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裡的黃令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了,這一切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聽著外面黃安的慘叫聲,黃令知道一切都完了。

現在的他也只能像個普通的丈夫和父親那樣摟著自己的妻兒,給他們最後一點安全感。

“嘩啦!”門簾被一個人掀了開來,外面刺眼的火光和濃重的血腥味讓屋子裡的人驚叫了一聲。

進來的是一個年輕而挺拔的身影,手裡的橫刀上鮮血還沒有完全擦乾淨,有一滴血珠順著刀刃輕巧的劃到地上。

因為來人是背光,黃令幾人看不清來人的長相。

“黃縣令,不,黃別駕,我們又見面了。”來人慢慢走到黃令幾人面前,終於顯出了身形。

“是你!”黃令驚訝地看著秦忘。

同樣驚訝的是黃楚楚,看著心愛的人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黃楚楚心裡很不是滋味,她面色震驚地看著秦忘,原來那個聲音就是他的。

“秦忘,果然是你,你要幹什麼?”黃楚楚掙開母親的懷抱,跑到秦忘面前,張開雙臂擋在黃令的身前,大聲質問著秦忘。

“秦忘,你好大的膽!你想造反不成!”看到是秦忘,黃令的驚訝轉為勃然大怒,聲色俱厲地吼著秦忘。他一把把黃楚楚拉倒自己的身後,不大的眼睛冷冷逼視著面前的秦忘。在這一刻,黃令的身上居然爆發出極大的威壓和殺氣,就好像上陣十數年的大將一般。。

秦忘不理會黃令的咆哮,靜靜地看著黃楚楚消瘦很多了的臉龐,心裡不由一痛,眼睛裡的憐惜怎麼也藏不住,“楚楚,你清減了很多。”

黃楚楚聞言鼻子一酸,不過時至今日,剛強的她還是忍住了心裡的柔弱,“怎麼?秦村長是來殺我的嗎?我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今天來到底想要幹什麼?”聲音雖然低沉,但是語氣裡的冰冷讓秦忘身體一僵。

秦忘深深看了黃楚楚一眼,轉過頭看向黃令,“黃別駕,似乎我們有很多東西要談,我想你還是讓貴眷迴避的好。”

秦忘話音剛落,外面又響起了一片嘈雜的聲音,聽起來是黃朗成功彈壓了亂兵,前來救駕了。

黃令臉上一喜,“秦忘,你覺得你能把我怎麼樣?”

秦忘小小驚訝了一把,“好快,黃令,看來你手下的這支騎兵果然夠精銳。那個騎兵首領也很有手腕,這麼快就可以彈壓下炸營。可是就算這樣,你在我手上,外面就算有千軍萬馬又如何?”

聽到秦忘的話,黃令不說話了,形勢比人強,現在他在別人手中,又能如何?

“秦忘,你是個瘋子。”黃令又氣又無奈地說道。

“黃別駕,秦忘只是不想把命交到別人手裡,既然有人想要我的命,我光腳不怕穿鞋的,自然也會和他拼命。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讓家眷先出去我們好好談談,要麼你可以叫來你的手下,我會先殺了你,然後再出去拼命,你選吧。”秦忘給黃胖子下了最後通碟。

“哈哈,我有的選擇嗎?你們先出去吧。”黃令哈哈一笑,對著妻兒說道。

“爹!”

“老爺!”

黃劉氏和黃楚楚兄妹驚叫一聲,他們實在不放心讓黃令單獨留在這裡。

“好了,不要說了。外面都是我們的人,他不會怎麼樣的!”黃令一擺手,打斷了他們的話,像是說給他們聽,更像是說給秦忘聽的。

“好,我們走。”黃劉氏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很是鎮靜地答應道。她又看向秦忘,這是她第二次見到秦忘,和以前相比,她覺得秦忘身上少了那份斯文,多了一分肅殺和狠厲。她原來對秦忘的印象還算不錯,甚至一度有了把女兒下嫁給他的念頭,但是現在覺得秦忘就是她的敵人。

“秦忘是吧?你要什麼都可答應你,但是如果你膽敢傷害老黃一根頭髮,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黃劉氏美麗的臉上也是一片猙獰。

看著黃劉氏猙獰的面容,秦忘淡淡一笑,他給黃劉氏深深鞠了一躬,不卑不亢地道:“夫人放心,只要我拿到我應得的,那麼我們大家都會相安無事。劉家的勢力不是小子可以挑釁的,我不會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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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知道就好。”黃劉氏不再理會秦忘,拉著黃楚楚和黃天走向門口。

“秦忘,如果你敢傷害我父親,此生我與你不死不休!”走到門口的黃楚楚突然轉過頭來,定定地盯著秦忘,眼睛裡全是冷意,沒有一點柔情。

看到黃楚楚的目光,秦忘鼻子微微一酸,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兩人恐怕再也不可能了。

