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地霧氣如絲如縷,在林間不停地遊蕩著,撲到身上時,只覺身上一陣清爽。

隨著“啪”的一聲輕響,灰燼中最後一顆火星終於在走向滅亡前爆發出了屬於自己的聲音。灰燼的兩旁還有兩位盤腿而坐的身影,此時同時睜開了眼睛。

在簡單活動了幾下手腳後,其中一人用一段樹枝將灰燼撥開,從中撥出了兩個泥疙瘩,將其敲開後,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眼前這兩人正是蕭安和玲月,只是兩人此時顧不上說話,都在奮力地對付著手中被烤得冒油的山雞。

“蕭師弟,你怎麼會做這麼多吃的啊?”玲月吃完手中的山雞後問道。

……

原來蕭安離開山門不久,就在看到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靜靜地站在路旁。

“玲師姐早。”在山門外看到玲月,蕭安心中感到有些詫異。

“玲師姐這是要外出麼?咱們一起下山吧。”蕭安隨口一句客氣話,結果玲月就真與蕭安一起下山了,且下山後玲月也沒離開,當得知玲月也要去奇石坊市時,蕭安的嘴巴張的都能塞下一顆大鵝蛋了。

……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吃完山雞後,蕭安拍拍屁股就要繼續趕路,卻被玲月叫住了。

聽到玲月的話,蕭安沉默了片刻,便將自己過去的事情娓娓道來。

“話說從自己記事起,就是一個沿街乞討的乞丐,從四五歲一直乞討到六七歲。那時自己沒有名字,每日就是隨著其他乞丐四處流浪,有時到了城外,只能靠打一些小型獵物養活自己。時間久了,手藝自然不會差。”

“那你是如何進的宗門?你的名字是誰取的啊?”玲月知曉蕭安過去是個乞丐後,不但沒有嫌棄的意思,反而很是同情。

已經開啟話匣子的蕭安便繼續說了下去,將這一段埋在心底已經四、五年的往事慢慢講來。

“我七歲那年的寒冬,自己住在一稻草堆中,稻草堆被自己鑽出一個曲折的小洞,自己睡在稻草堆裡面,也能稍稍抵擋些寒風。

那年的天氣格外的冷,已經有乞丐被凍死在街頭。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晚上,自己被另幾個稍大的乞丐從稻草堆中拽出,對方搶了自己的地方,自己則被趕了出來。

無奈之下,自己只能找一個背

風的地方,在寒風中躬著身子來回走去取暖。但是天太冷了,薄薄的草鞋根本無法隔絕地面的涼氣。

每當自己的腳踩在地上時,就會有如同針扎般的疼痛傳來。每次有寒風刮過,冷風彷彿能直接吹進骨頭裡一般。

雖然自己不停的在走動,但雙腳和雙手還是漸漸失去了知覺。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會再感受到有針扎般的疼痛了。”

雪越來越大,冰晶般的顆粒不一會兒就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正來回走去的蕭安一不小心滑倒在地上,本來已經被凍僵的身子,在掙扎了幾次後,竟然無法起身。

幾番掙扎後,蕭安自己突然放棄了,不再掙扎。雖然自己還沒有體會到其他孩童的快樂,也許這樣能讓自己少受許多罪吧。

此時蕭安心裡只有淡淡的悲哀,自從有記憶以來,自己一直就是靠乞討生活,當時自己只是一位四五歲的孩子。在這個年齡段的其他孩童,都是在父母的呵護中,過著快樂的童年。

自己不止一次看到,許多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童在寒冷的冬天,穿著父母給做的新衣,手裡拿著糖葫蘆,而自己只能拽緊身上滿是破洞的衣服,舔著乾裂的嘴唇,羨慕不已。

自己為了能填包包肚子,不得不與野狗奪食,為了保住討來的硬饅頭,多次被其他乞丐毆打。

最慘的一次,自己被六七個乞丐圍住,為了護住自己懷中的一個包子,蕭安被對方圍著打了半天。

即使被打,蕭安也沒有讓這些人將包子搶走。要知道,這可能是自己好幾天的口糧,失去了這個包子,自己可能會餓死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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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自己雖然挨了很重的打,但是沒有流眼淚。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的苦,蕭安早就學會將淚水隱藏起來了。

大雪依然在不停的下著,蕭安身上漸漸蓋滿了雪花,遠遠望去,這裡只有一點微微的凸起,沒人會注意,也沒人會知道凸起的下面有個五六歲的小孩。

就在蕭安以為自己已經被凍死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這是有人走路時,腳步踩在積雪上的聲音。

聽到聲音,蕭安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救生慾望。

腳步聲越來越近,蕭安想要轉動腦袋,看看對方。可是自己早已被積雪覆蓋,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而凍僵的自己,根本無法轉運自己的腦袋,無法

控制自己做出任何動作,也無法引起對方的注意。

蕭安想要開口喊住此人,可是臉頰早已凍僵,根本無法張口。蕭安使出全身的力氣,結果只有嗓子裡發出細微的咳咳聲,聲音小的連腳步聲都不如。

即使這樣,蕭安仍使勁的發著的聲音,不敢停下來,怕失去這活命的唯一機會。

但腳步聲還是漸漸遠去,蕭安有些沮喪,但還在努力的發著聲音。當時蕭安心裡想的是,除非是自己聽不到腳步聲了,否則一定要堅持喊下去。

最終腳步聲還是遠去了,就在蕭安失望時,從腳步聲消失的地方又傳來了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並在自己附近停了下來。

蕭安心裡再次升起希望,嗓子裡的咳咳聲又響起來。

不一會兒,自己臉上的積雪被人掃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破舊的草鞋。

咦,這草鞋怎麼這麼熟悉,這不是自己和草鞋麼,鞋子的腳背位置還有一束豎起來的稻草,好像一個小羊角似的。

那是自己特意做的,自己以前做夢時,曾夢到草鞋變成了鐵鞋,那個小羊角也成了鐵的,自己穿著它,再也不怕野狗了。一腳就能將其踢飛,再也不怕被野狗追的滿地跑了。

好在草鞋很快就被人拿開了,映入蕭安眼簾的一位邋遢的老者,老者身上穿著一件滿是破洞的皮襖。

邋遢老者看到蕭安還活著,趕緊脫下了自己的破皮襖,將蕭安裹住,老者抱著蕭安向遠處走去。

走了幾步,老者從腰上拿出一個酒葫蘆,湊到蕭安嘴邊,一股濃烈的酒順著蕭安的牙縫流進口中,流到肚子裡。這口烈酒如同流動的火焰般,一股熱氣在蕭安體內蒸騰而起。

“孩子,堅持住,一會兒咱們就到家了。”老者邊走邊對蕭安說著。

一句“一會兒咱們就到家了”,讓蕭安許久沒有流過的淚水,緩緩流了下來。

家,我終於要有家了。

從此自己有了一個家,雖然只是個破舊的茅草屋,但只要有爺爺在身旁,不管茅屋如何的破舊,就是最溫暖的家。

原本以為在經歷此磨難之後,自己終於有家了,快樂的日子來了就不會走。誰知,蕭安長嘆一口氣。

當蕭安講到爺爺被土匪砍死時,蕭安和玲月兩人的臉上已滿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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