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反叛世家的結局是悲慘的,胡昭雖然仁慈,但畢竟是謀逆之罪。項平雖然年幼,但是卻有一個掌管過無限疆域的帝國太子,怎可能心慈手軟。

帶頭舉事的王家、郭家和溫家被處以極刑,連坐九族,抄沒家財。其餘謀反的世家的土地被胡昭以將軍府的名義全部沒收,各大世家之中豢養的奴僕,佃農都沒解放出來,給其自有之身,並以將軍府的名義租賃期土地,儲存生計。

新來的沮授驚懼的看著胡昭、項平等人狠辣的處理著造反的世家,惶惶不可終日。沮授不知自己投效幷州項敖,對於自己家族來說是否明智。

不過既然已經投效,沮授也不會隨便變節,努力的讓自己適應幷州各項政令。沮授也不是平庸之人,在跟著胡昭親自處理過世家、百姓之事之後,慢慢才發現項敖的政令對於百姓、對於項敖的勢力鞏固是如何的重要。項敖並非世家之人,勢力的鞏固十之八九是靠著麾下百姓的支援和愛戴,才如此凝聚。

項敖以將軍府的名義,將幷州大多土地收歸將軍府統一管理,再以租賃的方式,發放給百姓。百姓除了繳納相應的土地租賃費用之後,百姓負擔的就只有在漢朝基礎上降低道極致的人頭稅。每戶百姓需要繳納的賦稅在各地官府都有記錄,一季上報道郡縣,再由郡縣負責統計的文吏整理之後上繳到將軍府,由胡昭、項敖等人查閱。

不過現在多了一個幽州,在胡昭的建議之下,項敖沿襲漢庭制度,仍舊設定幷州、幽州兩大州。兩州的政務,有項敖任命的州刺史整理之後交由將軍府查閱。至於兩州的軍權,項敖更是沒有下方,各地正規軍只能聽命於將軍府。在沒有項敖的允許之下,任何人不得插足。

世家造反一事,胡昭早有計較,藉此機會,頒佈政令,不論哪個世家,豢養的奴僕,婢女不得超過世家嫡系人員的兩倍之數。也就是說,日後能夠服侍世家子弟的奴僕,分派下去,也就最多一人擁有兩個下人罷了。以此來遏制世家眾人招募鄉勇,暗中豢養兵馬。

效仿東漢為官制度,不論誰在將軍府做事,都不能距離生源地太近,並且小到縣令、大到州刺史,都是兩年一換,頻繁的調動。

項敖新頒佈的政令施行成熟需要的時間不短,此時也沒必要太過細說。對於幷州當務之急,便是如何處理幷州境內並沒有隨同王家、郭家叛亂的世家。比如太原的令狐氏、比如上黨的鮑氏。

對於世家,項敖曾經說過,手腳不乾淨,不遵將軍府政令的,該殺則殺;但是不論是表面還是真心順服的世家,也要給足甜頭才是。而那些安分守己,守著世代流傳下來的一畝三分地的世家,卻始終是項敖勢力之內不安定的因素,隨時都可能在他人的誘導之下爆裂開來。

項平領兵擊殺敵將有功,再加上項平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沉穩和睿智,胡昭便上書願在易縣的項敖,請求將將軍府的不少軍、

政事務讓項平接管。一是能夠儘快鍛鍊項平成長,二來也可以為胡昭減輕負擔。對於自己兒子的才能,項敖一清二楚,稍作考慮之後,便答應了胡昭的進言,讓項平暫時作為胡昭的副手,處理後方世家之事。

而此時的項平,被胡昭安排前往拜訪太原如今僅存的不多的大型世家之一,令狐氏。項平便領著焦猛、典滿二人,以及十數戎衛將軍府的精銳護衛來到了令狐氏的府上。

令狐氏不比往日的王氏、溫氏勢力龐大。每代人丁不過兩三人,但是令狐氏在太原百姓的口碑極好,深得百姓尊敬。

“草民令狐邵,見過公子!”

項平的到來,讓作為令狐家主的令狐邵暗自忐忑,不知是好是壞。同時更是讓還在家中的族人和奴僕全都來到門外迎接項平,令狐氏的接待之禮不可謂不隆重。

不過即便隆重,令狐氏也遣散了不少奴僕、佃農,此時站在項平身前接待項平等人的,加上令狐氏族人,也不過二三十人。

“孔叔先生多禮!”項平同樣作揖回禮,淡然說道:“小子乃是後輩晚生,受不得先生如此大禮!”

“哪裡哪裡,公子武藝智謀盡有當年鎮國公風範,當得當得!”

