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樓千秋便“忙”了起來。不知是真的忙,還是在躲著什麼。

“阿秋。”

樓千秋回府拿了外衫,便火速朝府外走,還未出府門,便聽到有人喊他。

那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讓人不忍不回應。樓千秋回了頭,望向身後不遠處那清冷的人兒。

“雲間……”

“阿秋,你在躲我?”

雲間朝他走近了幾步,立在他面前。眼睛直直的瞧著他。

“阿?沒有啊。”樓千秋有些慌亂。雲間的眼神過於熱烈,他怕再看著那雙眸子,會徹底擊潰自己最後的防線。

“我已經三天未見你了。”

雲間收回了目光,側頭不再看他。

哎——終究是不忍心看到他這幅模樣。

“後日便要去圍獵場了,父王派我去做最後的查驗。”樓千秋隱在袖子裡的手出了汗,“所以,忙了些。”

“果真?”

“比珍珠還真。”

雲間回了頭,眸子如星辰般閃著光澤。阿秋沒有躲著他,原是自己想多了些。

“你今日要去哪?我陪你去。”

樓千秋看著他的眸子,清澈於湖水。他在雲間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的臉。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劃過,原本慌亂的心神也平靜下來。

“圍獵之事我已查驗完,我今日答應了阿姐,陪她去看望風吟災民。”

“好。”

兩人到村落的時候,便看到一群女子赤著胳膊正在修蓋房屋,男子們坐在竹棚下煮著飯食。孩童在廣闊的地面上玩耍,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

“這是片荒地,借於風吟安置災民。我也派了侍衛前去幫忙,如今也修建的差不多了。”

“秋哥哥!”

一聲嬌呼,一個身影撲了過來。結果還未到樓千秋跟前,便被人提住了衣領。

“不得無禮。”雲間冷冷吐出四個字,便收了手。

南宮晨步履不穩,後退了幾步才站穩身形。

“又是你這個雲,護!衛!”

她特意加重了護衛兩個字,是要讓這個討厭的人知道自己的本分,莫要逾越。

“晨,不得無禮。”南宮羽走了過來,略帶歉意的看了樓千秋跟雲間一眼。

她之前看樓千秋都是帶著些偏見來看待,可是對待風吟災民之事上,她對這個秋王爺倒是有了新的看法。

“多謝王爺贈與錢財於人力,才能使村落構建的如此之快。”

樓千秋笑了笑,搖搖頭道:“無妨,不過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原來,你把錢都給風吟構建村落了。”

雲間看著樓千秋。他只知道西涼賠來的錢財並未入庫房,卻沒想到,原是捐與了風吟。

樓千秋衝著雲間吐了吐舌頭,他並沒有故意隱瞞他。只是最近事情有點多,一著急便忘了。

“阿秋。”

柔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樓千秋轉過身子,瞧見那溫柔似水的少女,笑意在臉上不曾退下。

那少女頭髮盤了簡單的髮髻,身著月白色錦衫,外披狐絨月白錦裘。由於長年處於深宮不曾外出,皮膚極為白皙。

樓輕寒這次想著出宮只為看望災民,所以並未在臉上施下妝容,不過還好,她面容姣好,未施粉黛依舊傾城。

“皇姐你來啦。”樓千秋急忙過去摻上樓輕寒的胳膊。

“如今天冷了,你只穿這麼薄,莫著了涼。”樓輕寒一眼便看見弟弟穿的是初秋時的薄衣,外面也不過只著外衫,便不由多說了幾句。

樓千秋抬手撓撓頭,笑著道:“知道了皇姐,我今天來是來幫忙的,一會就熱起來了。你莫擔心。”

樓輕寒伸出一根指頭,輕輕點了點樓千秋的額頭,無奈的搖搖頭:“你呀,總讓人擔心。”

樓輕寒被摻著走到眾人面前,見了南宮姐妹,便輕輕拿下樓千秋的手,福身做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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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姐妹皆是已風吟禮儀回了一禮。

“輕寒對建造一事不甚懂,只得出些綿薄之力來相助。還望二位皇女莫要嫌棄。”

她揚了揚手,帶來的宮人便將手中的衣物,食物紛紛散發下去。

“輕寒知最近大家忙於構建,這些衣物可禦寒,只希望大家都能健健康康的。糕點都是宮裡的大師傅們做的,也可以補充補充體力。”

南宮羽右手覆在左胸前,微微頷首道:“多謝輕寒公主關照。羽代風吟百姓謝謝輕寒公主。”

“輕寒不過做了力所能及之事,皇女客氣了。”

“羽同晨還有事情要做,接待不周望輕寒公主莫怪。”

“無妨,你們都快去忙你們的吧。我也做不了什麼,打擾你們也不好。”樓輕寒說著輕輕推了推樓千秋。

“阿秋,你也快去幫忙吧,莫管我了。我待會便回宮了。”

“嗯,那皇姐你小心點啊。”

樓千秋拍了拍雲間,便朝正建房屋的那個地方跑去。

“雲護衛。”

雲間還未走出幾步,便聽到輕寒公主喊住他,便停了下來,轉身朝她走去。

“公主可有事吩咐?”

