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親自去一趟蔚州,看看能不能說服李家。”金城假裝沒看到楊軒的神色,出言說道。

“不行!”楊軒想也不想地拒絕,“我的金大哥,你可是將軍最敬重的大哥,如果你去了,那李家萬一腦子一熱,把你怎麼著了,將軍還不得剝了我的皮?不行,絕對不行!”楊軒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那你說這赤城還有誰能去?”金城很氣悶。

“要不然就我去,我能代表赤城和將軍,分量也足夠。”琢磨了一下人選,楊軒還是覺得自己合適。

“不行,現在將軍不在,你就是赤城的主心骨,你要是出事了,赤城更會出事。”

“那你說誰去?”楊軒微微有點著急,語氣非常不好。

“啟稟將軍,第二軍三哨戰士蔣棟臣求見!”就在房間裡的氣氛一片憋悶之時,楊軒的親兵突然進來稟報。

“蔣棟臣?誰啊?”楊軒一臉迷茫,在他的記憶裡,赤城實在沒有蔣棟臣這號人物。

“回將軍,他特意說,如果將軍記不起來,就讓屬下說他是蔚州蔣家家主蔣方之子,這次求見將軍是為了給赤城搞藥而來。”親兵一臉怪異地回答。

“蔚州蔣家?蔣方?哦,我想起來了!”楊軒仔細回想一下,恍然大悟,看到金城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開口解釋說:“這蔣棟臣也是上次被抓的幾個紈絝之一,不過他老爹有點摳,因為不願意多出點贖人的份額被黃金山一刀殺了,蔣家也被抄家滅族。這蔣棟臣聽聞此訊息,就求將軍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將軍也準了,讓他在第二軍歷練。聽明月堂的人說這小子倒還老實,沒有因為是我們抓他而心存怨恨。嘿嘿,這小子還有點意思。”

“讓他進來吧!”楊軒又對著親兵說。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頎長,略顯黝黑的少年一臉無悲無喜地走了進來。

“屬下第二軍三營三哨戰士蔣棟臣見過楊將軍,見過金大人。”蔣棟臣單膝跪下,恭敬又不謙卑地給兩人行了一個軍禮。

楊軒滿臉冷然,嚴肅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蔣棟臣,黑了,瘦了,但是更壯實了,也沒有了原來的紈絝之氣。不過他不卑不亢的態度讓楊軒有點看不透他。

“蔣棟臣,你可曾怨恨過我赤城,怨恨過將軍?”楊軒突然開口問道。

他這話一出口,房間裡的溫度都低了幾度。

蔣棟臣身軀一震,他沒想過楊軒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心裡立刻忐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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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過。”心念急轉之間,他還是決定說實話,因為他知道說不怨恨誰都不會相信。

他大膽地抬起頭來,正視著楊軒那雙已經徹底冷下來的雙眼,

“當我在採石場拼命幹活的時候,當我知道我的家人全部被殺的時候,我對赤城,對黃金山恨得無以復加。尤其是赤城,如果不是被你們抓住,我不會受那麼多的苦,我的家人也不會死!”好像想起來曾經的心境,他的臉色一片鐵青。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可是我慢慢想明白了,這又能怪誰來?只能怪當初我們太蠢,八千強軍連小小的赤城都拿不下來。誰也不是豬羊,任人宰割,被抓也怨不了旁人。”

聽到這話,楊軒的臉色好看了很多,“你說的是真心話?”

蔣棟臣苦笑一聲,“假話瞞得了將軍嗎?現在我只恨,恨那黃金山為何如此暴戾?為何如此狠毒?我父親不過是多說了幾句,就當場被斬殺了,還滅我滿門!此仇不共戴天,求將軍給我機會報仇!”蔣棟臣臉上的肌肉扭曲著,憤怒的雙眼裡滿是血絲,充滿了滔天的恨意,緊咬的牙齒像是要把黃金山生吞活剝了一般。

楊軒微微動容,蔣棟臣的表情讓久經沙場的他心裡也寒氣直冒,仇恨,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

“給你機會?我想不到現在能給你什麼機會。”

“現在就有!”看到楊軒的口氣有所變化,蔣棟臣心裡大喜,“聽說新州那邊鬧了大範圍的瘟疫,我赤城急缺藥物,我知道哪裡有藥!”