“黃小姐放心,我不會輕易對你父親怎麼樣。”想通了這一點,他也硬下心腸,冷酷地回答黃楚楚。

這還是秦忘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黃楚楚說話,聽到這個,黃楚楚的心裡不爭氣的一疼,眼淚差點又落了下來。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她用力咬下嘴唇,頭也不回的扭頭走了。

房間裡最終只剩秦忘和黃令了,兩個人年齡相差幾十歲,卻像一對天生的冤家一樣死磕,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

“別告訴我你千辛萬苦殺過來,只是為了報上次刺殺的仇?”黃令率先打破了沉默。

“為什麼不呢?你讓董莊四肢全廢,我十幾個兄弟陣亡,你覺得我不該找你報仇嗎?”秦忘殺意騰騰地問道。

“哈哈,你不會,秦忘,我們是一樣的人,這次你有報仇的成分,但是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你也是個虛偽的人。”黃令一臉的嘲諷。

“你說的不錯,你要感謝我這次不僅僅是為了報仇。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至於虛偽,黃令,恐怕你才虛偽吧。”秦忘坐了下來,一副和黃令好好辯論一番的樣子。

“我很好奇,暗殺曾經的心腹、暗殺我們兄弟、把屠殺李汪兩家的屎盆子扣在我頭上。這麼多陰暗的事做下來,你居然還在親人面前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你還真的夠無恥啊。”

“哈哈,那又怎麼樣?像你們這種草民不就是用來犧牲的嗎?”黃令一臉的不以為然,“道貌岸然?我黃令在你們心裡是什麼樣子,我自己很清楚,在你們這些賤民面前,我需要表現出你所謂的道貌岸然嗎?”

秦忘看著黃令的表情,無語地

搖搖頭。這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那種自以為高高在上的想法早就已經根深蒂固了。他當然不會有閒心和黃令講什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大道理,“好了,我不想和你磨牙,我這次來只是找回我應得的東西。”

“哦?什麼是你應得的,說來聽聽。”黃令還是一臉嘲諷的樣子,那是一種上層人對下層人的不屑。

“知道嗎?我一直想做一件事。”秦忘走到黃令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什麼事?殺了我?”黃令嘴角的不屑意味更加濃了,他確認秦忘不敢。

“嗤!”

秦忘手裡的橫刀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啊!”猝不及防,黃令慘嚎一聲,他又驚又痛,實在沒想到秦忘會說動手就動手,“秦忘,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他滿臉不可置信地盯著秦忘,不敢相信在他心裡草芥一般的秦忘居然真敢傷他。

“你都敢殺我,都敢傷我兄弟,你說我為什麼不敢傷你?”秦忘蹲下身來,狠狠抓住黃令的頭髮,冷酷地說道,“真的以為自己是人上人?那我就告訴你,我想殺你,隨時都可以。”

“你小子有種,老子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的秦家村,我發誓他們都要為你陪葬!”

黃令疼得眼睛血紅,就像一頭受傷的獅子,惡毒地盯著秦忘。

“我刺穿了你大腿的血管,半個時辰後你全身的血液會全部流乾,變成一具乾屍。知道我一直都想做什麼嗎?就是像這樣狠狠地捅你一刀。黃令,現在可以聽我好好說話了嗎?”秦忘站起來,笑嘻嘻地說道。

黃胖子疼得冷汗直冒,他毫不懷疑秦忘的話,因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血液在極速地流出來,“秦忘,你夠狠,你想要什麼?儘管說!”黃令忍受著疼痛咬牙說道,人在屋簷下,由不得他不低頭。

“你看,這樣多好。”秦忘反而不急了,他施施然走到餐桌旁邊,拿起了一盞沒有動過的茶水一飲而盡,“好茶,只是我太渴了,沒有品出什麼滋味。黃令,這是什麼茶?”

“秦忘,你覺得這樣就會逼我就範?我有什麼意外,整個赤城都會被殺的雞犬不留,你搞清楚狀況!”黃令看著秦忘的樣子,肺都要氣炸了,他大聲出言威脅秦忘道。

“你不告訴我,那我只能自己慢慢品了。”秦忘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

說完又給自己倒滿了一盞,真的好整以暇地品了起來。

黃令氣極了,心下一橫也不再管秦忘,給自己草草包紮一下,閉目養神起來。

帳篷裡安靜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秦忘的茶也品了一杯又一杯,他還是那樣的悠然和閒適。

但是黃令卻感覺很不好,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已經流得差不多了,身體也越來越冷。他覺得四肢發麻,頭昏腦脹的,失血過多導致他的雙手和雙腳看異常慘白。他開始感到恐懼,這種慢慢等待死亡的感覺比死亡更可怕,這對他的精神簡直就是一種殘忍的酷刑。可是腦袋偏偏還保持著十分的清明,讓他慢慢感受等待死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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