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些人手,請來人到府上西偏廳說話。”

施言墨臉上的笑容倏忽而逝,要不是那家丁確定自己的眼睛是真的一眨都沒眨,一定會以為自己看花了。

他不敢耽擱,趕緊轉身去請人了。

人走之後,施言墨看了一眼小院緊閉的院門,轉身向著偏廳的方向就要離開。

“侯爺,來都來了,看一眼也不耽誤。”

無雙跟在他身後輕輕地說道。

他知道自己僭越,但自家侯爺這一早的行為已經很明顯了。

就算是告假,施言墨居然沒有一起來就去看公文,這簡直是破天荒頭一回。

要以往日的習慣,除去上朝和給老太君請安,他從沒見過對方把見其他什麼人,排到看完前一天夜裡送來的公文這件事之前。

就算是急著探查宋游魚的中毒緣由…急著探查這件事,本來就很詭異了。

畢竟家裡大爺到底為了什麼中毒,也沒見侯爺有多上心的。

總而言之,看完昨晚自家侯爺“喂藥”救人的那一幕,無雙現在是很難相信這兩人之間毫無情愫的。

一個撩天撩地恨不得要把人的火撩到心尖上,另一個看似毫無反應實際卻趁機佔盡便宜。

這看起來,找個好聽的詞說就是宋姑娘天真爛漫,侯爺呢,悶騷深情。

他甚至現在都懷疑,侯爺讓自己警惕宋游魚平日裡打交道的人,該不會是為了吃醋吧?

施言墨皺了皺眉,不悅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

無雙趕緊噤聲,卻又聽到自家侯爺聲音低低的嘆了口氣,像是要解釋給什麼人聽一般:

“御醫都不敢開方子,看一眼又有什麼用處。”

雖然挨了句數落,但是無雙細一琢磨,就品出這句話裡的味道了。

看一眼是沒用處,可是先把下毒的人找到不就有用處了?

果然還是著急的。

兩人又走了半刻鐘才來到施家大宅的西偏廳,他們到時,發現來人竟然比他們還快,這會都已經在屋子裡踱步轉圈了。

來的依然是“陳澤”少爺。

一見施言墨,陳澤原本有些忐忑的表情上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趕緊一個深揖到地,“草民陳澤見過信陽侯。”

施言墨點了點頭,向著首座坐下,對著周圍揮了揮手,立刻就從門外湧入幾名護院,將門口嚴嚴實實的捂住。

這一處本來就是偏廳,屋門不比正房高闊,幾個身高七尺的護院一堵,除非陳澤是只麻雀,要不然真是插翅也難逃些。

這氣氛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對,果然,陳澤臉上原本的笑容頓時變成了驚疑。

“侯爺這是做什麼?”

施言墨卻一言不發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溫熱的清茶,這才慢條斯理道:“自然是防著本侯的茶也被動了手腳。”

陳澤一聽此話,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漲紅,胸膛下上鼓動幾次這才艱難的張口:“侯爺此言……是把我當作了暗害游魚妹妹的兇手了?”

聽到對方的問話,施言墨眼神一暗。

“無雙。”

“屬下在。”

“本侯剛才可有提宋姑娘的事情?”施言墨的聲音略帶了一點情緒,像是真的好奇,又像是帶著三分譏誚。

無雙拱了拱手,配合道:“未曾。”

“既然本侯未曾說過,那請問表少爺是怎麼知道我施家內宅昨天晚間的事情?難不成表少爺是開了天眼通?又或是在這內宅裡有什麼人可與你互通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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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墨說到後面,聲音裡的譏誚已經不見,而是變得十分低沉。

陳澤聽到他這麼說,卻沒有之前著急了,反倒露出了一個奇異的微笑:

“原來侯爺是指這個,是這樣的,草民雖是一介商人,但陳家商行也還算是有些本錢,能與賀蘭氏打上交道。今日早間施老太君入宮面聖的事情,賀蘭家的大少爺正好在場,聽到了一點訊息,所以才通知草民過來探望游魚妹妹。”

施言墨聽到了這個理由,面上不置可否,但心中卻在暗暗盤算。

陳澤口中的賀蘭氏乃是皇商,這幾年也頗得小皇帝的寵信,大兒子賀蘭誠經常被叫去宮裡解悶。

若是撞上了,倒也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只是……這傢伙一口一個游魚妹妹,叫得倒是親熱!

“你與賀蘭誠如此相熟?連一個多年不來往的表妹在施家都知道?”施言墨皺緊了眉頭繼續發問。

“信陽侯的事情,至少在這京城裡,是人人關心的。賀蘭少爺幾年前便知草民有一妹乃是宋家女兒,侯爺與游魚妹妹的事情,如今也算是盡人皆知了。”

陳澤苦笑著解釋道。

孰料施言墨聽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一絲和緩,反而越發的冷硬了起來。

“幾年前便知?據本侯所知,你們陳氏與宋姑娘之間,可是一直到了今年才有聯絡,若是之前便說與人聽,怎麼也不探望一下?”

說到這裡,陳澤面露尷尬,似乎是有什麼不得已的隱情一般。

施言墨也不催,只是靜靜的等著。

過去了好一會,桌上的茶都已經失了溫度,陳澤總算嘆了口氣,撩起衣袍納頭下拜。

“請侯爺見諒,草民妄議貴人是非。

草民在家行大,家父乃是游魚妹妹的二伯,對於四姑姑和游魚妹妹,家裡實則從未放棄聯絡,絕不會因游魚妹妹痴傻,便不肯照顧的。

只是當年四姑姑出嫁一事,鬧得太僵,得罪了宋大人。

是以哪怕四姑姑已經離世,宋家的門房只要聽到“永州”“陳氏”的字眼也依舊會將人趕走。

草民族內就算略有些家底,但一來京中不是永州,二來富不與官鬥,戶部尚書的官位,看在侯爺眼裡是沒什麼,但堂堂三品朝廷大員,看在草民等人眼中也已經是高山仰止了。

所以…竟一拖就拖了這許多年。”

說的動情,“陳澤”最後還落了兩滴淚:

“可憐游魚妹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被宋家折磨了十年,實在是讓草民寢食難安。若不是妹妹自己恢復心智,日前在街上認出陳氏商號的標誌來相認,只怕今生都無緣對面了,陳氏上下還要多謝侯爺照顧妹妹。”

施言墨聽他說完,臉上總算不再那麼僵硬,甚至揮了揮手,讓圍著的護院出去候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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