“哦……哪裡?”旁邊的金城感興趣地問道。

“回黃大人,蔚州李家!”蔣棟臣轉過身,面對金城,恭敬地回答。

“說下去!”金城眼睛一亮,沒想到這小子跟他想一塊去了,就催促道。

“是!”蔣棟臣稍稍組織一下語言,“李家在大燕算不上什麼大的世家,但是在藥材生意上,確實很有建樹。我大燕的所有藥材幾乎全被李家壟斷,尤其是李家跟遼東契丹人關係密切,可以從那獲得大量的人參、鹿茸、熊膽等等珍貴藥材,更是讓它在大燕乃至整個天下的藥材界無出其右。每年李家都會運送幾千幾萬石北方珍貴的藥材去和南方諸國交易南方特有的藥材,如此從中謀取暴力。”

“李家掌握著如此財源,為何沒有引起別人的覬覦,畢竟李家不算什麼太大的世家!”楊軒不解地問。

“就是因為他們跟契丹人的關係,只有他們能從契丹人那獲得大量珍貴而特有的藥材。而這些藥材中,比如人參、鹿茸等,上佳的都是皇室的貢品,別人自然不敢隨便動!”蔣棟臣不敢看楊軒,低著頭回答。

“這我也有耳聞,李家和遼東契丹的關係確實好的別人比不了。不過為什麼這樣,市間多有傳言,但是卻都沒有確實的證據!”金城點點頭,補充道。

“金大人說的不錯,其實為何會這樣,我卻是知道!

”蔣棟臣微微一笑,“原因無他,鹽鐵而已,這還是李俊喝多了無意間跟我說的。李家每年冒險向契丹走私大量的生鐵和鹽巴,自然會得到這樣的優待。”

“走私鹽鐵?李家敢這麼大膽?”楊軒驚訝地說道。

要知道鹽鐵可是大燕或者歷代朝廷對草原貿易中絕對的禁物,一旦被發現,就是抄家滅族的事。不是沒有人做過,但是做的人要麼實力絕對雄厚,就像五大家、文滿等大世家,要麼下場都很悽慘。

“嘿嘿,有什麼不敢的。你們也不是打劫了不少走私的商隊嗎?自從大燕朝建立,整個北部邊軍崩潰之後,早就沒有能力杜絕這種走私現象了。大燕幾十世家,哪個不在幹這個?只是規模或大或小,走私的東西也有嚴格的劃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罷了!”蔣棟臣冷笑著說。

“你蔣家難道就沒幹過走私鹽巴給契丹人的勾當?”楊軒懷疑地問。

“還真沒有。”蔣棟臣很坦誠,“契丹才多少人口?不過千萬而已,但是中原四國人口何止億兆?蔣家自然不會丟了西瓜撿了芝麻,最關鍵的是往北風險太大,我蔣家沒有這樣大的背景,競爭不過別家!我蔣家的生意,主要的還是在南邊!”

這點幾人倒是相信,這次蔣家能被黃金山一怒之下殺得乾乾淨淨,可見地位實在不高,這麼多年還能憋憋屈屈地屹立不倒,完全是用銀子鋪路。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們經營走私鹽這麼暴利的行當,蔣家還是聲名不顯,無他,花光了而已。

“南邊?什麼生意?”金城又問。

“也是私鹽。”蔣棟臣淡淡說道。

“也是私鹽?”楊軒兩人對視幾眼,都有點不敢置信,這也太巧了。

“說下去。”楊軒說道。

“其實我蔣家祖上就是私鹽販子起家,沒有太大的背景,在蔚州確實也是實力最弱的。這也是為什麼黃金山可以毫無顧忌地滅我全家!”說到這裡,蔣棟臣的臉上再次浮現出怨毒的猙獰。

“但這麼多年我蔣家一直相安無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那就是私鹽。在蔚州乃至整個燕北,我蔣家有最大的私鹽渠道,每年要向南邊諸國走私大量的私鹽。每年獲得的巨額利潤中的七成用來結交上官,哪年沒散出去千把萬兩銀子?只是,嘿嘿……”蔣棟臣悲哀地冷笑一陣,不再多言。

蔣棟臣沒有明說,但是楊軒等人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到底是個暴發戶而已,沒什麼政治背景,就算給上邊上供了金山銀山,但是在強權面前依然不堪一擊。誰也不會願意為了一點身外之物去和一方封疆大吏死磕。

“你是來獻計的,說說你的計策吧?”都瞭解的差不多了,楊軒出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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