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林揹著於夢竹,在戰火紛飛的大街上奔跑著。四周人聲鼎沸,槍炮齊鳴。彷彿是為歡迎抱得美人歸的齊林而奏響的凱旋交響樂。

齊林對所見所聞的一切都渾然不覺。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把驚嚇過度的於夢竹送回家裡。

涉過血河、穿過烈火、躍過屍體,在槍林彈雨中體味著意中人靠在背上的溫度。不知如何,齊林忽然覺得此刻的自己很是滿足。只覺得如果能永遠與她保持這麼近的距離,此生無憾。

然而,真的無憾嗎?

他能感覺到於夢竹的心跳聲,就在他背後“噗通噗通”的跳著。他伏低了身子,任憑她將頭輕輕貼在他的後背上。此時此刻,對於他們兩個人而言,整個世界只有對方是存在的。

這是愛情嗎?或者是,或者不是。

或者,只是某個人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

此時此刻的於夢竹雖然緊緊貼在齊林背上,但她想到的人可能並非齊林……

……

到家之後,於夢竹一腳踹開於公館大門。傭人們聽到聲音立刻圍了上來,看到於夢竹的情況都是驚訝無比,七嘴八舌地追問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小姐,這是怎麼了?”

“是啊,出什麼事了?”

齊林忙解釋道:“她沒事,大家放心!”

此刻的於夢竹正被齊林抱在懷裡,她身上裹著齊林的衣服,一臉羞怯地藏在齊林懷裡,輕聲道:“齊林,送我回房間……”齊林點頭,大步走上樓梯。那些傭人顯然不放心,都跟上來不斷追問。

於夢竹大聲道:“你們別再問了,也別再跟著我!”傭人們被於夢竹喝止,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睜睜看著齊林抱著夢竹走進房間。

進門之後,齊林才發現時間已經是晚上了。她把於夢竹輕輕放到床邊,卻聽到窗外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顯然一顆炮彈就在不遠處爆炸。

於夢竹驚呼一聲,驚呼未定的她如同受了傷的兔子般從床上跌下來,蜷縮著躲進牆角,柔弱的嬌軀彷彿晚風中的含羞花一般瑟瑟發抖……

今天,她差點失去了女孩子最珍貴的東西。今天,她再次證明了齊林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今天,她再一次發現:一個人……或者說,她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微乎其微。單憑一個人的力量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更做不成。

她全身顫抖著,就如同一隻受驚過度的流浪貓,用自己無助而惶恐的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座陌生的世界……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世界,也永遠無法理解那些永無休止的慾望、永無休止的貪婪、永無休止的索取。

天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齊林看到於夢竹悲憤欲絕的樣子自然痛心已極。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走到窗邊,檢視了下外面的情況,低聲道:“你別怕,沒事的!”

窗外陸續響起槍炮的聲音,時而近、時而遠,彷彿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戰火

之中。齊林忽然覺得屋子裡有點暗,走到牆邊便要開燈。牆角裡的於夢竹卻顯得十分緊張,說道:“別……別開燈……”齊林只得點點頭,輕輕走回於夢竹身邊坐下。回憶起剛剛監獄殺人的那一幕,也是心有餘悸。二人相對望去,四目相對,片刻竟不發一言。

今天晚上,上海的夜空反覆被戰火點亮,變幻莫測光影重新定義了“不夜城”三個字的意義。看來,今天誰都不用睡覺了。

齊林看著失神的夢竹,輕輕拍著她柔弱的肩膀,柔聲道:“沒事了,到家了,就安全了……”

於夢竹漸漸回過些神來,她看著齊林,輕聲道:“謝謝你……齊林……謝謝……”

齊林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留在監獄裡,也不知道洪三這個時候去了哪裡,但夢竹,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樣冒險的事了……”於夢竹點點頭,長長的睫毛上悄然滑落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嬌俏可人的模樣顯得分外楚楚可憐。

齊林盯著角落裡的於夢竹,一時竟有些痴了。她穿著他的襯衫,寬寬鬆鬆的就好像睡裙一般。窗外的火光不斷閃爍,時不時照亮她潔白如玉的脖頸處。襯衫下方,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一道道讓人浮想聯翩的曲線。

他盯著她,原本近乎呆滯的眼神越來越曖昧,越來越狂熱……

於夢竹似乎感覺到了齊林眼神的異樣,便不敢跟他對視,悄悄低下頭去。不料這一近似默許的舉動恰好給了齊林前所未有的勇氣。

不經意間,一陣炙熱的火焰從他胸臆間猛然升騰。那是情慾的念頭佔據了上風。堆積了兩年多的思念和一千萬種妄想的執念累計到一起,卻在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時刻猛然爆發。

