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小楊師傅？為什麼你要叫他小楊師傅？老許，怎麼回事？”
素布衫的老人笑眯眯地看了對方一眼，撿起筷子從罐裡夾起鮑魚放入口中，表情裡寫滿了意味深長。
“說話啊，哪個小楊師傅啊老許？”中山裝老人好奇地盯著他，“是老楊師父的徒弟？不會吧，我來天空城定居二十年了，有這麼一個深得真傳的廚師我能不知道？”
素布衫老人倒了杯茶放在鼻前嗅了嗅：“這天空城說小也有千餘平方公裡，還能什麼事都被你知道？”
“你可別唬我了，老楊師父這輩子可從來沒收過徒，想當年在廣東有多少人要拜他為師，可他就呆了三個月就消失了，聽說去了吉林的長白山找食材，再有訊息就已經是五年後在天空城了，他哪兒來的時間教出這麼優秀的徒弟？”
“我可沒說小楊師傅是老楊師父的徒弟啊？是你自己說的。”布衫老人夾起一塊兒魚揸，下口後一陣點頭，“嗯，百魚宴果然是名不虛傳，不虧是魚宴之王的傳人，老洪你快嚐嚐。”
聞聲，中山裝老人趕緊擺手：“菜待會兒吃，說說楊師傅的事兒。”
“你做美食評論這麼多年了，什麼好東西沒吃過，怎麼一聽楊師傅就一點性子都耐不住？”
“楊師傅畢竟是當年唯一一個國宴御廚長，他的菜可不是普通美食可以比的，如果我當年不是急於在評論界嶄露頭角，說不定跟著楊師傅做半生幫廚也有的吃了。”
布衫老人聞聲一陣笑：“行了行了，老許啊，就憑你這笨手笨腳，楊師傅萬分之一你恐怕都學不到啊。”
“別說我了，快說正事兒，裡面那位廚子是誰？”
“楊宏運的親生兒子，是一個很有想法的新晉廚師，我也是因為靈光美食的通知才知道的，這不就邀請你來試菜了。”
“靈光通知？”中山裝老人聞聲大怒，“還是親兒子？我靠憑什麼，為什麼靈光那邊只通知你不通知我？”
“不是全都通知的，之所以告訴我是因為靈光那邊想請我來試菜的。”
“試菜？我才是專業的美食評論家，他們不會這麼沒有眼光吧？為什麼不找我反而找你這個老廚子？！”
“靈光美食找人試菜又不是為了宣傳，”布衫老人從罐內夾了塊香菇放入口中，滿足地眯著眼道，“你們這些搞美食評論的最喜歡添油加醋，好像這世界上只有非常好和極其壞兩種情況一樣，他們想要客觀公正的評價當然要找我。”
中山裝老人聞聲皺眉：“靈光想搞什麼？竟然肯出大價錢找你這個退隱的老家夥來試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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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過找我的……並不是同一批人。”
“嗯？什麼意思？”
“宗淼和孟天和兩個人的秘書全都先後找了我，時間只隔了半天，目的都是為了找我來試菜。”
中山裝老人微微一愣：“不是一起，而是先後？那也就是給了你兩份錢？”
“沒錯，給了兩份，所以我覺得他們都不知道對方也找了我。”布衫老人放下筷子沉吟了許久，“我覺得靈光美食可能要有什麼大動作了，這種波動的產生應該和小楊師傅有很大關係。”
“楊宏運的親兒子……”中山裝老人眯起眼，“難道傳聞是真的？”
“傳聞？什麼傳聞？”
“當年美食業有過一種謠傳，說靈光美食之所以能夠成為業界第一，完全是因為楊師傅。”
“還有這種事？”
“嗯，不過我當時也覺得這個傳言應該是無稽之談，但現在想想……楊師傅這麼厲害的人沒道理不搞產業的啊？就連他的幫廚，叫……叫李修平那個，他不是都建立了口水國際麼？”
布衫老人想了半晌：“所以你覺得靈光美食其實是楊師傅的？這不可能吧？我告訴你，這個小楊師傅以前可是在天南做了很久的小餐館，如果靈光美食是他們楊家的，這小楊師傅何至於這麼慘？”
“楊師傅這個人本身就很奇怪，這不難理解的。”
布衫老人接連搖頭：“不不不，不可能的，靈光美食現在是股份制企業，第一股權人還是裴香梅女士，這都是可以查到的。”
“嗯，這倒也是，”中山裝老人點點頭，剛抬起筷子又忽然愣住，“你說是宗淼找你？”
“是，宗女士的秘書先找了我，之後就是孟天和的秘書。”
“孟天和這麼做其實很好理解，他畢竟是行業裡的激進派，但是宗淼一向不過問企業之外的事，她怎麼也會關注這件事?”
“不知道，企業家的事比美食複雜的多啊。”
“你說……你說宗淼女士會不會就是楊夫人？”
“啊？！”
中山裝老人想了想，又搖搖頭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不不不，不可能的，宗女士應該不是會嫁人的型別。”
“行了，別瞎琢磨了，有菜吃還堵不上你的嘴？”布衫老人苦笑兩聲，隨後從口袋裡掏出記事本開始寫評價。
中山裝老人見狀湊了過去：“一會兒去後廚見見小楊師傅？”
“見一見也好，問問老楊師父的事情，他消失的有些奇怪啊。”
兩個老人邊吃邊點頭，邊點頭邊寫。
最後，佛跳滿堂香和魚揸被一掃而空，餐桌上只剩下兩隻空盤子。
“小夥子，麻煩過來結一下賬。”
布衫老人中氣十足地喊了一嗓子，並向著身後招招手。
聞聲，吧檯後的李瑞濤趕緊拿著手抄單一路小跑。
“多少錢？”
李瑞濤翻了翻單子，最後找到了兩位老者的訂單：“你好，二位一共是兩百一十……”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愣住。
“兩百多少啊？”中山裝老人從口袋掏出錢包，看著李瑞濤。
“您……您是……”李瑞濤瞪大了眼，“是美食評論協會的主席洪康老先生吧？！”
“不是啊！”
“啊？”
布衫老人聞聲輕笑：“他是前主席，退休了有些年頭了。”
“啊！我也認識您的，您是靈光美食的亞太區域主席許褚先生？哦不，前主席？”
中山裝老人聞聲站起身，拍了拍李瑞濤的肩膀：“小夥子認識的人還蠻多的，有前途，走，帶我去見見你們後廚的那位廚子。”
“見老闆？啊，行，您稍等，我得去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