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滴水未進,就算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何況是身體本來就不算好的秦忘。人不吃飯能抗五天,但是不喝水恐怕連三天都扛不住。秦忘在這五天裡瘦了整整二十斤,臉上完全是皮包骨了。他用強大的意志告訴所有人,他做到了,他扛了整整五天。

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秦忘,所有的獄卒、士兵都敬佩不已,再也沒有任何人有羞辱秦忘的想法。他現在雖然虛弱的連手都抬不起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真正的強者,不能羞辱的強者。

“秦忘,秦忘,你怎麼了?”今天的詔獄跟以前不一樣,因為尊貴的寧國郡主來了。

她看著躺在地上沒有知覺的,慌張地淚流滿面。

“郡主,別搖了,秦將軍這是餓暈了,咱們趕緊給他喂點吃食。”旁邊的小丫鬟顯然要比寧國郡主更有生活經驗,她制止住寧國郡主,快手快腳地從食盒裡端出一碗稀粥,遞給了寧國郡主。

接過粥碗,寧國郡主在丫鬟的幫助下順利地喂了秦忘一勺子燕窩粥。秦忘餓得太狠了,就算在昏迷中,他也下意識地大口吞嚥起來。

看著秦忘的樣子,寧國郡主的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她以前見過的秦忘永遠都是意氣風發的,什麼時候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心疼地無以復加。

“秦忘,你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我只有這一次機會見到你,等我走了,你會不會知道我來過?你知道嗎?我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說來也奇怪,我從小立下的志向是嫁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第一次見到你就被你牢牢吸引了。你在那天宴會上的鎮定自若,舌戰群儒,是那麼的迷人。還有那天你奮不顧身的救了我和太后姥姥,我那時才覺得,這不就是我一直喜歡的大英雄嗎?可惜除了今天咱們就不能見面了,你可能也永遠不會知道有一個小丫頭一直默默的喜歡你吧。都羨慕帝王家,誰又知道什麼叫可憐生在帝王家?”小丫鬟是寧國郡主的心腹,她毫不避諱地傾訴衷腸,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人莫名心酸。

“郡主,你別這樣。”小丫鬟的眼淚也下來了,“太后娘娘這麼疼你,你想見他再求娘娘就是了,別哭了,從下到大,奴婢都沒見過你哭過。”

“小寰,你不瞭解太后姥姥,她老人家說的話,沒人可以改變的。以後我不能再見他了,要不然太后娘娘真的會不救他。”寧國郡主面色一苦,輕聲說道。

“那郡主你不是太虧了?你為了他吃了這麼多的苦,他卻不知道。”小寰替她打抱不平道。

“沒關係,只要他能好好的,我再怎麼樣也沒關係。”寧國郡主擦擦眼淚,痴痴地看著秦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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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殿下,時間到了,你們該出去了。”沒多久的功夫,獄卒就過來提醒道。

“知道了!要你多嘴!”小寰率先不樂意了,斥責那個獄卒。

“秦忘,我要走了。這個你收好,在此一別,恐怕咱們餘生都不會相見,你,珍重。”寧國郡主從懷裡取出一個香

囊塞在秦忘的懷裡,深深看了秦忘一眼,又用力笑了一下,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郡主,你沒事吧。”小寰擔憂地看著她。

佳人無言,突然淚如雨下。

三天後,秦忘幽幽醒啦。

這三天,在也沒人難為秦忘。秦忘在詔獄裡餓了幾天,這事曹子文不是不知道。自從秦忘差點餓死之後,曹子文下了嚴令,不許任何人為難秦忘。寧國郡主回去之後也對皇太后說了秦忘的境況,皇太后也親自出面給詔獄施壓,有了這兩個大佬,詔獄誰還敢難為秦忘?所以這三天,秦忘吃得好睡得好,身體也在飛速復原中。

“我說老頭,這香囊到底是誰送的?你真沒看到?”秦忘把玩著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懷中的香囊,實在想不到是誰送的。秦青三女?絕對不可能,她們不可能進的來,再說,也沒有必要這麼神秘地給自己送這個。別的女孩?那也更不可能了,秦忘在幽州根本就不認識其他女孩。

香囊是粉色的,用最名貴的絲綢做成,上面繡了一隻彩色的鴨子,鴨子有點不像,但是看得出來,主人繡得很用心。裡面塞滿了名貴的龍涎香,就算在汙濁的詔獄裡,也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你這孩子煩不煩,都說了不知道。”那老瘋子一邊啃著秦忘給他的雞腿,一邊不耐煩地說道,“三天前老頭子被轉移了,可能是怕老頭子衝撞了什麼貴人吧,應該就是那時候來人,救了你,順便給了你那個香囊。說來老頭子還要謝謝他呢,自從他來了之後,你的伙食好了不止一點,就連老頭子也沾了光。”

看見這老頭是真的不知道,秦忘搖搖頭,也就不再搭理他。

“秦將軍,您吃好了嗎?吃好了小人就收拾了。”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獄卒走了過來對著秦忘小聲說道。

看這個獄卒長得很是年輕,看著自己的臉上滿是恭敬和害怕,秦忘很是奇怪,“前幾天那個獄卒呢?怎麼換成了你?”