於夢竹當然感覺到了氛圍的異樣,抬頭迎著齊林灼熱到近乎瘋狂的眼神,不禁陡然一愣。這才覺得齊林看向自己的眼神竟與監獄中那些囚犯的眼神別無二致,都是一般的淫邪輕佻、不懷好意……

於夢竹不由得大驚失色,猛地往牆角一縮。然而這下意識的一縮,卻更加激發了齊林的獸慾。他猛地撲了上去、猛地抱住於夢竹、猛的去扯她的衣服,因一日未盡水米而略顯乾涸的嘴唇迎著她絕地的臉蛋狂風暴雨般親吻起來。

於夢竹想要抵抗,但驚嚇過度之後,她的身體已經用不出半點力道。任憑齊林野獸般的撕她咬她,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只是伸出雙手無力地去推他的胸口。然而,在精疲力竭之下,她根本推不動如狼似虎的齊林分毫。而讓她更為不解的是:她力氣用得越大,齊林佔有她的慾望就越強,男人都喜歡用強迫的方式得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嗎?

窗外陣陣爆炸聲和叫喊聲掩蓋了兩人激烈的撕扯和喘息聲,此起彼伏的火光映襯著齊林那扭曲和猙獰的臉。此刻,在她眼中,他的臉與獄中那些囚犯也沒什麼不同,只不過他長的更好看一點罷了……

漸漸的,她停止了她那本就無力的抵抗。因為她已經徹底沒了力氣,也因為她已經徹底認了命……

他猛然扯掉了她的上衣,他決定

不顧一切也要得到她。對,就在今晚,就在現在。哪怕失去一切,也要得到她。得到她!

他劇烈地喘息著,手忙腳亂拔掉她襯衫的同時,也脫掉了自己的上衣。現在的他完全就是一隻失控的野獸,只以佔有和得到為目的,沒有半點猶豫、沒有半點停滯……畢竟,她甚至都沒有抗拒了,他又有什麼理由不去得到她?

然而,齊林還是停了下來,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停滯了一切念頭。因為,她還是看到了於夢竹那張毫無反應、近乎絕望的臉。

他望著於夢竹近乎木然的雙眼,他想要繼續吻她。這次於夢竹卻沒有拒絕,任憑齊林的嘴唇碰到自己的嘴唇。面無表情的,目光呆滯的。

是的,她確實沒有拒絕,也沒有抵擋。但是……她更沒有迎合。

齊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或者他從來沒做對過。他忽然於夢竹的身體竟無比冰冷,那種冰冷迅速傳染到他身上並佔據他整個身體,使得他不得不停下來。

於夢竹的眼神比她的身體還冷,那是一種空洞的眼神,臉上看不出半點悲喜之色,眼角中卻一直有眼淚緩緩滲出。

那一瞬間,齊林瞬間清醒過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樓看看……”站起身時,卻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汗水溼透了。他失魂落魄地走到房門前,甚至連自己都有點想不通自己的作為。

他不是想要得到她嗎?為什麼當一切近在咫尺的時候他卻停了下來?

齊林剛要開門的時候,只聽到於夢竹無悲無喜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齊林,我的身子是你救的,你想要,可以拿走……”

齊林停下腳步,卻並沒有回頭。他苦笑了一聲,拉開房門,然後輕輕走了出去。

在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於夢竹再也忍耐不住,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

這次起義雖然把整個上海鬧得不可開交,但永鑫公司的三大老闆卻一直端坐大廳中,對外面的事情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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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萬霖最是性急,這一陣陣停不下來的槍炮聲早震得他耳根生繭,忍不住起身來回踱步,抱怨道:外面已經天下大亂了,咱們當真這麼穩坐泰山?”

陸昱晟一臉淡漠的神態,給張萬霖傾上一杯茶水,淡然道:“二哥稍安勿躁,不管外面鬥得如何昏天地暗,都與我們無關……”

“無關?”張萬霖質問道:“說得倒是輕巧,既然無關,你為何還要去提醒那冥頑不靈的李寶章?”

陸昱晟道:“我提不提醒是我的事,他聽不聽就是他的事了!”

“城門著火,殃及池魚,我怎麼就沒覺得上海真被共產黨佔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你們別忘了徐特使交待的那些話。”

“話是如此,也要點到即止。”

這時,霍天洪忽然插口道:“三弟說得沒錯,這件事,咱們只得順勢而為,借力打力,急不得。”扭頭對身邊的夏俊林道:“俊林,咱們的隊伍和槍炮都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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