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三故意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啊?我屬蛇嗎?”紅葵花一拍腦門,笑道:“你們看看我這臭記性,自己兒子就屬蛇的我都給忘了哈哈!”拐爺見狀幫腔道:“還真是緣分啊……”拐爺這番幫腔不僅僅是示好洪三,更是示好紅葵花。

紅葵花媚眼飄了拐爺一下,喜道:“誰說不是呢?知道什麼叫般配了嗎?天造地設就是這個意思!”初予仙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一爺,你不是也屬猴嗎?”林依依聞言一愣,大家也是一愣。

紅葵花不屑道:“廢話,這猴和猴能一樣嗎?”

皮六道:“美人,有啥不一樣啊,反正都是母猴……”皮六的話引來大家一陣笑聲,於夢竹的臉越發紅了起來。

洪三見狀,連忙給紅葵花使個眼色,示意不要說下去,又說:“好了,美人,喝酒哈,別說了!”紅葵花沒領會到洪三的意思,還是不依不饒地道:“幹嘛?我還沒說完呢你幹嘛總封我的嘴?你以為人家竹兒一個姑娘家像你一樣隨隨便便嗎?可以擦嘴抹臉就不負責任嗎?”

洪三一愣:“什麼責任?”

紅葵花劈頭蓋臉道:“還什麼責任?你小子這麼喪心病狂的話也能說出口?你和竹兒你們倆都嘴對嘴了都……”聽到這裡,正喝茶的於夢竹忍不住乾咳起來。

紅葵花還是沒時沒晌道:“那……全上海人都看見了。我告訴你,不準耍無賴,一定要負責到底哈。一個姑娘家在外面什麼最重要?名譽!你以為你們這一鬧騰這日後還會有男的會娶竹兒嗎……”杜美慧實在聽不下去了,忽然舉起酒杯,打斷了紅葵花的話話:“來來來,美人,我敬你一杯哈。”

紅葵花轉頭看向杜美慧,眨眼道:“毒玫瑰,你屬什麼的?”

杜美慧笑道:“您放心,反正不屬猴!”

紅葵花道:“你想多了,我兒子可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我啊,是看面相,覺得你倒是和我這乾兒子齊林般配……”聽到這句話,一直喝悶酒的齊林才算抬起頭來。

洪三揶揄道:“美人,你又何必問美慧屬什麼呢?不如直接說齊林美慧古來有,天造地設到永久,兒孫滿堂多福壽,家財萬貫賽北斗呢。”話音一落,眾人又鬨笑出來。杜美慧嘲笑似地看著齊林:“我和這神獸般配嗎?哼……”

齊林有些醉意,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悅道:“神獸怎麼啦?神獸以後也會讓你覺得了不起的!信不信?……”杜美慧失笑道:“了不起的神獸嗎?那不也是讓人拿來騎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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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於夢竹見齊林臉現怒意,連忙碰了杜美慧一下,起身舉杯道:“齊林,我這朋友心直口快就愛開玩笑,你別介意,我敬你一杯當為她賠不是啦。”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好!”眾人一陣鼓掌喝彩。齊林也知道自己不該跟女人計較,只得喝掉杯中酒,又坐了回去。於夢竹又給自己倒滿一杯,轉而對林依依

道:“一爺,我也敬你一杯!”

林依依一愣:“為什麼?”

“因為……”於夢竹道:“你們都是洪三的好兄弟啊,你是最特別的一個兄弟,所以要先敬你。”林依依也站了起來,大咧咧道:“我既然這麼特別,一杯哪夠啊?要喝我們就喝三杯。”

於夢竹道:“好,三杯就三杯。”初予仙連忙攔住林依依,低聲道:“你的酒量,三杯可抗不住……”林依依甩開初予仙,低聲回道:“輸人不輸陣!”

二女當即豪放對飲,接連三杯酒下肚,於夢竹只是面色泛紅,人卻看來無恙。林依依卻明顯有些不支,整個人有點搖晃。紅葵花興奮地道:“我這竹兒人美不說,酒量還這麼好啊!”

洪三笑道:“美人,人家於小姐杜小姐第一次和我們吃飯,你是不是該亮出絕活來啊!”

紅葵花推了一下身邊的拐爺,嚷道:“老拐,伴上!”拐爺也不含糊,當即拿起筷子敲打酒杯,打出蘇州評彈的拍子。

紅葵花眉飛色舞地演唱起來:“我唱結識私情末連夜逃,那情哥郎肩胛上背仔一個包,唐伯虎,眼瞧著,心裡難癢癢,儂對我笑……”別看紅葵花平常妝容似妖、嗓門似鬼。但這一唱起蘇州評彈來,整個人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不僅表情、姿勢有模有樣,聲音更是無可挑剔。雖然年過五十,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情竇初開的女孩那般惟妙惟肖……

眾人一邊吃吃喝喝,一邊聽著紅葵花的評彈,一時熱鬧非凡、其樂融融。於夢竹、杜美慧兩位天之驕女很快就和眾人打成一片。紅葵花看在眼裡、喜在心間,忍不住也和拐爺眉來眼去起來……

洪三、於夢竹各自吃著碗裡的菜,偶爾四目交匯,不知交織了柔情蜜意。一旁林依依、齊林看在眼裡,各自難受。齊林端起杯酒看著林依依,兩人忽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齊林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林依依,說道:“我會成功的,你信不信?”

