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忘咬著牙,顫抖著嗓音,疼得不斷長嚎,硬生生將肩頭的長刀慢慢從牆上拔了出來。那種痛簡直無法形容,刮骨療毒是什麼滋味秦忘不知道,但是他覺得絕對不比他現在疼。那疼簡直就像一柄錐子,不斷戳著他的心。疼痛排山倒海地向他用來,讓他腦袋一陣陣發黑,差點直接暈了過去。

長刀摩擦骨頭和牆壁的聲音,讓人聽了頭皮發麻、牙齒發酸。一直盯著這邊動靜的獄卒和士兵,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秦忘,嚇得不斷乾嚥著吐沫。在他們眼裡,秦忘此刻根本不是人,簡直就是個怪物。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們都不敢相信這個天下還有這樣強悍的人物。

剛落地,秦忘就虛脫地躺倒在地上,疼痛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渾身上下也都被汗水溼透了,離開水的魚一樣大口喘息著。

過了好一會兒,秦忘撕下殺手身上的衣服,草草包紮一下傷口,又拄著長刀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現在危險還沒有解除,還不是表現軟弱的時候。

“還有誰?來吧!”看著周圍那十幾個肯定有貓膩的獄卒和士兵,秦忘冷聲說道。

聽到渾身鮮血的秦忘居然走到門口這麼問,那些獄卒和士兵都驚懼地對視一眼,沒人願意說話。

“你要殺我?”看見沒人願意說話,秦忘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個士兵面前,開口問道。

那個士兵不敢看秦忘的眼睛,低著頭看向別處。

“噗嗤!”秦忘突然一刀捅進他的小腹。

那個士兵滿臉驚愕地抬頭看著秦忘的臉,扯著他的衣服慢慢跪倒在地上,鮮血順著他的傷口,流水一樣流了出來。

秦忘不看他,又走向下一個士兵,“你要殺我?”

“秦將軍,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那個士兵把秦忘剛才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驚慌地說了幾句,抬腿就跑掉了。

有了這個士兵帶頭,其他是也跟著跑了出去。想來他們也不是李成安的心腹,只是被李成安買通了而已。

踉踉蹌蹌走到第五道鐵門邊,身後留下一個個鮮紅的腳印。將鐵門反鎖好,暫時安全的秦忘心神微微放鬆下來,腦袋一暈,倒在了鐵門腳下。

昏迷中的秦忘不知道,這時候他不省人事是多麼危險。肩頭雖然不是要害位置,但是被那個殺手直接洞穿,鮮血不要錢地流出來,要是不進行有效的止血,光流血就能把秦忘流死。不過上天註定不會讓他這樣輕易死掉,就在他昏迷的那一刻,他丹田中的那種氣息突然高速運轉起來,順著他的血脈流向了他的肩頭,最後注入肩頭的幾個大穴中,令人驚奇的是,在這些氣息的作用下,他的鮮血很快止住了。

“王建,你說什麼?你們這些獄卒被換掉了?”聽了那個年輕獄卒的彙報,羅忠噌地一聲站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詳細說說。”

“今天早上我們剛當值,頭兒就通知我們今天休沐,我在詔獄悄悄打聽了一下,什麼都打聽不到,我覺得可能是衝著秦將軍來的。”被叫作王建的年輕獄卒就是偷偷照顧秦忘的那個獄卒,今天一發

現不對就立刻來找羅忠彙報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羅忠緊張地走來走去,“王建,你就沒發現什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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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表面看沒有什麼異常。”王建仔細想想,肯定地說道,“監牢裡一直還有人站崗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羅大人可能不清楚,詔獄一直是陛下親手掌握的,那些世家並沒有將手伸進去,頂多能做點小動作而已。”

“你懂什麼?”羅忠煩躁地呵斥了王建一句,“現在將軍孤身在牢房裡。一點小動作都是致命的,現在將軍不知道怎麼樣了,咱們必須想辦法知道詔獄裡是個什麼情況。你能不能打探到?”

“對不起羅大人,小人可能打探不到。這件事太隱秘了,我們這批獄卒都不允許再回詔獄。”王建冷著臉道。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羅忠心裡暗暗叫糟,心裡不斷思索著應對的辦法,“對了,上次你說有個貴人見過了我家將軍,知道身份嗎?”

“那個貴人?”王建當然記得那個貴人,只是人家身份實在太高貴,他確實不知道,“小人不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要你幹什麼!”羅忠大怒,對王建發火道。

王建心裡有苦難言,只能低著頭不說話。

羅忠低嘆一聲,知道王建身份低微,很多事打探不到也是正常,“樣子呢?你總還記得她的樣子吧?”

“記得,那個貴人長得很美,小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過目難忘。”聽到羅忠說到這個,王建居然有點羞澀的說道。

“瞧你那點出息!”羅忠斜瞥了王建一眼,“來人,把老陳叫過來,咱們畫像!”

