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內,樂聲悠揚,數十名宮女輕舞水袖,身姿妖嬈的旋轉著腳步。

不管楊廣是不是真的貪圖享樂,大隋宮廷舞發展迅速卻是不爭事實。只可惜,在場眾人並沒有心情去欣賞這妙曼的舞姿。齊斌閉目養神,彷彿老僧入定,但心中則是七上八下,極度不安。李世民手指輕轉酒樽,神色看似沉穩,但細細觀察,卻能在他眼底看到抹暴躁情緒。至於其餘大臣,則是不時交頭接耳,議論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儘管李世民突如其來的一手,讓不少人感到震驚,但相比周成的強勢登場後,卻又算不了什麼了。此時此刻,眾臣的注意力,已全部轉移到了周成身上。

從重陽夜宴才名初顯,到重陽重案崛起,再到朝堂揭穿錦綸仙王,悍然抓捕宋師道……這傢伙每一次出現,都會像根攪屎棍一樣,把板上釘釘的事情,搞得偏離原本方向。

而最重要的是,這廝壓根就是債多不愁,蝨子多了不癢,換成別人成了那監製江湖的秘聞司主事,肯定會戰戰兢兢,唯恐被人偷襲刺殺,可他到好,得罪了青蓮教不說,居然還把宋閥嫡長子丟進大獄,現在又光明正大的叫板李閥次子李世民,這特麼簡直就是作死作出新高度,實讓吾輩歎為觀止啊。

時間流逝,轉眼幾隻舞曲落下帷幕。

就在眾臣等的漸漸不耐時,麟德殿的大門再次被開啟了。

“回來了!”

眾臣精神一震,就見周成提著副畫卷,晃悠悠的穿過席坐,走至大殿前端,“臣幸不辱命,已將山河社稷圖臨摹完成,請陛下鑑賞。”

“爾等同來。”

楊廣起身走下臺階。與此同時眾臣也爭相離做,想要看看攪屎棍這會能否續寫傳奇,將事情攪出新花樣來。很快,兩名侍女拽住畫卷兩側,輕移著腳步,小心將畫紙拉開。

下一刻,原本還有些雜亂的大殿,瞬間變得針落可聞。

周成臨摹的山河社稷圖,尺寸和李世民的相同,內容也無差異,但……就是看著不一樣了。那不知道用何筆法勾勒出的山川,江河,鳥獸,漁翁,不僅纖毫畢現,真實到難以想象,而且乍看上去,幾乎能躍紙而出。這可不是比喻,而是眾臣真實的感覺,那種全立體的視覺衝擊,讓他們瞠目結舌之餘,再也掩蓋不住心中震驚。

“匪夷所思,難以想象。”

“此等畫法,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相比下李公子那副山河社稷圖,卻是顯得有些平淡無奇了。”

“哼!什麼平淡無奇,依某看那就是副假畫。山河社稷圖畢竟是女媧法寶,流傳於上古,即便傳說不可信,但也能說明此圖不凡,至少不是那副水墨勾繪出的畫卷所能比擬。”

大隋朝堂上最不缺的就是牆頭草,再看見周成臨摹的山河社稷圖後,他們立馬就調轉了口徑,明裡暗裡的炮轟起李世民。

李世民登時憂鬱了。

他說啥都沒想到,周成竟真的搞來副“山河社稷圖”,而且還臨摹的如此“玄妙”。這怎麼可能?時間上就不允許好吧。要知道自己當初創作此畫,可是花費重金,請來了天下最有名的畫師,但饒是如此,都仍用了整整一天一夜。但眼前這傢伙,前後只用一個時辰也就算了,居然還特麼抄襲自己的內容?

你還有沒有點良知,有沒有點底線。

我真是頂你姥姥個肺啊。

相比李世民嗶了狗的凌亂,重新回到座榻上的楊廣,則是心懷大暢,頗有種撥雲見日的快意。

李世民意圖為何,外人不得而知,但山河社稷圖和附有預言詩的龍龜出現,卻無疑將楊廣逼進了死局。殺掉李世民,不現實,畢竟以如今大隋的形勢,若再有門閥叛亂,後果必然不堪設想。但不殺,此事傳揚出去後,天下人定會以為,大隋已失天命,這同樣不是楊廣願意看到的事情。

不過現在,這個問題不存在了。周成用一副畫作釜底抽薪,將李世民原本就不知道是不是真跡的山河社稷圖徹底定性成贗品,如此一來,主動權就重新回到了楊廣手中。

“這個小猴子,還真是朕的副將啊。”

楊廣嘴角微勾,越看周成越是覺得無比順眼,懶洋洋的往後一靠,直到眾臣漸漸止聲,才收斂神態,面無表情的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你還有何話說?”

先前還是李家二郎,現在就變成了李世民,熟悉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要發飆了。即便礙於各種原因,不會將李世民斬首,一番懲處卻是少不了的。

李世民顯然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深吸口氣,便揚聲辯解道:“回陛下,此副畫作雖然筆法奇特,前所未見,但也只能證明周大夫妙筆丹青,有著過目不忘之能。”

“你的意思是,周愛卿臨摹了你的畫卷?”

楊廣眼中寒芒微閃,雖聲音平和,聽不出什麼怒氣,但李世民還是感受到一股威嚴撲面而來,霎時間就讓他背心沁出大片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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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為實,口說無憑,草民有龍龜和預言詩佐證,可週大夫……”

“得了吧。”

周成冷笑打斷,“一隻石頭龍龜,洛陽坊市隨隨便便就能找出百八十人打造,至於預言詩,呵呵,依我看,那就是別有用心之人提前刻上的反詩。而且,寫的狗屁不通,亂七八糟,簡直是丟進我輩讀書人的臉面。”

“你……”

精心策劃的計謀,竟被一通亂拳,打成了嘴皮子官司也就罷了,這個傢伙,居然還敢嘲笑自己的詩詞狗屁不通,亂七八糟?李世民心中邪火一冒,忍不住喝聲道:“區區一介流民,你讀過幾本聖賢書,識得幾個聖賢字,焉敢在這裡指手畫腳,言論讀書人的臉面?”

話音落下,麟德殿猛地一靜。

包括親近宋閥的十幾名官員,看向李世民的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

一介流民?

沒讀過書?

這話怎麼聽得就那麼不讓人踏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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