點點頭，看著楊洛離開的身影，心情忽然有些低落。
“看來計劃還是不周全，問題出的太多了。”
馬路上，楊洛因為之前的事不禁覺得寡寡慾歡，他覺得做生意和做菜還是不大一樣，所以自己肯定當不成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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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日不只是可以改變食客們的習慣，也可以檢測食客對於中華美食的寬容度。
這之後要涉及的事情肯定還會更多，一家企業都難以管理，更何況是三家企業。
楊洛嘆了口氣，十分懷念之前在南郊的生活，無憂無慮，怡然自得。
不過他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更不後悔要蹚天空城這趟渾水。
因為王朔和戴戴被綁架的事情驚醒了他，如果自己的身邊真的圍繞著什麼陰謀，那自己絕對不要做大網裡的魚，他要做收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