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柳青得了兩名獄卒的腰牌,拿了雪地上的酒罈,索性把馬的籠頭也解了,拍拍馬的頭自語道:“去吧,老夥計,從此以後,你自由了!”

那馬匹走出去幾步,卻又回過頭來朝著柳青嘶鳴。

柳青心裡知道,此時自己夜闖天牢,必定難以全身而退,可自己必須冒險一試。

柳青手裡攥著那塊通靈寶玉,冷笑道:“玉兄,我來陪你,一切也到了該了結的時候。”

此時夜黑風高,大雪下個不止。柳青向著皇城禁地裡的天牢大踏步而來。

一路上雖然遇著些人,又過了三五道盤查,可憑著獄卒的腰牌,卻也沒露出什麼破綻。

子夜時,柳青來至天牢外的獄神廟前,只見那獄神廟裡亮著一點微弱的光,四周卻空無一人。

柳青冷笑一聲,徑直往獄神廟裡來。

獄神廟的門半掩著,柳青推開門,只見那獄神泥像前歪靠著一人,裹著一張破席,正是賈寶玉。

賈寶玉見門外有人裹著風雪進來,微光裡也看不清是誰,那身形卻有些熟悉。

只見來人披著蓑衣,手裡提著一罈子酒,腰間仗著一柄寶劍,頭上的帷帽被灌進門來的雪風吹得飛揚,頓時驚道:“你是誰?莫不是……”

柳青大笑道:“玉兄,正是我,冷二郎!”

賈寶玉聽了,一把掀開破席子,便欲起身,卻因腿腳早凍得僵硬了,才站起一半,便又跌倒。

冷二郎急忙閃身上去扶住道:“玉兄不必如此,我今日來,是想和玉兄痛飲一番!”

柳青說著,將頭上的帷帽和鬼臉面具拿下,露出廬山真面目來。

賈寶玉顫聲道:“柳兄,果然是你。你怎麼來了,他們就沒為難你麼!”

柳青大笑道:“為難我?那些狗腿子埋在雪地裡等我很久了,卻又如何。咱們且不管他們,先喝酒驅驅寒氣。”

柳青說著,將一罈子女兒紅開啟,自己先提起酒罈痛飲了一番,又將酒罈遞給賈寶玉道:“請!”

賈寶玉的腳上雖然被鐵鏈鎖著,但兩隻手卻能動的,便接了酒罈道:“我早想如同柳兄一般做個江湖俠客,只是一直沒能如願,今日能和柳兄痛飲一罈酒,從此也算是半個江湖人了!”

賈寶玉說著,接了酒罈,仰起脖子也喝了個痛快,又把酒罈遞給柳青。

兩人相視大笑。門外卻突然有了些動靜。

賈寶玉道:“柳兄,如今我已經是囚犯,這裡是天牢,你冒險前來,只怕……”

柳青大笑道:“不就是些雲飛揚的狗腿子麼,咱們且莫管他們,只把這罈子酒喝幹再說。”

兩人一時輪番狂飲,相對大笑,便將一罈子女兒紅喝乾。

柳青突然衝著賈寶玉拱手道:“玉兄,這一切都是天意。如今我有一事相求。”

賈寶玉忙道:“柳兄何出此言,但有吩咐,我必定無不遵命。只是我如今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柳青便道:“玉兄不必擔心,那雲飛揚雖然折磨你,但卻不敢殺你,原因是因為它。”

雲飛揚說著,便從懷裡將那塊通靈寶玉拿了出來,遞給賈寶玉道:“這塊玉藏著通往‘太虛幻境’的秘密,只有你能開啟,具體的方法,我雖來這‘紅樓世界’數年,多番追查,卻也無果。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若能開啟‘太虛幻境’,請親自將其永遠關閉,並將林笑笑和一個叫莫遠山的人送回他們自己的世界。”

賈寶玉聽了,如同丈二的菩薩,也聽不懂柳青說的是什麼,正待要問,獄神廟外已經突然湧來了許多甲士和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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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大驚,柳青卻大笑道:“玉兄,許多事一時也沒時間和你解釋清楚,但請你記住我剛才所說的話,便也不辜負了你我的情誼。”

賈寶玉忙道:“我記住了,關閉‘太虛幻境’,送笑笑和莫遠山回去。”

柳青大笑著起身,提起長劍,看了門外的甲士和弓箭手一眼,又回頭道:“玉兄,實話告訴你,真正的冷二郎柳湘蓮早已經羽化仙逝,我的真名叫柳青,莫遠山是我的孿生弟弟。你若將來見著他,一切便都明白了。還請轉告他,我不是一個好哥哥,如今我的使命還未完成,我卻已經累了,我要到另一個世界去了,讓他好好照顧徐嬌。”

柳青說完,把那鬼臉面具又戴上,執著長劍徑直出來。

門外的甲士和弓箭手見了,都忍不住往後退。

柳青被甲士和弓箭手圍在了獄神廟外的雪地裡,大笑一聲,長劍已經出鞘。

大戰一觸即發,突然,雲飛揚卻乘著轎子,在許多甲士的擁簇下來了,便喝令眾甲士和弓箭手都退下。

雲飛揚下了轎子,一時間雪地裡兩人相隔十餘米距離,雲飛揚便對柳青大笑道:“柳青,‘天意集團’資料庫部門的高手之一,你多年來潛入‘紅樓世界’,多少人抓你未果,那趙勇還因為你瞎了一隻眼睛。自那日煙雨橋一戰,原本我一時半會也抓不到你,沒想到你今日卻自投羅網,可否直言相告為何!”

柳青冷冷道:“雲飛揚,‘天意集團’總裁雲瀚的兒子,卻甘當李潮的棋子。如今你想甩掉李潮的控制,在這小小的‘紅樓世界’做你的皇帝夢,卻已經晚了。”

雲飛揚道:“晚不晚的,咱們且莫論,既然你我立場不同,我只想知道我剛才問你問題的答案。還有你處心積慮的潛伏進這‘紅樓世界’數年,李潮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卻是為了什麼?難不成你果真是為了終結‘天意計劃’?若是如此,我可以告訴你,目前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你我原不必成為敵人。”

柳青大笑道:“不成為敵人,難道還想做朋友嗎?你豈不聞,道不同不相為謀,況且你和你的父親雲瀚一樣,都是陰謀家,只不過你的父母親還比你有出息,還多了一樣,那便是賣國賊!這‘紅樓世界’終將破滅,你們別做夢了。”

雲飛揚聽了,大怒道:“你放屁!你誠心找死!”

柳青仰天大笑道:“紅樓重啟之時,‘太虛幻境’之門開啟,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所說的並不是謊話。你是雲瀚的兒子,若我猜得沒錯,這許多事情你知道的也許比我還多,只不過你不願意也不敢承認,更不願意接受罷了。既然你想從我的口裡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我便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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