秦忘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嚇得小獄卒一抖,眼神不斷閃躲,不敢正視秦忘的眼神,“那個,那個,他不幹了。”

“不幹了?”秦忘心裡微微起疑,獄卒這麼肥的差事誰會說不幹就不幹,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好,麻煩你了,收拾吧。”

“秦將軍千萬不要折煞小人,小人擔當不起,擔當不起。”小獄卒彎腰陪著不是,“秦將軍,我是羅副堂主的人,他讓小人告訴你,他準備讓黑山島的火龍王馬上動手,逼迫皇帝放人。”當他很靠近秦忘的時候,突然小聲說道。

秦忘面色一變,又立刻恢復如常,瞥了還在大快朵頤的老頭一眼,“告訴羅忠,沒我的命令,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能知道火龍王現在在黑山島上,秦忘一點都不懷疑這個小獄卒的話,也悄聲說道。

小獄卒輕輕點點頭,面色如常的快手快腳收拾好食盒就大步離去了。

看著小獄卒的背影,秦忘的眼睛裡滿是擔憂,他不知道黑山島上的火龍王進展到哪一步了。要是已經殺上了大燕海

岸線,那事情真的大條了。現在曹子文正生氣的時候,這時候讓他知道秦忘來了這一出,還不立刻把秦忘砍了?

用武力逼迫曹子文,確實是秦忘在黑山島安排重兵的目的,但是現在絕對不是時候,秦忘可以肯定,這次曹子文沒有一定要置他於死地,從待遇的改變就能看出來。所以現在絕對不是翻臉的時候。

看著遠處還是一條黑線的海岸線,火龍王的心情無比的複雜。

他是水匪出身,以前被大燕官軍各種追殺,惶惶不可終日。後來加入了赤城軍,終於過了幾天有裡有面的安穩日子。可是這次,他們不得不脫下官服,再次穿起了水匪的衣服。這讓他的心裡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可是他們這支水匪也太強大了,三百多艘卸下所有標識的戰船,上面遠近程武器一應俱全。整整一萬水師嚴陣以待,只等主將火龍王的命令就立刻強硬登陸。而他們的目標則是靠近海岸的五座縣城,當然,他們收到嚴令,絕對不能濫殺無辜,只要打下那五座縣城,造成聲勢就好。

“大哥,沒想到你來黑山島的第一個任務居然是這個,手上還沒生疏吧。”看見火龍面色有點複雜,王漁開玩笑地說道。

“是啊,又幹回老本行了,還真不習慣。”火龍王苦笑著說道,“也不知道將軍在那詔獄怎麼樣了,要是皇帝不放人,老子就帶人殺去幽州,砸了他的皇位。”

“大哥,可不能胡來,羅大人說了,咱們只要造成聲勢就好,要是太過激了,我擔心,皇帝會為難將軍。”聽到火龍王這麼說,王漁嚇了一跳,趕緊勸道。

“哎,我也就是發發邪火,哪能真這麼幹。”火龍王無奈地笑笑,“距離海岸線只有七八裡了,命令全軍加速,兄弟們也都準備好,隨時準備強攻!”

嗚嗚的號角響徹整個海面,所有戰船得令,立刻加快了速度,向著海岸線撲去。無數士兵也都全副武裝的衝上夾板,隨時做好了進攻的準備。而火龍王也全神貫注的盯著海岸線,他知道,這麼大規模的行動海岸上不可能看不見。只要再往前衝三四裡,岸上的守軍就一定能看見。

“將軍,前面有艘小船在急速衝來!”剛衝了一里多路,雀室上的哨兵就對著火龍王大聲喊道,“船上好像打著赤城旗!”

“赤城旗?”火龍王眉頭一皺,“莫非事情有變?命令全軍減速!”

整支戰艦剛停下來,一艘快艇就順著風飛速馳來,上面確實掛著赤城軍旗。

“羅大人可是有什麼別的安排。”勘驗過來人的腰牌,火龍王鄭重問道。

“這次不是羅大人,將軍令!”來人是個黑瘦精幹的青年,肅穆說道。

“唰!”的一聲,旗艦上的眾將全部筆直站好。

“將軍命令,火龍王立刻返程!”

“尊領!”眾將齊聲高喝,沒有任何猶豫地遵守命令。

青年的快艇剛駛走,龐大的艦隊立刻返程,趁著岸上的守軍還沒有發現,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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