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天尊,船渡百人,不知何因。活人數千,不明所求。至善如斯,貧道受益良多,見過兩位施主。”

一個蒼老、清朗的聲音,突然在陳婉兒兩人耳邊響起。

楊軒身軀一震,迅速跳到陳婉兒身前,用自己的身軀牢牢護住了陳婉兒。

“鏘!”長刀已經握在手中。

楊軒戒備地盯著來人,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瘦弱老道。一身破舊的杏黃色道袍穿在身上就像旗杆上裹了層黃布,不斷隨風招搖。小嘴薄唇、一雙大眼細眯著、雙耳過肩,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一把尺長的雪白鬍鬚打理得很是細緻。一臉樂呵呵的表情很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讓人感覺親近又無害。

可是楊軒並沒有一點點的放鬆,他自問身手並不弱,這個人卻能悄無聲息地靠近他五步之內,他還毫無察覺。那只有一個解釋,高手!比他厲害太多的高手。

楊軒感到來自對方的壓力像海潮一般一波一波衝擊著他,每一波他都得拼盡全力抵抗,他感覺自己就像抵擋洶湧洪水的破爛土堤,不知道會在哪波衝擊中徹底坍塌。

“道長何人?”他咬著牙,沉聲問道。

“貧道微念。”老僧依然慈眉善目,雲淡風輕。

看起來他好像什麼都沒做,但是作為絕頂高手,給楊軒的壓力就像山一樣,讓楊軒冷汗直流。

“從何處來?”

“從來處來。”

“向何處去?”

“向去處去。”

“所為何事?”

“普救萬民。”

每一次對答,都讓楊軒心裡的壓力更重幾分。

“怎麼,道士也打佛家的禪語嗎?普救萬民?我看你是妖言惑眾!”楊軒再也承受不住壓力了,他大吼一聲,長刀一抖,挽出三個刀花,分別從上、中、下三路飛速斬向微念。

這是楊軒第一次顯露身手,即使不懂武道的人都能看出來,楊軒比丁晨等人高明得太多。他的刀術就是一個快,一刀出去,化為三刀,直接切向微念老道的咽喉、胸膛、小腹,每一刀都是殺向敵所必救。他以前對敵的時候,只要這一刀砍出來,無往而不利,從來沒有敵人能從這一刀手下逃脫。

“無量天尊,施主又何必妄動殺念。”微念還是那麼老神在在地站著,甚至閉上了眼睛。

“牛鼻子狂妄!”楊軒大喝一聲,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長刀化為三道閃電,好像要把微念直接砍作四段。

極快,快如閃電,迅若奔雷,只能看見三道長長的雪亮殘影,在空氣中拉出三匹白練,這是楊軒平生最得意的一刀。

楊軒的這一刀不可謂不犀利,轉眼就殺到微念眼前,微念馬上就要身首異處、血濺當場。但是微念依然不閃不避,刀鋒轉眼即到,微念的胸口已經能感受到刀尖的冰涼。

他突然緩緩抬手,悠閒地像是要拂去胸口的塵埃。

“叮!”的一聲金屬相擊的脆響,微念準確地用兩根手指夾住了楊軒的刀尖。 將楊軒的長刀定格在了自己的胸前。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楊軒還保持著前衝的姿勢,長刀還只差一點點就砍進微念的胸膛,只是再也不能寸進。

微念還是那樣面無表情,微閉雙眼地站著。這時的兩人,就像大理石雕刻的一對石像。

冷汗順著楊軒的額頭慢慢滴下,微念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就那麼看似緩慢地伸出手,實則快速絕倫,後發先至,夾住了他平生最得意的一刀。

沒錯,是夾住的,是用手指夾住的。那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兩支手指,可是那一聲金屬相撞的“叮!”聲怎麼解釋?鐵布衫?金鐘罩?