“是她?”看著畫像,羅忠大訝。畫上的人他認識,正是秦忘在惠通河旁邊救過的人,他聽秦忘說過,正是寧國郡主,“太好了,居然是寧國郡主,有了她,將軍就有救了,來人,去找陳公公,這件事還得著落在他頭上。”

自從上次見過秦忘之後,寧國郡主性格大變。以前是個刁蠻任性、跳脫的性子,現在文靜了很多。成天躲在自己的住處,繡著香囊,香囊上的永遠都是一個圖案,一隻說是鴨子不是鴨子,說是鴛鴦又不是鴛鴦的東西。

“郡主,你別繡了,咱們出去走走吧。你已經四五天沒出門了。”小寰走到寧國郡主面前,輕聲哀求道。寧國郡主是什麼性格她一清二楚,突然反常這麼大,著實嚇壞了她。

“外面沒什麼意思,不想出去。”寧國郡主依然低垂著腦袋,認認真真地繡著香囊,頹廢地說道,“小寰,你從小就在深宮大院長大,就不想出去看看?真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樣子。”

“哎呀,郡主,你這話千萬別讓別人聽了去,會惹大麻煩的。”寧國郡主的話把小寰嚇了一跳,“郡主,是不是因為秦忘?以前你也沒覺得宮中沒意思啊,你到底怎麼了?要不咱們去找太后聊聊天。”

寧國郡主又搖搖頭,表示不想去,“以前是沒覺得宮中沒意思,那是因為沒見到有意思的人,也沒碰到有意思的事。現在見到了,碰過了,才發現,這宮中

就跟牢籠一樣,憋得人氣悶。”

“郡主,你別這麼想。不管怎麼說太后娘娘也是為了你好,秦忘的地位跟你差得太多了,不般配的。”小寰哀嘆一聲,小聲勸道,“太后娘娘也很擔心你,讓宮女來問了好幾次。”

聽了這話,寧國郡主不說話了,低垂的眼瞼慢慢蓄滿了淚水。

“郡主,陳公公在門外求見,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稟報。”就在這時,一個小宮女在門口稟報道。

“什麼?秦忘可能出事了?”聽到陳亮的稟報,寧國郡主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都是驚駭。手中針刺破了她的手掌,她猶然未覺。

“是,但是因為不確定到底出了什麼事,奴才也不好打擾陛下。秦忘的手下來找奴才,奴才也是實在沒辦法才來打擾郡主,郡主你看?”陳亮點頭說道。

“我這就求見太后娘娘。無論如何,都會保住秦忘的性命。”說完,也來不及搭理陳亮,大步跑了出去。

看著寧國郡主主僕二人的性命,陳亮也放下心來。有了這位出手,秦忘的性命算是保住了。現在他跟秦忘是在一條船上的,他自然不希望秦忘出什麼事。雖然皇帝曹子文很生氣,但是作為曹子文的身邊人,他很清楚,曹子文這時候肯定不會殺秦忘。所以羅忠派人聯絡上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地就答應下來。

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秦忘幽幽醒來。當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秦青、白清、白熠三人。

“我這是回家了?”看著她們關切的眼神,秦忘啞著嗓子問道,剛想坐起來,肩頭傳來劇痛,疼得他悶哼一聲,又躺了回去。

“忘哥哥,你別動,傷還沒好呢。”看著秦忘的肩頭鮮血再次染紅了繃帶,秦青趕緊按住秦忘。

“就是,要是再晚一會兒你就完蛋了,現在還逞什麼能?”白熠也埋怨地說道。

白清沒說話,但是臉上也都是擔憂。

“青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忘這下老實了,奇怪地問道。

“你在詔獄裡差點被殺了,這件事驚動了皇帝,他就把你放了出來,不過不許你離開這個房間半步,外面也有五百御林軍站崗。”秦青言簡意賅地講了大致的情況。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家好大的本事,居然能讓殺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我,輕敵了,真是輕敵了。”說這些的時候,秦忘的眼睛裡有四四寒光閃過,顯然,這件事他不會這麼算了。

“別想太多了,皇帝已經替你出氣了,那些獄卒和士兵全被下獄,不久就會開刀問斬。更會徹查這件事,李家這次也落不得好。”毒王看見秦忘還不能釋懷,出言安慰道。

“前輩,真不好意思,又要勞煩你了。”看著自己肩頭包紮的很好的繃帶,秦忘知道毒王再次救了他,“有前輩在,小子這條肩膀是保住了。”

“哼,你也別得意。”看見秦忘高興的樣子,毒王冷哼了一聲,“保住是保住了,但是最近半年你別想動手,要不然,出了什麼事,老夫也沒本事救你。”

“是,前輩囑咐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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