“先生謬讚!”項平不卑不亢,謙虛的說道。

令狐邵同樣平淡的輕輕一笑,不再糾結於此,輕輕測過身子引眾人進門道:“公子請進屋,草民招待不周,略備清茶。”

項平聞言,再次作揖回禮,轉身下令,讓典滿、侍衛在外等候,領著焦猛一人,跟隨著令狐邵進入屋內。前來拜訪令狐邵之前,項平也做了些功課。瞭解到令狐氏雖然家大業大,但是令狐氏族人從不鋪張浪費,萬事節儉。即便有先輩去世,也不會搞得太過隆重,勞民傷財。

而且在前幾年大漢多次天災,令狐氏也大開族中糧倉,接濟了不少難民。導致即便令狐氏沒有打算收納太多百姓為僕,也有不少百姓自願留了下來,在令狐氏祖宅的附近定居下來,一來是為了報恩,二來則是希望在令狐氏的庇佑之下,能夠生活得更好。

“草民斗膽,敢問公子此次來訪所為何事?”

進入房內之後,項平一直都在與令狐邵閒談家常,似乎沒有其他用意。但是作為一家之主的令狐邵,如何看不出項平只是想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一直不曾說道重點,讓令狐邵不得不主動開口詢問項平的來意。在得知將軍府派來的是還沒有成年的鎮國公公子,令狐邵還僥倖的以為可以糊弄過去,等將軍府主事的人道來之後再說。

但是方才迎接項平見得不卑不亢的項平之後,令狐邵便知道今日沒有日此好過,只是沒有想到,如此年少的項平,似乎比那些老狐狸都還要難對付。

項平輕輕一笑,放下茶杯道:“小子父親出身卑微,

卻有著與身份不符的雄心大志,希望能讓天下百姓過上安泰的生活。從小父親都教導小子,不僅要將治下百姓當作親人對待,還要對像令狐家主一般,人上人的世家俊傑保持應有的尊敬才是。”

令狐邵不想項平不開口則以,一開口便給令狐氏扣下如此大的名頭,人上人!自從項敖執掌幷州以來,令狐邵看到過多少所謂人上人的世家都打入深淵。而項平說得如此淡然,讓令狐邵心中萬分驚懼,難道將軍府要對令狐氏動手了?

令狐邵如此想著,背脊之上不自覺的開始滲著冷汗。令狐邵略顯慌亂朝項平作揖,勉強輕輕一笑道:“公子說笑。道家有言,萬物皆平等,何來人上人一說。況且天下世家繁多,吾令狐氏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先生謙虛!”項平對著令狐邵作揖,淡然說道:“令狐氏在太原名聲廣播,又救濟如此多難民。”

說罷,項平起身,來到房門之前,指了指不知何時已經聚集在令狐氏大門外的百姓,略顯佩服的說道:“先生輕看,小子不過是前來拜訪先生,百姓都生怕令狐氏被將軍府誤會呢!”

項平不說門外的百姓還好,項平一指門外的百姓,令狐邵不複方才的淡定,趕緊上前對著項平雙膝跪地,些許顫慄的說道:“公子莫怪,百姓只是看看熱鬧,並無其他。吾令狐氏只想能夠護的一方太平,並沒有其他想法,還請公子明察。”

項平見狀,疾步上前扶起令狐邵,面色些許責怪說道:“先生這是作何?方才小子都說過了,小子只是後背晚生,如何守得住先生大禮?”

“可是公子...”

令狐邵有些不情願的被項平攙扶了起來,面色已然變得有些驚懼,打算出言繼續辯解什麼。項平力氣比令狐邵大了不知多少,硬生生的將令狐邵攙扶起來道:“將軍府耳目遍佈天下,怎不會知曉先生掌管的令狐氏是如何?先生切莫擔心。”

“先生仁德,又睿智不凡,如此大才只保一方太平,豈不是浪費了先生生平所學?”項敖輕笑著繼續說道:“能學,當以致用,乃是小子父親時常掛在嘴邊的教導,小子不敢忘記。”

令狐邵聞言,心中才恍然。原來項平前來,並不是問罪,而是要讓令狐氏出仕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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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明白項平來意的令狐邵,大大的松了一口,緩步回到自己榻前,跪坐下來。項平也沒有打算催促令狐邵作答,淡淡的笑著,面對著令狐邵繼續飲著清茶。

而此時的令狐邵心中糾結的同時,也充滿了擔憂。若是令狐氏不擇後輩入仕將軍府,那令狐氏日後再幷州,恐怕寸步難行;但是如今幷州的政令,十之八九對世家都沒有好處,甚至是打壓,項敖發家幷州,如何能夠逐鹿天下?

如此情況之下,若是令狐邵臣服項敖,待項敖被天下世家擊垮之時,令狐氏又將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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