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惠乾咳一聲,有點埋怨地看了金禮一眼,剛才金禮的那番話確實幼稚了。他示意金禮不要多說了。

“好,分級稅收的事咱們就不提了。”知道秦忘不會鬆口,金正惠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我希望秦將軍可以向我金家再次出售戰馬。秦將軍要是答應,這些東西還是將軍的。”

秦忘以前偷偷往各國售賣戰馬都是透過金家,也只有金家有這樣的實力和渠道將那些戰馬銷往各國。自從上次秦忘被曹子文敲打之後,秦忘沒敢頂風作案,這段時間沒有一匹戰馬流到金家手裡。

少賺幾百萬萬兩銀子還是其次,關鍵是來自各國國主的壓力。金家商隊行走天下暢通無阻,靠的就是在各國的大靠山。這些人要麼本身就是金家人,要麼就是金家用銀子堆出來的勢力。可是不管怎樣,他們不能讓各國的皇帝滿意,絕對不行。

尤其是齊晉兩國,作為燕國世仇的齊國,聽聞燕國有源源不斷的戰馬輸入,到現在已經組建了數萬騎兵,而本國只能靠馬政剝削百姓組建騎兵,你說齊帝著急不著急?

晉國的國力跟燕國不相上下,十年齊燕之戰後,晉國趁火打劫,搶了燕國好幾座城池,國力才微微強過燕國。現在燕國強勢崛起,軍事更是一日千里,燕帝也夜不能寐。他們都對戰馬萬分渴望,而這渴望變成了無窮無盡的壓力壓在了金家身上,這才有了金正惠此行。

秦忘雖然不知道這些,但是也能猜到大概,對金正惠此行的目的更是清清楚楚。但是同樣的,這件事,他也不能鬆口。

“可能讓兩位失望了,這件事本將不能也沒能力答應。”秦忘乾脆利落地拒絕道。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見識過秦忘有多強硬,金正惠知道想說服他根本不可能,當下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不過年輕人,還是提醒你一句,做人還是知深淺的好。”金正惠深深看了秦忘一眼,一甩袖子,大步而去。

“飛雲,她不會疑心吧。”看著金家叔侄的身影消失不見,秦忘突然問薛飛雲。

“將軍放心,安排的很巧妙,不會有問題。”薛飛雲點頭說道。

看著手裡的密信,曹子文的臉上滿是複雜。

“陛下,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陳亮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朕所料不錯,齊國果然派人去找秦忘了。”親手將密信燃燒成灰燼,曹子文回答道。

聽說密信上是關於秦忘的,陳亮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但是很快掩去。他跟秦忘的關係很好,真的不希望秦忘出事。

“那個膽大妄為的小子肯定又幹了什麼壞事,陛下,您要實在生氣就把他抓過來狠狠揍一頓,千萬不要氣壞了龍體。”陳亮如此說道,但是話裡話外對秦忘的迴護之意傻子也能聽出來。

曹子文也聽出來了,但是陳亮跟秦忘交好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也懶得管。“這小子確實欠收拾,居然敢擅自對東瀛國動武,簡直是膽大妄為。”

“什麼?他敢擅自挑起兩國爭端?這

小子不知道這是死罪嗎?”陳亮沒想到秦忘捅了這麼大的簍子,驚訝地尖聲叫道。

“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曹子文似笑非笑地看著陳亮。

陳亮嚇得一激靈,趕緊跪下請罪,“陛下,這件事奴才真的不知道,絕沒有欺瞞陛下。”

看著陳亮的表情不似做偽,曹子文信了七八分,“好了,量你也不敢。陳亮啊,現在朕身邊就只有你這麼個體己人了,不要讓我失望。萬不可學那常震,跟文滿眉來眼去,當年用赤城祥瑞給朕下套,當真以為朕不知道嗎。”說完,曹子文還重重哼了一聲。

陳亮這才膽戰心驚地站了起來,不過他心裡暗喜,陛下已經對常震不滿了,這就是他的機會。

“常公公老成持重,顧慮的難免多了些,還請陛下息怒。”他假意替常震說話。

“哼,他就是想的太多了。”曹子文又不滿地哼了一聲,“不說那個老閹貨了,這次朕終於知道那些東瀛人為什麼不請自來,原來是秦忘把他們打怕了,是來找朕告狀的。一群蠻夷居然還挺能忍,到現在都沒向朕透露半個字,知道朕現在忙著閱兵的事沒時間搭理他們,肯定有高人指點。”話裡話外,對東瀛人很是不滿。

要是讓秦忘聽了這些話,他一定會高興的蹦起來。其實今天這封密信就是個局,是秦忘故意送到曹子文手上的。既然知道韻竹那三個女人肯定有曹子文的耳目,秦忘怎麼可能不防範?明月堂早就查清楚了,那個耳目就是韻竹。

