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楚楚主僕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

秦忘目送她們消失不見,感覺自己渾身都是虛汗,他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這樣面對面的接觸,覺得比打仗還累。不過,秦忘還感覺到了其他東西,他暫時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反正就是讓他心裡麻酥酥的、很是舒服,他心裡隱隱有點期待和黃楚楚的下一次見面。

“真沒想到這女孩子居然是黃令的女兒,人倒是很不錯。不過東家,我們好像攤上事了。”楊軒上前一步小聲地說道。

“攤上事了?怎麼了?”秦忘收回思緒,疑惑地問道。

“就是那些土匪。當時你在安慰她們主僕的時候,我審訊了一下活口。他們的來路不小。”楊軒有點擔憂。

“說下去。”秦忘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太行獨龍峰。”楊軒說了一個地名。

“獨龍峰?那裡離我們秦家村可不遠啊。我聽說過他們,老大綽號獨眼龍,心狠手辣,手下有四五百亡命之徒。”秦忘眉頭微微一蹙,看來這次真的攤上事了,還是大事。

“不錯,東家,一旦讓他們知道我們殺了他們的人,恐怕……”楊軒也顯得憂心忡忡,“但願他們不會發現我們吧。”

“不管他們能不能發現我們,既然仇已經結下了,我們就得早做準備。以他們的勢力和手段,發現我們只是時間問題。畢竟今天只有我們四個人從森林那邊出來,不少行人看見過,不難猜。我們趕緊去縣城把事情辦了,速回秦家村。”秦忘並不像楊軒那樣樂觀或者說抱著僥幸心理。

“東家,當時屍體我仔細處理了,不仔細看的話應該不會發現,就怕獨龍峰有高手。”

“楊軒,回去我們就得做好準備了。我擔心這群土匪很快就會發現是我們做的。對了,我們回去的時候要把那些土匪的傢伙帶上,我們現在正缺那玩意。還有,對上土匪千萬不要抱有僥幸心理,搞不好會要命的。”

“今天我們救了黃令的女兒,也是因為她們主僕得罪了獨龍蜂,東家你看能不能藉助官府的力量。”楊軒提出了一個很可行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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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忘聽了楊軒的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將他跟黃楚楚的關係再摻雜進其他的東西。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楊軒說的很有道理。

“看情況再決定吧,你也不要太抱希望,那黃令不是個好相與的,今天這點事在人家眼裡恐怕還不值一提呢,說不定幾兩銀子就把我們打發了。”

楊軒苦笑一聲,承認秦忘說得很有可能。

秦忘和楊軒在赤城買了十幾把斧子和鋸子往秦家村走,兩人還特意去救黃楚楚的地方看了一眼,事情還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因為他們發現,那些土匪的屍體都不見了,兩人只是起出了藏起來的兵器。所有兵器加起來也就是三把豁口的大刀、四支生了鏽的長槍還有兩張普通的獵弓,羽箭六十多支。

一路上兩人可以說是萬分小心,擔心被獨龍峰的土匪發現,他們一路上專門找小路、野路走。好在秦忘對太行山很熟悉,就像在自己的家一樣,兩人倒也沒走什麼彎路。

就算這樣,每人帶著上百斤重的工具和兵器也把兩人累得不輕。秦忘從小在山裡長大,早就習慣了走山路,還好一點。楊軒就慘了,雖然是軍人出身,身體條件沒得說,可是走不慣山路,差點累死。

“楊軒,這次恐怕確實麻煩了。以土匪的實力,我們秦家村危險了。”在村口,秦忘跟楊軒說道。

“是啊,而且最糟糕的是我們現在毫無還手之力。東家,我們要儘快招納人手了,尤其是青壯。”楊軒也滿臉愁容。

“我知道,這件事暫時不要聲張,以免引起大家的恐慌,招募青壯的事我會儘快安排。對了,讓你哥去獨龍峰那邊盯著,一旦他們有動作,我們也可以及時得到訊息,只是他就辛苦一點了。”

這個獨龍蜂是距離秦家村最近的土匪寨子,匪首獨眼龍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經常幹那屠村滅債之事,只要他看上的地方向來都是雞犬不留。即使在太行山的土匪中,獨龍峰的口碑也非常的差。

不過在以前,獨龍峰從來沒有招惹過秦家村。原因也簡單,秦家村雖然不大但是民風彪悍,更是有四五十個青壯年,各個箭法嫻熟、身手不凡。尤其是秦忘的父親秦斷山,更是威震四方,他的老搭檔段六也是聲名在外。有這兩個人坐鎮,沒有任何土匪敢打秦家村的主意。

為了換回糧食,也為了順便招募青壯,剛剛回到秦家村沒幾天的秦忘決定拉幾車魚去赤城碰碰運氣,想要多換些糧食和鹽巴來,有了這些其他事都好說了。關鍵是秦家村打的魚實在是太多了,近5000斤的魚積壓在庫房裡,不及時處理的話,天一熱,指定都得壞。

