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之風在突厥相當盛行,小到一頭牛馬的歸屬,大到地盤爭奪,甚至喝醉酒後的娛樂,都有可能引發一場決鬥。但扔出隨身攜帶的彎刀發起決鬥的情況卻是極為少見,因為,他在突厥代表著不死不休,不是深仇大恨,根本不會如此!

周成眯起眼睛,環視賬內眾人,最後方才玩味輕笑著將目光落在巴圖身上,“呵,你說戰便戰,本官面子何在?”

“隋狗,你若害怕大可跪下求饒,彎彎繞繞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和娘們兒有甚區別。”壯漢倨傲的揚起下巴。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陣譏笑起鬨也從四周傳來。突厥人,本就看不起漢人,如今見到周成沒有一口答應,自然覺得他是怯戰畏懼。

“小白臉,就你這點出息,還是快快回家吃奶去吧。什麼大隋榮耀侯,連我家最低賤的奴隸,都比你勇武善戰!”

“草原的兔子,羊群的羊羔,這等怯懦之人也能身居隋廷高位,看來大隋走到如今地步,也絕非偶然之事。”

“我賭十匹駿馬,這孱弱的漢人根本不敢起身,因為他已經被嚇的尿褲襠了,哈哈……”

各種嘲諷不斷,越說越是難聽。

李秀寧皺著柳眉,下意識握緊酒杯,然而,就連她都有些憤怒的汙言穢語,落到周成耳中,卻是彷彿清風吹過,壓根兒驚不起半點波瀾。除了飲酒,便是微笑,周成脾氣好的連李秀寧都忍不住暗暗詫異。

反倒是杵在中間的壯漢,半晌得不到回應後,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莊嚴的生死決鬥,居然被人如此無視,這是對突厥勇士的侮辱,對突厥百年傳統的輕蔑。

胸口起伏,喘息粗重,壯漢握緊拳頭,下意識向前邁出半步。但就在這時,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的巴圖,終於抬起了右手。整個大帳瞬間變得安靜,所有都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牛山退下,不得無禮。周大夫乃是我等坐上賓客,豈能如此粗魯對待?”

“嘖,總算還有個明白人。”

周成打個哈欠,沒能壯漢說話,便懶洋洋道:“本官是什麼身份,隨便一隻阿貓阿狗跳出來,便想和我動手,也不找面鏡子,先照照自己的模樣?哦,不好意思,差點忘了你們很窮,恐怕沒有鏡子那麼高檔的東西,那就撒泡尿吧。尿影雖然照的不甚清晰,但好歹也能看個輪廓,讓你知道自己長得有多磕磣……”

“你!”

壯漢勃然大怒,可有巴圖話語在前,他又不好直接動手,一時站在原地,額頭青筋直跳,看得煞是猙獰。

“你什麼你,主子都開口說話了,你還杵在那幹嘛?”

周成鄙夷的撇了撇嘴,“長得醜不要緊,動不動就跳出來嚇人,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隋狗,你找死……”

“好了牛山,退下吧!”

巴圖揮了揮手,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透著毋庸置疑的堅決。壯漢眉心狂跳兩下,只得氣呼呼的坐回位子,抓起個羊腿用力撕咬下去,瞧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樣,顯然是恨不得生吞了周成血肉,咬碎周成骨骼。

“呵呵,手下都是群直爽漢子,先前行事魯莽,還望周賢弟勿怪。”

見事態平息,巴圖微笑重新掛在臉上,“來人,上歌舞。”

叮!叮!叮!

一陣清脆的敲擊聲傳來,很快,六名女子魚貫而入,她們穿著花團錦簇的舞衣,青絲高挽,各個身段欣長,隨著悠揚曲聲展開,雲袖舒展,妙曼舞姿頃刻展開,時而縹緲高雅,時而嫵媚誘惑,看得一群草原大漢兩眼冒光,就連周成都忍不住微微揚起眉頭。一方面是被六名女子絕世傾城的舞姿吸引,另一方面,則是暗暗驚奇,突厥軍營中為何會養著這些漢家舞姬。

要知道,現在的突厥人和後世佔領中原的蒙古人可是有著很大區別,後者被中土文化同化,追求起高雅享受很正常,但前者,雖不至於茹毛飲血,但也不可能將幾名舞姬帶在軍中,尤其是在這種長途跋涉,突襲關中的情況下。女子無異於是累贅,遇到了侮辱一翻釋放下精力有可能,可帶在身邊享受歌舞,卻未免有些奢侈……

看著幾個精神頭不錯,神色也無惴惴不安,明顯是早已習慣突厥軍營生活的女子,周成下意識的輕叩起桌面。這幫傢伙在搞什麼鬼?

很快,一曲終了,但六名舞姬卻未離去,而是垂首站在了營帳中央。

“賢弟覺得,此舞跳得如何?”

巴圖笑眯眯的看來,那神情讓周成莫名其妙就想起了狐狸。

“善!”本著少說少上套的原則,周成惜字如金的點了下頭。

“既是如此,今夜就讓此六人為你侍寢如何?”

巴圖抿了口酒,目光不著痕跡的掃向李秀寧。

李秀寧事不關己,含著笑容微微仰頭。

周成砸吧下嘴,坐直了身子假惺惺道:“這樣,不好吧!”

“呵呵,有何不妥,賢弟乃是我軍貴客,如今來了,自然要好生招待。不過嘛,在此之前,我還有個難題,久思不得解之,還望賢弟不吝賜教。”

巴圖手指摩挲著下顎,笑意溫和道:“這六名美人兒,是某在行軍途中偶然從一個土匪山寨中救出來的,其原為漁家出身,被擄進山寨後,開始學習歌舞,因資質出眾,舞技一日千里,加上性情溫和,故而甚得某之喜愛,破例將她們留在軍中,原本是想要尋個機會,將她們送回故土,可誰能想到,這六人之中,竟有一人為刺客……”

此言一出,帳中眾人登時譁然。

六個站在原地的舞姬,也臉色微微一變,驚恐的互相對視,彷彿根本不知道此事一般。而巴圖則是相當淡然,抬了抬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這才繼續道:“這個訊息,是某在中土的諜者傳來的,千真萬確做不得假,但具體是誰,無論諜者還是某,都無從得知。濫殺無辜不是某的風格,但放任刺客不管,卻也難免如鯁在喉甚是難受,不知賢弟可否替為兄辨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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