這段時間以來,秦忘故意透露了一些訊息給她,就是想讓曹子文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殊不知,他知道的,全都是秦忘想讓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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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讓曹子文知道他跟東瀛人的衝突,是秦忘思索良久的結果。東瀛人和契丹人來勢洶洶,目標都是秦忘。秦忘很擔心他們聯起手來,再有文李兩人的支援 還真的很麻煩。不防以退為進,借韻竹的口巧妙地告訴曹子文,那是非曲直,曹子文才能有一個更客觀的認識,對秦忘也更有利。

“東瀛人?陛下,奴才可是聽說了,這些矮冬瓜很是跋扈,在幽州橫行霸道,蠻橫至極。這不,前幾天吃飯不給錢,傷了我們幽州不少百姓,更是跟於大人和張老將軍起了衝突。幸虧秦忘及時趕到,他們居然狂妄到以國家的名義決鬥,好在秦忘的手下爭氣,三刀劈死了他們的人,這才老實一點。”聽到是東瀛人,陳亮眼珠子一轉,又幫了秦忘一把。

“什麼,三刀劈死了東瀛人?好,太好了,讓他們敢冒犯天朝威嚴。”聽到這個,曹子文龍顏大悅,“這些倭人還真是狂妄,先是搶劫過往商人,擾亂茶馬市。又在幽州挑釁,挑釁不成當晚派出刺客刺殺秦忘真是不把朕看在眼裡。等閱兵結束,看朕怎麼修理他們。”曹子文咬牙道。

至此,東瀛人對秦忘就徹底沒有威脅了。

“奴才就說嘛,秦忘這小子做事不著調了些,但是對陛下還是忠心耿耿的。”看見曹子文很高興,陳亮湊趣道。

“哼,這小子也不是個好東西,收了人家金家一個船廠。

”曹子文面色一變微微有點不滿地說道。

陳亮尷尬地說不出話來,心裡把秦忘恨得牙癢癢的,想給你說好話,你倒是滿屁股的屎。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滿朝文武,有幾個不打自己的小算盤。有所求反而好控制。”不用陳亮說話曹子文自己就替秦忘開脫了,“不過這小子大事上不糊塗,金家求他在茶馬市上高抬貴手,他沒有答應,求他繼續往其他三國售賣戰馬他也沒有答應,這點朕很滿意。”

離開御書房的陳亮沒意識到今晚曹子文為什麼會跟他說這麼多,更不會看見在他剛轉身的時候,曹子文快速陰沉下來的臉色。

秦忘這個局做的很漂亮,但是也向曹子文透露了太多不該透露的東西。秦忘還太年輕,權謀之術遠遠沒有曹子文這些老油條玩得轉。什麼話該說,說到什麼程度,什麼話絕對不能說,秦忘也拿捏的不夠好。無形中,犯了曹子文的忌諱。曹子文之所以沒在陳亮面前表現出來對秦忘的不滿是因為他也開始懷疑陳亮了,其實曹子文一直都是一個多疑的性格,他可能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任何人,對常震是,對陳亮是,對現在正受寵的秦忘更是。伴君若伴虎,莫不如是。

其實也不過曹子文懷疑秦忘,秦忘做事確實太出格了。跟東瀛人打一場兩場是弘揚國威,但是規模擴大到國戰的地步還不上奏皇帝就有很大的問題了。這樣將朝廷處於何處,又將皇帝放於何地?

秦忘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金家的要求,本想討來曹子文的信任,卻弄巧成拙了。一個齊國的禮部侍郎,想要戰馬不去求見大燕朝廷,偏偏求見你秦忘,說明什麼問題?說明你實際上就控制住了茶馬市,控制了戰馬來源。換句話說,秦忘掐住了大燕的經濟和軍事命脈。雖然這是曹子文很久之前就認清了這件事,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這裡不是赤城,是幽州,是他的主場。

他想起了忠親王不久之前跟他說的話,秦忘此人是個雙刃劍,傷人也傷己。曹子文這次深切地感受到了這一點。不管秦忘是不是真的忠於朝廷,茶馬市控制在他手裡這是事實,曹子文第一次對秦忘動了殺心。

秦忘的書房,他也燒掉了一封密信。

信是陳亮送來的,告訴他曹子文的反應,這些讓他很是滿意,沒有白費心思精心布這個局,他自動忽略了陳亮敲打他的話,另外一件事卻引起了他的興趣,陳亮希望他幫助自己扳倒常震。

要說陳亮此人,貪錢好權,一直想取常震而代之,擔任大燕的執筆太監。不過對曹子文真的是忠心耿耿,秦忘從來沒有動過把他拉到自己陣營的念頭。秦忘很樂意和他一起對付常震,因為常震是文滿的人,打掉他無疑就是打掉了文滿的左膀右臂,是個雙贏的結果。

到現在,秦忘還沒意識到自己做的事已經犯了曹子文的忌諱。

“羅忠,撒出人手去,我要知道大燕內廷執筆太監常震的所有事。”打定了主意,秦忘吩咐道。

羅忠已經習慣了秦忘這種沒頭沒腦的命令,什麼也沒有說,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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