“你就是阿秋的貼身護衛。”

雲間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公主為何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是。”

“阿秋是大炎的三王爺,是大炎的戰神。身為帝王家的子嗣,將來娶妻生子是必然的。我,知你心意。只是,莫要誤了阿秋的前程。”

雲間垂著的眸子輕輕眨了眨,他當然知道輕寒公主說的是什麼。只是,他仍是忍不住的心中一陣痛悶。

“在下知道了。”

樓輕寒有些無奈的點點頭,她是阿秋的親姐姐,她自然希望弟弟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相守一生。

可是她看到阿秋看這個少年的眼神,她便懂了,阿秋對這個少年,也是有情意的。可是阿秋是皇子,將來是要做大炎的帝君的。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阿秋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她就要嫁去西涼了,她只想最後再為弟弟做點事情。

見樓輕寒走遠,雲間才轉身朝樓千秋走去。

樓千秋見雲間臉色比之前更差,有些擔心。方才阿姐同他說了許久,難道是阿姐同他說了什麼?

“阿姐方才,同你說什麼話了嗎?”

“沒有。”

雲間從地上抱起幾塊木板,又拾了錘頭跟鉚釘,躍上木架,立在雲間旁邊,悄聲說到。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你莫生我氣。”

雲間側過頭,淡淡道:“我沒有生你氣。”

“明明就有。”

“沒有。”

感覺雲間好像真的生氣了,樓千秋不敢多言,只得乖乖的修整屋子,不敢再惹雲間生氣了。

“那等回了府,再哄哄雲間吧。”

“你說什麼?”

樓千秋慌忙搖頭:“我什麼也沒說。”

雲間:“………”

他只能低著頭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他現在心很亂,他知道自己同阿秋可能是沒有未來的。阿秋是正常的男子,喜歡賢良淑德的女子,怎麼會喜歡上自己。

他一直都抱著一點私心,希望有一天,阿秋會回過頭來看看他,然後溫柔地告訴他——雲間,我喜歡你。

可是今日輕寒公主這番話,讓他開始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好。他是不是應該離阿秋遠遠的,不去打擾他,就默默地看著阿秋幸福就好。

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失去阿秋了。

樓輕寒輕輕拿扇子扇著火,心思卻越來越沉重。

自說完那番話,她便有些後悔了。阿秋同那少年,互生情意,她如此說,那便算是拆了這份情。阿秋會不會為此傷懷呢?會不會因此而埋怨於自己呢?

一時不慎,那鍋裡的粥便熟了,她未揭開蓋子,粥便溢了出來。

呼嚕嚕的聲音驚起了樓輕寒,她慌忙伸出右手去拿鍋蓋,卻被燙了一下。

正著急中,一隻手拿著抹布,揭起了鍋蓋,放在石案上。隨後拿起大勺子,伸進鍋裡舀了舀,粥才沉了下去。

“多謝你。”樓輕寒轉身朝那人道謝。卻未想到,是一粗壯的男子,慌忙後退了幾步。

凌源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有這麼可怕嗎?竟然嚇的人家姑娘花容失色。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想作出一副很溫和的樣子,奈何他面相本就冷峻,做出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樓輕寒見他那副模樣,不由失笑。

“姑娘你手沒事吧。剛才好像看到你手燙著了。”凌源看了眼她握著的右手,指頭被燙的通紅。

樓輕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指頭,不由皺了皺眉。

“我真是沒用,想做點事情,卻什麼也做不好。”

凌源拿出一個小瓶子,扭開瓶蓋,裡面的東西看著像膠體。

“這是潤膚膏,燒傷用的,對燙傷應該也有用。你這手嬌嫩,再不敷藥,怕會留疤。”

樓輕寒看了看那瓷瓶,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只得接了那瓷瓶。

“多謝。”

凌源笑了笑,“客氣什麼,舉手之勞。”

樓輕寒找了個小石凳坐下,左手將瓷瓶放在腿上,抽出絲帕沾著擦藥,結果左手不是很靈活,彆扭的緊。

凌源看著也難受的很,也不多想,大步走過去,在樓輕寒面前蹲下身來。大手拿過那絲帕和藥膏,將藥膏放在自己腿上,左手拿過她被燙傷的右手。右手沾著藥膏細細替她擦著。

樓輕寒從他抽出絲帕開始便整個人都懵住了。她從未與男子離的這般近,一時間竟放任了那男子碰了自己的手。

直到凌源替她上完藥,又拿絲帕替她簡單包紮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還未來得及發怒,只見那男子將藥膏放在她手上,笑看著她。

“這藥膏便送給你了,早晚各塗一次,三日便好了。”

“多謝。”

樓輕寒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心臟如小鹿亂撞一般,跳的飛快。只得道了謝,迅速起身。

恰好有宮女進來,道:“公主,已經都分發下去了,咱們該回宮了。”

“好,我們回去吧。”

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又朝著凌源福了福身,道:“多謝公子了。”

未等凌源回答,便率先出了竹棚。

等凌源反應過來的時候,樓輕寒已經坐上了馬車。只得吶吶的站在原地發愣。

“公主?原來,她就是大炎的輕寒公主啊,可真漂亮。”

樓輕寒透過窗簾的縫隙,只瞧見那男子站在原地站了許久。

“你可知,那男子是何人?”

侍女掀開窗簾,瞧了瞧,便放下窗簾。看著樓輕寒道:“回公主,那是西涼新封的汗王,名喚凌源。”

“凌源。”

默默念了這兩個字,樓輕寒不由又透過窗簾的縫隙想瞧瞧那男子,馬車卻轉了彎,已經看不到那人了,只得失落的收回目光。

“不知還會不會再見面呢?”

握了握手裡的瓷瓶,微涼的觸感,讓她的心神冷靜了幾分。

不會再相見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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