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坐,都坐。”張業邊隨意地坐下,邊招呼秦忘他們,“秦忘,給我介紹介紹你這三員大將。”

“好,他們分別是於震、谷智新、陳處墨,分別擔任我一軍三營的三個營指揮。”秦忘分別指著於震三人,介紹道。

“你們就是於震、谷智新、陳處墨?”張老將軍滿眼欣賞地看著他們三人,“你們的名聲老夫可是如雷貫耳啊,於震善使陌刀、谷智新善使細刀、陳處墨則是家傳的板斧,不錯,怪不得秦忘你小子的一軍有今天的光景,原來有這三大猛將幫你。”

聽到堂堂的大燕軍神居然知道自己名字,於震三人都是大喜,滿臉的激動。

“張老將軍說的一點不錯,這次我一軍能大放異彩,全都多虧了他們辛苦訓練。”秦忘也笑呵呵地說道。

“不錯,都很不錯。”看得出來張業很欣賞於震三人,“秦忘啊,說起來這次我還要多謝你,要不是你上奏朝廷要防寒,老夫也意識不到這一點,那老夫今天就跟他們一樣了。”張業往趙偉等人那邊示意了一下。

“老將軍嚴重了,這也只是末將該做的而已。”秦忘謙虛道。

“不要謙虛了,枉我征戰沙場一輩子,思慮還沒你周全。”張老將軍感嘆一聲,“可惜啊,有人偏偏不聽如此良方,結果害得我大燕貽笑大方,真是該殺。”說完,張業的臉上一臉的憤怒。

“老張,慎言。”聽見張業這麼說,於正開口提醒道。

大燕的閱兵式丟人了這是事實,但是在場的數百官員都閉口不談,生怕自己說的話傳進皇帝的耳朵裡。幾乎所有人都大說特說這次的閱兵式是多麼的成功,以此粉飾太平。

張業這時候說這話,無異於打皇帝曹子文的臉,更是打文武百官的臉,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到,非同小可。

聽到於正提醒自己,張業長嘆一聲不復多言。秦忘等人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值當沒有聽到,氣氛一時沉重下來。

“秦忘,咱們老哥倆可不是來謝你的,可是來找你問罪的。”看見氣氛沉悶至極,於正突然開口說道。

“找我問罪?”秦忘奇怪地看著於正,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其他人包括張業本人,也都是一頭霧水。

“哼,你還給本官裝糊塗。”於正冷哼一聲,“本官雖然不知兵,但是也能看出你的軍隊和大燕其他軍隊的不同來。動如風,靜如鍾,令行禁止,整整齊齊,你不要跟我說你用的是大燕的練兵之法。有這麼好的練兵之法你卻沒貢獻給朝廷,你該當何罪?”

秦忘心裡苦笑一聲,這個於正還真是難纏,不管幹什麼他都能揪出錯來,“於大人嚴重了,那些都是花架子而已,只是為了閱兵好看臨時相出的辦法,不實用的。”他苦笑著說道,打算糊弄過去。

“秦忘,你可蒙不了我。”哪知張業又不幹了,“是有不少人說那是花架子,但是本將不那麼看。一支軍隊戰鬥力的保障就是嚴明的軍紀,你能把那五百人訓練的如此令行禁止,怎麼可能是花架子。”

秦忘又是一聲苦笑,在張業這個老行伍面前,想糊弄過去,簡直難如登天,“兩位大人,就算末將上奏給朝廷,會有人當回事嗎?會有人採用嗎?”

張業聽了這話就不說話了,區區一個適應寒冷的訓練大燕其他將領都不願意採用,更別說其他了。

“朝廷接不接受是朝廷的事,你上奏不上奏是你的事。”於正不打算放過秦忘,“明天一早,你就把你的訓練方法抄錄一份遞給張將軍,本官警告你,不要偷奸耍滑,你瞞不了張將軍。”

秦忘直氣得牙疼,他現在終於知道於正為什麼不受文武百官包括曹子文待見了,他都恨不得掐死他。只是形勢逼人強,秦忘也只能點頭答應。

“別一副苦瓜臉。”看著狡猾如秦忘在於正手裡連連吃癟,張業忍不住笑了起來,“本將可不會貪墨你的功勞,要是真的好用,名垂青史自然會是你。秦忘啊秦忘,本將真想開啟你的頭子看看,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看著張業躍躍欲試的樣子,秦忘嚇得往後一縮,“張老將軍,你就別開玩笑了。”

這話又引得張業哈哈大笑。

“秦忘,本將只問你,你的那幾萬赤城軍是不是也這麼訓練的。”張業突然笑聲一收,面色複雜地問道。

不好,秦忘暗暗叫糟。

這麼長時間以來,大燕朝廷很少有人知道赤城軍的戰鬥力究竟如何,秦忘也有意無意瞞著,張也突然這麼問,讓秦忘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陛下到!”就在這時,一聲高亢的聲音喊到。

