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沒想到中國人進個洞還有這麼多講究,在一旁看著只覺有趣,看到興頭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洪三拍拍身上的土,扭頭看向伊莎,問道:“笑什麼?這可是永鑫的祖師爺,不能缺了禮數!”

伊莎點頭道:“既然是祖師爺,你倒是說說看,這幾位到底是誰?”

洪三久在永鑫公司,自然見過幾位祖師爺的畫像,指著左首那座捧著鐵牌的雕像說道:“這一位,便是我潘清潘祖師爺。嘖嘖,這像雕的,可比那畫像上更是風流灑脫!”指著第二座雕像道:“這位,就是翁巖翁祖師爺,沉穩凝重,是條好漢!”說著,走到第三座雕像面前:“道正師祖滿心計謀,奇技淫巧無所不知,文曲星下凡到了頑皮鬼上,這才是我洪三的正牌前輩!”

伊莎再次笑了出來,“就你會胡說。他呢?”說著,指著居中高處的那座雕像。

“這一位就是……哎?”洪三一愣,皺眉道:“不對啊,永鑫創門三祖師,這裡怎麼多出來了一位?”說著,走到高處居中的雕像前,細細端詳。那是一名耄耋老者的形象,長鬚過胸,面容冷峻,左手帶著一顆碩大的戒指,手中握著一張羊皮卷。洪三摸著戒指,又看了看羊皮卷,忽然大叫一聲:“啊喲!”

伊莎急忙上來問道:“怎麼了?”

洪三道:“快,羊皮卷拿出來,快!”伊莎忙從懷裡掏出羊皮卷,展開之後,洪三仔細檢視一番,手指順著羊皮卷一路掃到尾,指著最後的落款問道:“這裡,這裡寫的是什麼?”

伊莎一愣:“這裡麼?嗯……耕煙居士絕筆。耕煙居士是誰?”

洪三也道:“耕煙居士?原來那銅棺材裡的,就是這個什麼耕煙居士……奇怪了,從沒聽人提起過……難道永鑫有四個祖師爺?奇哉怪也……”

伊莎道:“看永鑫三祖把他的雕像擺在正中,對他很敬重啊。這個人,看來不是個簡單人物。不過,洪三,你剛剛還抱著人家的屍骨,還拿了人家的戒指,用中國人的話說,這豈不是……大不敬?”

洪三聞言一愣,突覺一陣陰風從背後吹了過來,長明燈上的火苗因此閃爍,整座大廳瞬間一暗。洪三哪裡見過這等場景?只嚇得一膝蓋跪在了地上,對那雕像拜道:“耕……耕煙居士在上,小的開你棺材,拿你戒指,純屬意外,意外啊。只能說我和您老人家有緣啊,有緣!”說著,又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伊莎見洪三好笑的舉動不由得掩面捧腹,然而,這一陳風很快就過去了,長明燈上的火苗也漸漸停止了搖擺。

洪三笑道:“你看,居士原諒我了。”見面前的雕像沒有半點表情,洪三咧嘴笑道:“我就說嘛。能在祖師爺身邊的人,哪個不是大英雄、大好漢?肯定不會跟我這個小人物過不去的……”說著,前身踏進一步,卻沒想到腳底一沉,一塊

青石磚猛然被他踩了下去。

“轟……”

伊莎一愣:“什麼聲音?”

洪三也頗為惶恐:“我好像,踩到什麼東西了……”和伊莎對視一眼,忽然覺得一陣左搖右晃,彷彿整座大廳都在某種機關的作用下劇烈震動起來。往後一瞧,竟看到斷龍石正緩緩下落。

洪三一拍大腿:“壞了!”連忙拉起伊莎掉頭跑向斷龍石,然而卻為時已晚。兩人剛跑到門前,斷龍石已經在劇烈的震盪中轟然落地,整座大廳的燈火也隨之熄滅,眨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洪三、伊莎手拉著手,都不知如何是好。半晌,伊莎才道:“看來,你家祖師爺,是鐵了心要和咱們過不去了……”

洪三點起火把,自信滿滿地道:“天不絕人,找到寶藏自然會找到出口。”同伊莎一起摸著牆壁,回到四座雕像面前。

洪三道:“如果有機關,那應該就在這裡。”

伊莎見潘清雕像的手上拿著一塊鐵牌,靈機一動,忽問:“洪三,你們中國人手中都習慣拿著鐵牌嗎?”

洪三搖了搖頭,“沒聽說過有這個習慣。”

伊莎又說:“你看,其他三座雕像上都沒有拿鐵牌,只有這位潘清的雕像上有……”洪三聞言忙走到潘清面前,伸手碰了碰那面鐵牌。一碰之下,那鐵牌跟著一動。伊莎欣喜道:“好像是活動的!”

