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箭旗艦最下面的船艙裡,劉箭終於見到了如雷貫耳的秦忘。

看到秦忘第一眼的時候,劉箭就被秦忘驚訝了一把。年輕,實在是太年輕了。面前的少年身材頎長勻稱、面如冠玉、唇紅齒白,尤其是那雙眼睛,狹長而稜角分明,幽深而明亮,就像天上的一顆明星。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怎麼看怎麼不像那個傳說中的難民屠夫,更加不像一縣之主,反而就像個在學堂裡讀書的少年人。

“你就是那個難民屠夫,秦忘?”雖然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可是劉箭還是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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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忘尷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看來我的名聲是徹底的臭了。”

劉箭深吸口氣,當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誰能想到面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少年做下了那麼大的事情。

“茶馬市真的會開設?”那個該死的趙千隨時會過來,劉箭決定不再浪費時間,所以直奔主題。

“是,時間是中秋,一定會開設。”秦忘肯定地說道。

“我想不通,你到底要做什麼?你這麼早就開始佈局,你到底要怎麼樣?如果這個你不跟我說清楚,小心我假戲真做。”這件事從頭到尾劉箭都覺得很玄,他覺得有必要搞明白他的合作物件的真實想法。

“很簡單,跟你一樣,不過是為了活著而已。”秦忘聳聳肩,給了劉箭他沒想到的答案。

“為了活著?”劉箭驚訝地叫道。

“不錯,為了活著。”秦忘補充道,“你身為水師大將尚且不被趙家所容,你覺得雲州的主人黃家會容我在茶馬市旁邊存活嗎?茶馬市一開,涉及到各方的利益,我敢肯定的一點就是沒有任何一方的勢力會把我這個小蝦米看在眼裡,更不會分為一杯羹,我和我的兄弟在茶馬市太礙眼了。”

“所以你希望控制住黃河到潮白河這條水道,那樣就沒有人敢輕易動你?”劉箭猜道。

“不錯,茶馬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時候我控制了水道,就沒有人敢輕易動我。否則的話只要我截斷水道幾個月,那茶馬市就會變成一個小集市,一根雞肋。他們為了利益也罷,投鼠忌器也罷,都會容忍我一段時間,這就是我的目的,也是我唯一的機會。”

劉箭冷笑一聲,“年輕人,你太天真了。如果你偃旗息鼓,可能別人還注意不到你,你這麼一搞,無數的人會把你恨

得牙癢癢,你就不怕他們秋後算賬?”

“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之處,我不會像你一樣拼命忍耐,只是在等著機會。我會努力地給自己創造機會,只要這條水道在我手裡,配上我手裡的五千強軍,我自信有一百種辦法讓恨我的人屈服。秋後算賬?只要茶馬市開設三年,我有會讓天下所有人、所有的勢力都要掂量掂量找我秋後算賬的後果。”

看著秦忘自信滿滿的神情,劉箭無言以對。秦忘說的一點不錯,這十幾年來他都在忍受著趙進的欺壓,都在等待著機會,似乎真的沒有怎麼想過給自己創造機會。這一刻,劉箭居然覺得自己還不如眼前的少年。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拿下大燕水師大營,你知道那是什麼後果嗎?那是反叛!朝廷不會容忍的!”劉箭覺得面前的少年還是有點太樂觀了。

“我已經說過了,給我三年,我不怕任何人找我麻煩,自然包括朝廷。”秦忘平淡地說道。

劉箭有點無語,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面前少年的雄心,和朝廷對抗?簡直是在找死。看著秦忘年輕的臉龐,他很想痛斥秦忘狂妄,只是秦忘臉上那種認真的表情,讓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在你心裡,一個人或者一個集團怎麼能跟朝廷對抗。”看出了劉箭的擔心,秦忘張嘴勸道,“但是你想過沒有?整個大燕就這麼一支水師,你當了水師統領,朝廷拿什麼來剿滅你們?最後的結果不過是拉攏安撫你們罷了。”

聽到秦忘這麼說,劉箭仔細想想,覺得還是有點可能性的。

“只要我們能順利拿下水師大營,再拿下長興島,那黃河上就有我們三處封鎖線,朝廷不會那麼愚蠢地來剿滅我們。要是朝廷非要剿滅我們,靠著地勢,咱們完全可以守上一年半載,那茶馬市就徹底泡湯了,誰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看見劉箭有點意動,秦忘拼命把劉箭往造反的光明前途上拉。

“我就想不通了,你年紀輕輕的,哪這麼多離經叛道的想法。”看秦忘越說越不像話,劉箭忍不住問道。

秦忘神色一黯,“還是為了活著。”

趙進這兩天即喜也愁,喜的是終於剿滅了火龍島那個水患,完成了主家交待的任務。愁的是,劉箭居然成功了,馬上被他逼死的人居然又一次轉危為安。那他兒子的前途怎麼辦?

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長得也算是強壯,只是微微發福了,顯得有點臃腫。皮膚也很是白皙,跟火龍王他們的膚色黝黑不同,他一看就知道沒怎麼吃過苦。

趙進是幽州趙家的人,雖然也是嫡出,但是他不是家主。儘快剿滅火龍島水匪的命令是趙家家主趙鑲下達的,他不敢不聽。本來以為派劉箭去,他再斷了劉箭的給養讓他們鷸蚌相爭,他好漁翁得利。這樣,既可以拿下火龍島,給家主一個交代,也可以剷除劉箭,讓他的兒子接任水師東大營。但是怎奈天不遂人願,家主的事是完成了,可是好像他本人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

劉箭,有如此能力,還真是個大威脅。

他心裡鬱悶地想到。

“爹,現在劉箭回來了,我的事兒怎麼辦啊?”旁邊的趙星一臉不樂意地說道。

這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長得油頭粉面、面色蒼白、眼睛浮腫,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身上居然還有一股脂粉味。

“這劉箭還真是打不死,這次居然又讓他轉危為安。”趙進也滿臉不快地說道,“還有那趙千,真不知道他怎麼辦事的,上次被火龍島抓了一千多人,這次乾脆一點作用沒起,真是一個廢物。”

“我早就說過趙千不頂用了。”趙星顯然被趙進慣壞了,張口埋怨道,“爹,你要是聽我的,隨便找個藉口把他殺了,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

“你懂什麼?”趙進不爽地瞪了趙星一眼,“一個劉箭好殺,但是他身後的五千大軍不是開玩笑的,他們都是老兵,真的譁變了很麻煩。”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這水師東大營的主將我是永遠當不上了。”趙星不耐煩地大聲抱怨道。

“喊什麼喊?現在所有人都在等著慶功呢,我們父子遲遲不出去不合適,只有以後再想辦法了。”劉箭對著趙星吼道。

“哼!這個劉箭怎麼不死在外頭啊!難道真是蟑螂命不成?”趙星不敢再跟父親頂嘴了,只能咒罵了劉箭一句。

趙進默然,兒子說的對,這個劉箭還真是個十足的九條命,十幾年了,自己搞他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居然還活蹦亂跳的,趙進也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好了,先去赴宴吧,法子總是有的,我還不信了,在為父的治下,為父還收拾不了他?”趙進的臉色異常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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