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游魚這副身體情況本就不佳,這麼一摔,就更加不好了。

整個人摔進水裡,手腳無力爬起來,狼狽的就像一隻落湯雞。

撲騰打水間,似乎隔著水簾看到岸上那錦衣男子眉頭皺起,而後他長腿一邁,竟……踏入水中?

施言墨瘋了嗎?

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敢入水!

她驚訝著,已經被他長手一撈抱了起來,他沉著聲吩咐道:“帶著小公子,去雨聲樓。”

說罷邁著步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抱走了。

挨近的距離,宋游魚能清楚看到他微蹙的眉頭,緊繃的神經,還有那微微踉蹌的步伐。

他確實是受傷了。

傷得不輕。

抱著她尤其吃力。

察覺到這一點的宋游魚有些不解,都這般樣子了,還抱著她做什麼?

也不怕力氣不足,將她摔落地上,到時候兩個人都丟了臉?

她倒無所謂,左右不過是宋府不出名的小姐,而施言墨,可是朝堂重臣,當今陛下眼前的紅人。

心念間,他已經抱著她離開了眾人視線,朝雨聲樓走去。

宋游魚看著他微微蒼白的臉,又見他額角滲出細密汗水,眼眸微斂。

“公子。”無雙跟於身後,見施言墨身形搖晃,幾乎要摔地,到底沒忍住緊走幾步跟上來,對施言墨道,“您身子不利索,讓我來吧。”

施言墨清冷的眸光掃他一眼,淡淡說道:“不必。”

“可是……”無雙看他那搖搖欲墜樣子,欲言又止。

“本侯可以。”施言墨走得堅定,眼神裡也滿是毅然,哪怕步子搖晃人下一刻要摔,他也毫不動搖。

宋游魚盯著他那張完美的側臉,一時間心情複雜起來。

大庭廣眾下帶她走,又在她面前上演苦肉計,這是作何打算?

不過人在他懷裡,他要是抱不住她,遭殃也是她,宋游魚縱是心頭百味紛雜,也沒敢出聲打擾。

少許後,終於到了聽雨樓,他將她丟進廂房的床上,整個人也乏了力,一跤摔了下來。

宋游魚悶哼一聲後,嬉笑開了:“侯爺,你這番樣子,可是打算輕薄奴家,並且負責?”

他力氣不足,將她放下後,也跟著摔到她身上,這般姿勢,確實容易引人誤會。

施言墨被她說得麵皮有些發紅,趕忙從她身上爬起,卻沒能穩住身子,一跤摔到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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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無雙正猶豫要不要進來,聽得聲音趕忙步入,見施言墨狼狽摔倒樣子,急將他起來,小聲咕噥著:“公子你這又是何苦。”

傷勢本來就不輕,還非得堅持抱宋大姑娘到聽雨樓。

施言墨不答,只是抿了抿唇,就著無雙的力量從地上站起來。

他不吭聲,宋游魚卻是笑開了,揶揄開口:“無雙啊無雙,你還真是個榆木腦子,這都看不出來,你家侯爺是吃醋了唄,他就是個嘴上不承認,身體卻很誠實的主兒。你也不想想,有哪個男人願意別人抱自己的女人?”

無雙張了張嘴,有些懵然看向施言墨。

主子真是吃醋了?

施言墨面色一沉,脖頸卻都紅了,怒瞪於她:“宋大姑娘,說話請自重,如此於你名節無益!”

“名節這東西,有多重要?”宋游魚瞥他一眼,恍然無所謂樣子,“何況侯爺於大庭廣眾之下對奴家又摟又抱,奴家早就沒有這東西了。”

施言墨:“……”

額角青筋暴起,火氣有些大。

他默了默,忽而嗤聲:“如此說來,本侯為維護你名節抱你回來,倒是做錯了。本侯就應該任由你摔在水裡,叫那許多人看著,讓你聲名敗壞?”

“沒錯!”宋游魚附和,“奴家在水裡摔著,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至少沒人會說誰輕薄了奴家,可侯爺你偏偏將我抱了回來。”

她伸手捂臉:“那麼多人都瞧見了你我肌膚相親,日後叫奴家怎麼嫁人啊!”

她振振有詞,傷心欲絕:“侯爺既不願意娶人家,當初還不如任由奴家出醜算了。”

“你……”施言墨指著她,氣得渾身有些發抖。

這等無恥的女人,十句話就沒兩句話正經的,他是為了什麼才去救她?

好心沒好報,他就應該任由她丟人去!

冷哼一聲,懶得跟她辯駁,拂袖而去,只道:“你是為救文遠下水,他不會嫌棄於你。”

“哦。”她挑了挑眉,看著他背影道,“那侯爺你是真的不打算負責了嗎?”

施言墨腳下趔趄,走得更快了。

聽雨樓自然有丫鬟伺候,施言墨走後不久,就有丫鬟送來了熱水及換洗衣裳。

那施言墨倒還貼心,還派了大夫過來給她診脈。

宋游魚哪敢讓大夫把脈,只說自己受了寒,讓大夫開點藥就好。

大夫奈何不過她,只能草草開了藥出去。

人走後,鵲兒有些不解:“小姐,這王大夫是安和堂的大夫,醫術極為不錯,您落水後,也不知道有沒有傷了身子,為何不讓大夫診一診?”

她當然想看病,問題在書房的火海裡,她身上可沒少受皮肉傷。

被桌子砸的那一下,都受了些內傷。

而行醫多年的老大夫一把脈,哪裡還不把出來了?

要知道在眾人的印象中,她可是個乖乖巧巧的宋家大小姐,進了施家後,一直呆在被看見的角落,沒有去過著火的地方,更不會受傷。

只是這些,是不能說給鵲兒聽的,她笑了笑,說道:“我身體裡有宿疾,還中毒,這些都是宋家的事情,不能叫那大夫看出來。”

鵲兒拿著溼帕子的手一抖,帕子差點落到地上,她趕忙將東西抓穩,一邊給她淨手一邊問道:“小姐此言何意,您什麼時候中毒了?”

宿疾可以說是瘋病殘留,那中毒何解?

“我也不知道。”宋游魚睫毛扇了扇,好似一排羽扇撲閃,她惆悵低嘆一聲,“我清醒之後,就發現這個毛病了,還是上次趙大夫看出來的。”

她斂下眉眼,看著似乎極為煩惱:“也不知道哪個人這般狠心,我都痴傻了,還叫我慢性中毒,悄無聲息死去。”

鵲兒這會兒帕子是真的拿不住了,啪地一聲掉落地上,面色煞白,也不是嚇的還是怒的。

“竟會有這等事情,那宵小當真是心狠手辣,毫無人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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