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長公主徇私報復,謀殺丞相,如今罪證確鑿,按律應斬。然念及宗親骨肉,故著信陽侯施言墨,攜白綾三尺,鴆酒一壺,顧全體面……”

他們真是最最瞭解她的人,連一絲翻案的可能性都沒給,她甚至都不知道證據確鑿的證據究竟是什麼。

施言墨眼角如冰,無論她說什麼,都只有一句,御史臺大理寺宗正院三方定案,請安慶長公主不要再試圖掩蓋了。

好吧,她不掩蓋。

她換了母后留給她出嫁用的金線繡鳳朱緞宮裝,痛痛快快的飲下毒酒。

……

一片黑暗之中,宋游魚睜開了眼睛。

鬢邊枕上一片涼滑,眼角也還殘了未幹的淚痕。

她自嘲的笑了笑,到底是不甘呢,都這麼久了,居然還是會做這樣的夢。

都怪那個該死的施言墨!

她原以為他是個可用之才,才放任了修竹對他的寵信,哪知道根本就是個無恥卑鄙之徒,簡直丟進了施家三代忠良報國的臉!

宋游魚還氣著,突然從床腳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

“你醒了?”

“啊—”

宋游魚剛喊了第一個音節就被對方捂住了嘴!

而且根據對方手指在她臉上的位置,她瞬間便判斷出,這還是個老手。

只怕她再敢動一下,對方保證能乾脆利落的卸了她的下巴,好在對方似乎並無殺意,否則就這一下,要了她的命也是輕而易舉的。

宋游魚十分識時務的舉起了手,表示自己絕不亂動。

心裡卻滿肚子都在吐槽,當初是誰跟她說施家的防衛簡直如蓋了蓋的鐵桶一般,晚上連只蚊子要飛進來都能有人打報告去。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怎麼這會到了她的院子,賊人就可以任意來去的嗎?!

這個施言墨,果然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一定是他故意派人來加害自己的!

電光火石之間,她腦海中已經流轉出一套“施言墨加害宋游魚”的周密計劃,只待後續發展。

但是眼前火光一亮,一張熟悉的清俊容顏在面前出現,宋游魚傻眼了。

是很熟悉。

就是施言墨這個王八蛋本人!

藉著火光,施言墨也看到了宋游魚一臉呆滯的表情,他放下了捂住宋游魚嘴巴的手,一邊滅掉火摺子,一邊低聲說話。

“一時急切,請宋姑娘莫怪。”

宋游魚幾乎說不出來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在找回了語言能力的第一時間,便低聲罵道:

“施言墨!你是要來嚇死本……本姑娘的嗎?!”

真是害不死她嚇死她!

宋游魚在黑暗中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夜襲女子閨房,施言墨你做人還有沒有廉恥了!”

“滿口禮義廉恥,你就是個偽君子!卑鄙小人!登徒子!”

聽著她絮絮叨叨的小聲罵人,施言墨突然覺得好笑。

在夜色的掩飾下,這個小丫頭倒像是終於能卸下來面具,不再嗲著聲音細細的叫他侯爺,而是膽大包天的直呼其名,甚至還敢罵他。

這才是她面對自己該有的樣子和態度,膽大包天,氣急敗壞。

等到因為喉嚨痛而停下來的時候,施言墨甚至摸黑去桌邊給她斟了碗茶來。

“潤潤喉嚨再繼續罵人,本侯不趕時間。”

宋游魚也驚訝的發現,原來夜色下的施言墨……竟然還會說冷笑話?

喝過了茶,宋游魚的心情多少平復了一點下來,眼睛也適應了窗外黯淡的月光。

藉著月光她看清了施言墨一身的夜行打扮,不由得皺眉奇道:“魚兒竟不知侯爺還有這等癖好,也真是辛苦侯爺了。”

“什麼意思?”施言墨反問道。

“看侯爺這樣子,敢情是喜歡做賊?又怕被逮住了影響不好?所以在自家院子裡過過癮?”

宋游魚陰陽怪氣的道。

“你倒真像是安慶的人,都是一般口舌利落。”施言墨低聲說了一句,才端肅了聲音,認真起來。

“本侯會穿成這樣,自然是有事在身。”

但是宋游魚還惱著,又怎麼會給他好好說話的機會,“莫非來嚇唬魚兒,就是侯爺的正事了?侯爺不用忙著陷害長公主,如今竟然這般清閒了嗎?”

“你……”施言墨簡直無語,他這才想到,以宋游魚胡攪蠻纏的本事,不用在糾纏他身上自然是很好,但她要是用在別的地方,也是足夠能讓他頭痛的。

“不要胡鬧了。”他加重了一點語氣,“是段家的事。”

“段家?”

宋游魚聽到了感興趣的內容,但她又不甘心就這麼乖乖聽話,於是眼珠一轉,甩出了大段說辭。

“是禹國侯的段家?司馬監察使的段家?還是北吳蘭臺使的段家?侯爺你不說是哪個段家,魚兒不懂,再說出了什麼大事,能勞動侯爺親自出馬?”

“是如意坊的段家,你的母舅段家。”

施言墨發現,自己對上宋游魚,就只剩下嘆氣的份,於是乾脆假裝聽不出她話裡的胡鬧,只當是她真的不懂好了。

“母舅?侯爺說笑了,魚兒的母舅是陳家,哪裡來的段家呢?”宋游魚見施言墨居然陪她玩這個,更是來了勁。

“是你後母段氏的孃家。”

施言墨放棄了嘆氣,乾脆搬了張椅子到宋游魚的床邊,坐下正對著她說話。

“哦,原來是這個段家啊……那侯爺這是要夜探段府?”宋游魚歪了歪頭,滿臉的驚訝,“也對,我那語嫣表妹,雖然刁蠻了些,但也確實是個美人胚子。”

“你夠了,休要汙人名節!”施言墨終於認輸了。

“那侯爺夜闖魚兒的閨閣,就不擔心魚兒的名節了嗎?”宋游魚重又擺出了一副委屈神色,“雖說施家已經下聘,但侯爺這樣,若是被人看到傳了出去,那魚兒可還怎麼做人?”

“哼,”施言墨乾脆一聲冷哼,“自你纏上本侯之後,你還有名節?”

“侯爺,士可殺不可辱的,魚兒對侯爺那是一腔赤誠,怎麼就沒有名節了?魚兒縱使做了些逾禮之事,那也是為了侯爺情之所至……”

按照以往的套路,這時候的施言墨應該趁著夜色,一張俊臉紅到耳尖,羞窘難忍的讓宋游魚趕緊閉嘴。

但是讓人萬萬想不到,施言墨的聲音帶了一絲笑意傳來:

“我對宋姑娘,也是一往情深,反正日後要做夫妻,宋姑娘的名節,失在本侯這裡,也是無所謂的吧?”(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