楊軒果斷撒手猛退,“夫人快走!”隨著一聲大喊,他整個人騰空而起,高高躍過微念的頭頂,膝蓋彎曲,兇狠地向微念的頭頂砸落。

微念還是那麼輕描淡寫地再次伸出手,輕柔地扶住楊軒的膝蓋。奇怪的一幕再次發生了,楊軒就像被凍住了一般,整個人保持著下墜的姿勢靜止在微念的頭頂。

楊軒的臉色更是震驚了,要是說剛才的空手夾長刀,還能夠解釋的話,那現在算什麼?定身法?這完全違背了自然原理。

他不信邪地大吼一聲,雙膝再次用力往下壓去,可是微念那支乾瘦的手就像石造鐵鑄的,紋絲不動。

這是妖法?楊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心裡閃出濃重的挫敗感。

“好妖道!”就在這時,兩人背後突然響起兩聲大喝。

兩道刀光,一左一右,平行著分刺微念兩肋,同樣的勢若奔雷,兇狠異常。

卻是丁晨和蘇定南聽到院子裡的打鬥聲,趕緊拿著兵器趕了過來。

微念微微一笑,左手屈指,閃電般出手,明明兩把刀刀尖相距甚遠,但看在眼裡幾乎好像同時彈在兩把刀尖上一樣。

“叮,叮!”

兩聲脆響,兩把長刀觸電般彈開,刀身弓弦般顫抖不停。

丁晨、蘇定南兩人虎口

巨震,再也抓不住刀柄,長刀脫手而出。他們兩人面色大變,迅速後退一步,立刻擺出防禦的姿勢,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駭然的神色。

一時之間,四個人安靜地對峙起來。

“我這三個朋友向來魯莽,不知道道長能不能把我上面的這位朋友先放下?”看見楊軒三位不能奈何這個來歷不明的老道,陳婉兒面上毫無懼色,心裡卻七上八下地走到微念面前,款款一福。

“貧道並無惡意,此來當真是普渡眾生。”微念收回了手掌。

“汪居士這幾個月來活人甚多,貧道這廂有禮了。”微念衝陳婉兒讚賞地一笑,右手大拇指掐在右手的子位,左手大拇指穿過右手虎口掐在內勞,一個標準的陰陽子午訣,然後就是一個大揖。

看到微念的這番做派,想想微念從來沒有口出惡言,也沒有作出任何要傷害大家的意思,陳婉兒心裡安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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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不必客氣,這是小女該做的。”陳婉兒一下撈起了微念的雙手。

“該做的,卻有很多人沒做。”微念的臉上閃出一絲惱怒。

這邊兩個人還在寒暄,楊軒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在地上,大步走到陳婉兒身邊,緊握雙刀,依然警惕地盯著微念。丁晨二人看了,分別走向庭院一邊,和楊軒一起,成三角形把微念包圍起來。

微念早就注意到了三人的動作,但是只是微微一笑,沒有點破。

“不知道長來此所為何事?”陳婉兒把話題拉到正題上。

微念又是一笑,“貧道說了,普渡眾生!”

“普渡眾生?道長說笑了,這裡只有一個深受重傷的人。”陳婉兒苦笑著搖頭。

“他就是眾生,眾生就是他。渡了他就是渡了眾生,渡了眾生就是渡了他。”微念鄭重說道。

陳婉兒和楊軒的呼吸突然粗重起來,雖然沒有聽明白微念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們明白了這個本領高強近乎妖的微念可以救秦忘。不管他什麼目的,楊軒立馬就想答應下來,人先活了再說,管他以後怎麼樣。

“道長的意思小女不懂。”陳婉兒畢竟心細,強忍著興奮,先問清楚。

“無量天尊,秋至則葉落,水到則渠成,居士何必強求?”微念並不說破,又打起了禪機。

“夫人,不要聽這妖道瞎說,說了這麼久,啥都沒說清楚。”丁晨終於不奈地用刀指著微念大喊道。

“丁晨住口,大師說他可以救東家。”楊軒狠狠瞪了丁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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