林依依點頭道:“我信!”

“好!”說著,齊林一飲而盡。

林依依依稀有些恍惚,茫然問道:“……你說的是哪方面?”

齊林打了一個酒嗝:“你說哪方面?”

林依依搖頭,含含糊糊道:“管他呢!都會成功的!”說完,也一飲而盡。

酒足飯飽後,眾人一邊哼著紅葵花唱過的調子,一邊走出鳳鳴樓。

於夢竹開來的那輛敞篷轎車就停在門口,紅葵花羨慕地湊上去,繞著敞篷轎車轉了又轉,問道:“竹兒,什麼時候讓我也坐這車出去威風威風啊?”

於夢竹微笑道:“何必什麼時候?就現在吧!”

紅葵花驚喜道:“現在嗎?”

於夢竹走到車前,回頭招手道:“上車!”對司機說:“老李,鑰匙給我,你自己想辦法回去!”

司機一愣:“可是小姐……”

於夢竹顯得有些慍怒了:

“別廢話!”

洪三湊過來,對於夢竹道:“我要坐你旁邊……”

於夢竹一攔洪三:“沒看見只有四個位置嗎?今天這是女士專車,男士請自律!美慧,一爺你們上來!”

美慧跳進車裡坐到於夢竹旁邊,林依依扭捏著不肯,被紅葵花一把拉上車,紅葵花道:“快點!別耽誤我享受,竹兒,出發吧!”

洪三一愣:“那我們怎麼回去?”

於夢竹嘻嘻一笑:“跑回去!”

紅葵花第一次坐上這麼高階的車,臉上寫滿了得意的表情,嘀咕道:“要是有點小曲什麼的就好啦……”

“有啊。”於夢竹開啟收音機,車上頓時響起了《玫瑰玫瑰我愛你》的歌聲。

藉著微醺的酒意,於夢竹啟動了車子。在優美的歌聲感染下,車上的四個女子熱情徹底被點燃,杜美慧更聲是放聲叫了起來:“玫瑰玫瑰最嬌美,玫瑰玫瑰最豔麗,長夏開在枝頭上,玫瑰玫瑰我愛你……”

在勻速行駛中的敞棚轎車上,紅葵花忽然起身,對身後的男人們招手喊道:“你們快點跟上,誰最後回到院子誰明天替老孃洗碗!”在被霓虹燈映照得燈火通明的大街上,聽到這句話的一眾男子都愣了下神。

洪三搖了搖頭,調侃道:“別聽她的,美人就是一個老胡鬧。”話音未落,皮六已經噌的一聲衝了出去。洪三正納悶間,麒麟、鐵鼓也緊隨其後,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飛奔而去。

“喂!你們幹嘛?這是要造反嗎?”洪三回頭看了一眼初予仙和拐爺,充滿歉意地笑了一下:“對不起了……”話音未落,毫不猶豫地奪路而去。

初予仙低頭看了看拐爺的那條跛腿,無奈地嘆道:“唉,現在的這些年輕人……”一溜煙也跟著洪三的腳步衝了上去。只留下欲哭無淚的拐爺無奈地看著自己的跛腳。瘸腿與破拐在晚風中相依相偎,人與殘影在光怪陸離的璀璨燈光下變作一團孤獨而散漫的悽影。

“洗碗就洗碗吧……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欺負我一個老瘸子好玩啊?”正說著,拐爺忽然聽到背後傳來腳伕的吆喝聲。前方的豪華轎車上,林依依、紅葵花各自探頭,看著後面兄弟幾人你追我趕的樣子,忍不住會心微笑起來。

車子由東而西,平穩地駛過南京路。馬路兩旁,各式各樣的廣告牌似走馬燈般穿梭而過:黑人牙膏、萬歲太太、大克雷斯、雅霜嫩白品香、亨得利手錶、白貓花布。雖然是在夜晚,但在上海這段最繁華的道路上,每一個廣告牌上的圖案都能在白晝般明朗的燈光下被人一覽無餘。

隨著這些廣告牌一同出現的,還有躋身南京路段的各色新老商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張小泉剪刀店。張小泉店始創於杭州,從起源到現在據說已經歷了兩百多年的風風雨雨。緊隨其後的是一家看不懂名目的西餐店,在裡面就餐的都是些長金毛、穿洋服的外國人。洪三有見過其中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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