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中,舒覓緩緩走上舞臺的發光樓梯。
身後,萬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我……我好緊張。”
“沒關係,放輕鬆,舞臺交給你了。”秦西哲一臉微笑,然後揮揮手,消失在了後臺。
此時,隨著主咖的退場,四下分散的舞臺在機械的轉動下慢慢拼合起來。
在最中心,一塊兒反轉樓板緩緩轉動,從底下升起一架閃閃發亮的鋼琴。
“加油!”
不知道是誰,忽然在臺下喊了一聲。
隨後,大家全都將應援棒舉國頭頂,大聲呼喊著。
“謝謝,謝謝大家。”
舒覓走到鋼琴前,伸手開啟了琴蓋,此時,體育場內的所有燈光應聲熄滅,只留下一道冰藍的光柱籠罩著她和鋼琴。
“表演的曲目是肖邦的升c小調幻想即興曲,嗯……其實我直到昨天晌午才算是完整地彈過一次,希望大家多多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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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話,她抬起手指,指尖輕輕落在琴鍵上。
動作由慢到快,鋼琴聲瞬間傳遞了整個會場,在急促之中散發著一種夢幻的悲傷。
所有都安靜下來,關掉了應援棒的電源,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欣賞著從指尖流淌而出的琴聲。
……
……
“洛哥,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啊?真的要做八寶布袋雞?這種事情什麼時候不行,要不這樣,改天我去你餐廳學一整天。”
凱美瑞餐廳後廚內,柯原焦急地看著楊洛:“可我現在得趕快去找舒覓,如果找不到的話……”
“分手是一個人的事情嗎?”楊洛轉過頭。
“呃……什麼?”
“分手明明是兩個人都同意的,就算她什麼都沒說,那也相當於是默許了吧?”
“可是我不想分手了,你不是教訓過我了麼……我想明白了,比起之後的困難,我更不能接受的是沒有他。”
“哦,然後找她回來,照樣過之前的日子?”
柯原點點頭:“對,我不會再跟她發脾氣了。”
“有什麼用啊,之前追她的時候不也是這麼說的麼?最後還是忍不了了不是麼?既然是這樣,再回去以前的生活,最後的結果也還是這樣,懂麼?”
“我不明白……你現在又是在勸我不要去找她?”
楊洛搖搖頭,將已經褪毛的雞遞了過去:“撿起廚刀,在不傷雞肉的情況下把雞皮翻剝下來。”
“我現在可沒心情啊!”
“不是不讓你去找她,分手是兩個人的事情,示弱的一方必須承擔所有錯誤和怒火,你想好了嗎?你真的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柯原聞聲一愣:“我……我有些事情做得是對的。”
“所以,現在跟我學做菜。”
“可是……”
“你得給她一個機會,就像給你自己機會那樣,讓她從心底裡想明白,讓她解開這個結,讓她想清楚到底成為鋼琴演奏師和你,哪一個是絕對不能放棄的,不然就算找回來又有什麼用?”
“可我也不想因為我而讓她放棄自己的夢想!”
“這不衝突,沒人說鋼琴和你是對立的雙方,但有些事情要搞明白。”楊洛將香菇和玉蘭片擺在案板上,分別切一釐米方丁,“要讓她知道,如果到了必須放棄的時候,到底選擇你還是鋼琴,明白這個之後,無論你們之後再遭遇什麼,都不會再像今天這樣,所以現在你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和我學做菜。”
“我……我不明白,我……”柯原滿臉茫然。
“你是不是傻啊,如果她自己能明白,你的存在要遠比鋼琴重要,那麼你們待會兒和好如初,之後就再也不會為這種事情而吵架,她會在顧忌你的感受的同時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那如果……鋼琴比我重要呢?”
楊洛手裡的動作一滯,然後抬起頭看著他:“如果在她的心裡,鋼琴遠比你重要的話,那麼今夜之後你們就會像這世界上千千萬萬個陌路人一樣,你對她來說再也無足輕重,她就能夠徹底擺脫你對她的羈絆全力追逐自己的夢想!”
“我……”柯原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
“你不想?我知道,但有首歌是這麼唱的: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捨得讓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懂了麼?”
柯原沉默了許久,最後點點頭。
“現在,把海參、蹄筋、熟雞肉、冬菇、玉蘭片全都像我一樣切成丁,水開後大火烹煮一分鐘,然後將雞腹撐開,內臟掏乾淨後把食材塞進去。”
“哦哦,好,那我試試。”
“什麼叫試試,對美食請認真一點,來。”
柯原點點頭,握起廚刀開始切丁:“洛哥,你之前談過很多次戀愛啊?”
“沒有,母胎solo,從沒談過戀愛。”
“這麼尷尬麼……那你一套一套,說的跟真的一樣。”
“就是因為看的太清楚,所以對感情才變得麻木,所以你千萬不要變成我這樣的聰明人。”
“難得糊塗?”
“難得糊塗。”
柯原點點頭不再說話,然後開始認認真真地做菜。
這道奶湯八寶布袋雞他想學很久了,因為舒覓最喜歡吃這道菜。
她本身就是濟州人,這道菜傳承於魯,味道香濃,列數華夏名菜之列,如果沒有師承是很難學到正宗的做法的,這也是當初楊洛不肯教的原因。
而楊洛自然是從自己父親的菜譜裡學到的,至於父親是怎麼會得到魯菜師承的,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重新燒開水,然後把雞用竹籤封口,放入鍋內去除血沫,大概五分鐘左右吧,然後取出來放入蒸籠。”
柯原聽得一陣頭大:“這麼麻煩啊?”
“吵架到搬家,拉著行李箱睡自助銀行大廳的時候不是也沒嫌麻煩麼?”
“老闆你的嘴……真的毒啊!”
“不毒怎麼當老闆。”
柯原點點頭,然後又再次看向他:“那個……”
“什麼?”
“舒覓她真的會過來麼?”
“那就要看她的選擇了,來與不來要她自己想清楚。”
“如果……她不來呢?”
“那咱們吃八寶布袋雞啊!”
“我說的是真的。”
楊洛嘆了口氣:“那就說明,你付出的一切都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值得,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