張業深深看了秦忘一眼,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跟文武百官齊齊跪倒。

君臣禮畢,曹子文再也沒有了閱兵式之前的意氣風發,反而滿眼都是陰沉。尤其是看著齊國使者和契丹使者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曹子文鬱悶的要吐血。他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看笑話,驕傲如他,哪裡受得了。

“陳亮,秦忘呢?”曹子文第一句話居然是問秦忘坐在哪裡,也難怪,現在也只有秦忘能給他抓點面子了,也只有秦忘在他身邊他才能在這個所謂的慶功宴上坐下去。

“陛下,秦將軍在六十二桌子。”陳亮心裡也很詫異,沒想到曹子文會這麼重視秦忘。

“沒眼裡見的東西,怎麼把秦忘安排在那裡去了,加張案几,就讓他坐在朕的身邊。”聽到秦忘居然坐在六十二號桌,這幾乎是最外圍了,曹子文心裡的邪火再也壓抑不住了,罕見地罵陳亮道。

這話聽到周圍幾個重臣耳朵裡,眉頭都是一皺。相向而坐的文滿和李成安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睛裡的凝重。他們又都快速給平清盛和契丹使者使個眼色,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陳亮心裡一激靈,恨不得抽自己幾嘴巴。今天秦忘立下如此大功,他怎麼就沒想起來把秦忘的座位往前挪一挪呢?這頓罵挨的,活該。

他趕緊吩咐一下小太監去準備案几,而他親自去請秦忘了。

距離皇帝御座遙遠的秦忘當然不知道曹子文的吩咐,他跟所有官員一樣,目視著陳亮親自往這邊走來,心裡突然一激靈,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秦將軍,陛下吩咐你坐到前面去。”很不幸,陳亮徑直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

秦忘心裡微微發苦,發家的經驗告訴他,低調地悶聲發財是多麼的重要。今天他已經出盡了風頭,現在真的不想

成為眾矢之的。

可是他能拒絕嗎?顯然不能,只能站起來老老實實地往御座那走去。低著頭隨陳亮穿過一個個桌子,在無數雙眼睛的目送下,秦忘感覺簡直芒刺在背,區區十幾丈的距離,他覺得是他長這麼大走過的最遠的路。

看著秦忘穿過合食的圓桌,百官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居然能坐在使節的後面,這恩典也太大了吧。

看見秦忘繼續往前走,越過各國使節分食的案几,莫非要坐在文李兩相的下首?無數道熾熱的嫉妒之光都要把秦忘熔化了。

當看到秦忘越過文李兩相,徑直往皇帝身邊新加的那張案几走去的時候,眾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嗡!”的一聲議論紛紛。

那是什麼座位?那可是皇后或者太子的位置,大燕立國十八年了 還沒有任何官員能坐在那裡。難以置信,真的難以置信。就算秦忘今天立下了大功,但是也絕對不應該獲得如此殊榮,能在那些使節那裡獲得一個末座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眾臣的議論聲也驚醒了秦忘,看著曹子文身邊的那個案几,秦忘的眼裡也滿是震撼之色。他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山野小子,相反,他熟讀詩書,知道那個位置代表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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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能坐!

這是秦忘心裡的唯一想法。

“求陛下收回成命,末將身份卑微,當不起這麼大的恩典。”秦忘乾脆利落地跪倒,聲音裡帶著哭腔,身體都感動的微微發抖起來,不過是假裝的。

“秦忘,你也不聽話了嗎?”看見秦忘走過來,曹子文越看他越順眼,又看他如此懂事,心裡很是欣慰,不過還是沉下臉假裝生氣地說道。

“陛下寬厚,但是末將卻不能不知道輕重。末將寸功未立,不敢造次。”秦忘假裝嚇得一哆嗦,趕緊謙虛說道。

秦忘的表現讓曹子文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今天閱兵貽笑大方又怎麼樣?朕有如此忠心的英才,抵擋上百萬雄師。

“秦愛卿太謙虛了,你今天立下如此大功,怎麼能說寸功未立?”曹子文欣慰地說道。

“末將只是做了末將應該做的。”秦忘理所當然地說道。

“說得好!”曹子文眼裡的精光一閃,站起來走到秦忘身邊親手扶起了秦忘,“諸位,看看,這才是真的左膀右臂!”曹子文揚眉吐氣地對著所有人大喊道。

“恭賀陛下得此猛將!”所有人全都跪倒大聲恭賀曹子文道。

在場九成九的人都恨死了秦忘,秦忘那句“寸功未力”結結實實打了所有人的臉,你秦忘立下如此潑天大功居然說寸功未立,你當我們是什麼?飯桶嗎?

其實這真的不怪秦忘,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能怎麼說?

看見所有大臣都匍匐在地,秦忘一矮身也跪了下去,他可不敢跟曹子文一起站著接受群臣的恭賀,“陛下恩典末將感銘於心,必將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哈哈,好,很好。”曹子文仰天大笑,一天心中的陰霾都一掃而空,“眾卿免禮吧,咱們繼續慶功。”

“秦忘哪,朕也不讓你坐到朕身邊了,免得你不自在,你打算坐哪裡,你自己挑選。”看見眾臣坐罷,曹子文的眼睛裡滿是寵溺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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