“有戲!伊莎你看。”洪三說著,將火把照在鐵牌上:“你看,這鐵牌,明顯是雕完雕像才又放上去的。”忙將火把交給伊莎,擼起袖子,使勁去拽那鐵牌。然而用盡了全身力氣,那鐵牌竟是不動分毫。洪三無奈,只得放手作罷。取回伊莎手裡的火把,四下看了看,發現道正祖師一隻手正虛握著,便將火把插在道正師祖手中,鞠躬拜道:“還請老祖宗幫個忙,舉著火把。”扭頭對伊莎道:“來,幫忙往外拉!”兩個人四隻手緊緊抓住鐵牌,一齊使勁拉扯。然而拉了好半天,力氣卻好像都用到了空處。無論他們怎麼用力,始終沒能讓鐵牌動彈分毫。

再拉了一會,兩人都沒了力氣,一同坐在地上休息。洪三累得不輕,一邊擦汗一邊抱怨道:“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人都死了,還攥這麼緊幹嘛?”這第一句話既然罵出了口,洪三的膽子也就猛然忽然大了起來,指著四老罵道:“我說你們四個人,好端端在自己家門裡設什麼陷阱啊?現在好了吧,連徒子徒孫都困在了裡頭了!要是我死了,以後就沒人給你們燒香了,我屍體臭了還得燻你們好一陣子。你們啊,就自己呆著吧。”說完,起身要走,就在將轉身未轉身的時候,潘清祖師握著鐵牌的手卻突然“吱呀”一聲張開了,巨大的聲響把洪三和伊莎嚇了一跳。洪三急忙掏出手槍,戰戰兢兢地對準潘清雕像。這時,道正祖師雙手一張,手中火把也跟著掉到地上。

伊莎頗為

驚訝,不住唸叨:“壞了壞了,師祖發怒了……阿門,阿門,願主保佑,願主保佑。”

洪三這一下卻看得清楚,二老雕像忽然鬆手的原因顯然是因為觸動了什麼機關,而並非是顯靈或者發怒。否則造成的結果絕不僅僅是鬆手而已。忙取出羊皮卷觀瞧,默唸道。“取水路,入隘口,以玉石通路;祛六邪,通陰陽,始得真章。咱們走完了水路,入了隘口,還拿玉石通了關,這驅六邪,通陰陽,仙爺給我說過,風寒暑溼燥火稱為六邪,是中醫治病時的說法,陰陽則是道家所說的兩極,萬物相生相剋……”說著,看到地上還燃著的火把,又看了看道正師祖的手,突然一拍腦門,跑到幾個祖師爺身邊,仔細檢查三人的手。果然如他所料,道正師祖和潘清師祖的手張開了,翁巖師祖的手呈捧水狀。洪三隻怔了一下,隨即仰天笑道:“原來如此!六邪風寒暑溼燥火,風寒溼屬一脈,燥署火屬另一脈,講的是水火,而這水火亦是陰陽。伊莎,快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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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愣道:“水?哪裡有水?”

兩人一路找尋,卻在大廳角落裡找到一口水缸。洪三忙用忍刀撬開水缸,仔細看時,這水缸裡的水卻早已乾涸,缸底只剩下一杆生滿銅綠的勺子。

洪三苦笑道:“老祖宗想到真是周到!”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上百年的時間,缸裡就算有再多的水也要乾透。

伊莎道:“放了幾百年了,有水才奇怪!我們該如何是好?”

洪三思忖片刻,忽道:“伊莎,你背過身去?”伊莎愣了下,隨即猜到洪三要做的事情,忙轉過身去。

洪三當即鬆開褲帶,長舒一口氣之後,一泡好尿撒入缸內。尿完之後,洪三用那銅勺舀出一勺尿液,小心翼翼地澆灌在翁巖祖師爺的手心,喃喃自語道:“怠慢了,怠慢了,情非得已,恕罪恕罪。”心中暗想,當年翁巖祖師爺如果有先見之明,就肯定不會把水設計成開門的鑰匙了。

伊莎看著一股細細的水流緩緩流進翁巖祖師爺的袖口,皺眉問道:“這真行?”

洪三不置可否地答道:“靜觀其變。”

洪三、伊莎二人則屏息睜目,死死地盯著三位祖師爺的手。突然,翁巖祖師爺兩手一張,旁邊響起“噹啷”一聲。扭頭看時,潘清祖師手中的鐵牌總算是掉了下來。洪三撿起鐵牌,還沒來得及看呢,四座雕像後面早有一道大門緩緩開啟。

洪三和伊莎都驚呆了。大門後面,分明又是一個天然的石窟,石窟裡擺滿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箱子。看來寶藏之說果然沒錯,永鑫會的老祖宗為了能讓後世落魄子孫有東山再起之日,不惜花費重金在此建立一座巨大的寶藏。

兩人經歷千難萬險方才尋到寶藏,不禁都有些激動,互相拉住對方的手,打著火把緩步入洞。然而,剛走了兩步,洪三忽然伸手攔住伊莎,示意不要再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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