正月十八號一大早,秦忘帶著楊軒、繡嬸、段嬸等十幾個拿的動刀、拉的開弓的健壯婦人,拉著三輛雪橇車,2000斤大魚出發去了縣城。一路上,生怕土匪埋伏,秦忘親自在前方探路。楊軒抽刀在手,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雪橇車。好在出發的早,加上天氣寒冷,路上除了凍死路邊的死人,沒有見到幾個活物。

一路上平安無事地來到縣城,在付出了十幾條大魚當作進城錢之後,一行人順利進入了西城區。走在路上,秦忘發現災民比上次他來的時候要多了不少,足足多了兩成。青壯的比例也比上次多了很多,幾乎佔了災民人數的一半。

秦忘猜想,過完年後,更多的百姓沒有了口糧,淪落成了流民。原先那些流民中的老弱大多都飢寒交迫而死,而青壯更加容易活下來,優勝劣汰,就形成了現在這種局面。在這個環境下,能活下來的絕對都是悍勇之輩,加上又餓了半個多月,人也變得更加瘋狂,戰鬥力絕對比上次更加強悍,所以秦忘比上次還要緊張。

馬車上濃重的魚腥味逆風飄十里,這些難民對食物的渴望讓他們的鼻子敏感了一百倍。他們看著秦忘一行人,眼睛一亮慢慢站了起來,都緩慢地靠近秦忘一行人。這裡面青壯年居多,少數的老人、孩子和女人夾雜其間,人人眼裡都冒著碧綠的光芒。

更可怕的是那些孩子,瘦骨嶙峋的身體上肋骨根根可數,簡直瘦得像柴禾一般,頭就顯得特別大。讓人擔心他們的身體會隨時承擔不住頭的重量,一腦袋栽下去,咕嚕咕嚕滾幾圈。可是他們也在慢慢靠近,像一頭頭餓瘋了的小狼。

“東家,這樣不行啊!當初我當難民的時候,有幾個相熟的兄弟,你看要不要……”楊軒警惕地看著周圍,對著秦忘說道。

“不行,這裡就我們倆男人,你前腳剛走,後腳他們絕對會撲上來把剩下的人撕碎,走一步看一步吧。”秦忘語氣低沉,他覺得自己終究還是輕敵了,上次輕易脫險讓他小看了這群難民,也低估了他們的破壞力。

現在深陷絕地,除非奇蹟發生,否則恐怕難以倖免。

聽到身後傳來婦人們緊張的喘息聲,秦忘無奈地笑了笑,當面對成千上萬餓急眼的難民的時候,再強大的人也不會不動聲色。後面的女人們做得已經很不錯了。秦家村的女人打獵捕魚,平時見過的生死也多,尤其是經過上次那件事,活下來的都是心思堅定之人,才能夠做到這一步,換作別的女人,早就嚇趴下了。又能強求她們什麼呢?

“穩住,一定穩住。”秦忘低聲喝道,明亮的眼睛裡開始有冷光在閃動。

如果事不可為,秦忘不介意殺出去。難民是可憐,但到底跟他非親非故,把他們和秦家村的人相比,秦忘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難民越聚越多,飢餓已讓他們沒有力氣去吶喊了。人群中沒有一絲喧鬧,所有人像行屍走肉一樣慢慢向秦忘他們聚攏過來。如果這時候有人從高空往下看的話,就會發現整個西城的所有難民都慢慢向一個地方聚攏過去。他們踉蹌著發飄的步伐,行動緩慢但是堅定異常。他們在破舊的草棚間穿行、在骯髒凌亂的街道上挪動,就像一群地獄中的餓鬼撲向他們的食物。

人群越靠越近,最近的離秦忘他們不過十步而已。秦忘已經能聞到這些難民身上傳來的那股子臭味,無聲的壓迫讓秦忘的額頭上佈滿一層細細的冷汗。他從來沒想過,一群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難民會爆發如此大的殺氣。

“舉弓!”一聲斷喝!

秦忘知道,再不做點什麼,他們這邊的人肯定會頂不住壓力。只要一個人表現出軟弱,那就相當於是讓這些難民動手的訊號。就他們這十幾號人,面對成千上萬的難民,恐怕馬上就會崩潰掉。

繡嬸她們“唰!”的一聲舉起了手中的長弓,雖然很多箭頭都在劇烈地顫抖著,體現了繡嬸她們心裡巨大的恐懼,但是鋒利的箭頭同樣犀利。

這邊已經亮出了兵器,相當於表達了“靠近者,殺!”的意思,但是這些難民只是頓了一下,又繼續向前靠近。對他們來說,被秦忘他們殺死,跟活活餓死差別不大。唯一的一點差別就是要是拼命的話說不定還能做個飽死鬼。

難民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有很多人開始舉起了手中的竹竿、木棍、磚頭、菜刀,甚至是自己的破碗。這些難民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準備!”又是一聲斷喝,秦忘抽出腰間的獵刀,高高舉起來,滿臉都是冰冷的殺意。他的瞳孔像上次一樣變成危險的針尖狀。

就算不能保住性命,秦忘也要搏一搏。

令人牙酸的拉弓聲響成一片,十幾支鋒利的羽箭指向了飢餓的人群,只等那把獵刀的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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